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仙三重飞]烽火缘   作者:飘逸的小船 文案 风源初始情丝缠,半是恩情半是缘 两相为难君决策,血染天际归途凉 不忿,执剑沙场寒断肠! 火落九幽熄复燃,难言敌友难言旁 奋力一战剑落凡,就此相别怎能甘 不若,挥兵神界觅他方! 官说设定为主,游戏、私设为辅, 主重飞、副霄青,正剧向HE,全文完结求收藏评论。 内容标签: 乔装改扮 相爱相杀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飞蓬,重楼 ┃ 配角:九天玄女,葵羽,夕瑶,瑶姬,溪风,水碧,玄霄,云天青等 ┃ 其它:仙剑,神界,魔界,仙三,官方小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昔日美丽宁静的神界,此时战火刚过、哀鸿遍野,魔尊重楼站在高入云天的神树上,淡漠地看着下方的惨状,丝毫不以为意。对面的几位神族长老以海神禺疆和水神共工为首,神色有恨有怒有悔,他们在魔尊威压下苦苦煎熬才没有倒下,半晌后只听重楼一声冷笑:“条件已然提出,降还是死?!”   闻言,月神常羲、春神及生命之神句芒和痛失神子后对长老团决议漠然不理的日神羲和都脸色惨白、眼神闪烁,重楼见状嗤笑一声,骤然加大压力,他们三个闷哼后终于主动跪了下来。见状,禺疆眼底的失望和愤怒一闪而逝,他虽扛住了魔尊不怒而威的气场没有臣服,但在瞧了眼沉默不语的共工后,禺疆咬牙道:“愿降。”   重楼勾勾唇,正如他所料,其他神族长老唯余不能战的软骨头,而除他外硕果仅存的共工又有叛族之前例,风魔神禺疆固然桀骜好战、悍不畏死,为了神界他也只能忍辱负重!   薄唇微启,重楼恣意而笑,言语中的张狂显露无疑:“那么,每百年以新诞生神族的一半……充作奴隶送至我魔界!”他在众神悲愤的表情中似笑非笑,杀意不加掩饰道:“神魔之井已大开,本座随时可来神界,欢迎你们反悔!”若有实力自可撕毁这口头协议,但就凭现在的神界?哼!   禺疆深吸一口气,直言道:“我等自然会准时交人,但如此命令,长老团即为高层也不可能全然服众,若有族人热血之下自行反抗出了差池,请魔尊勿要迁怒我等。”   重楼点头应道:“本座自会派手下魔将接应奴隶,若真有神族敢于反抗……”红眸掠过玩味,他语气反倒多了期待:“那就全凭实力!”看着其他长老松了口气的表情,重楼心里多有不屑,再看向神色淡然坚定的禺疆,忽然就想起淡漠洒脱的飞蓬,血瞳里思念稍纵即逝道:“本座还会在神界逗留一段时间,天帝常去之处,你们神族就别来了!”   禺疆抿抿唇道:“既如此,我们会通知下去的,魔尊请自便。”只听一声轻笑,重楼拍了一下神树,手心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但红影转瞬消失当场,凝滞的气氛终于消散,众位神族长老都大松一口气。禺疆眼底苦涩闪过道:“大家先开会弄个章程吧,魔尊派魔将来的速度肯定不会慢。”众神面面相觑只能点头,共工便抬手设下结界。   几乎是同一时段,依附于六界的各方中小世界,在一个小世界不为人知的封闭秘境中,风灵力纯粹充足,有三才阵发出淡淡的精光,随着千年时光流逝,有魂魄先后出现。当最后的阵眼被填补,便见三个长相一样的魂灵各立一方,阵法启动后,无数虚幻场景在中间时隐时现,那是纷纷乱乱、纵横交错的记忆……   魔界,万仞孤峰,绝顶之巅   魔尊重楼此刻并未端坐在血牙王座上接受追随者的朝拜,而是将目光投向背后的空间夹层,隐约可见其中一座有巨大的宫殿,平时他偶尔会在最上层的寝宫小憩,但现在他的眼神看向底层牢狱,里面可真是热闹的很。   心念一动,重楼已经来到关押神界重犯所在之地,瑶姬、葵羽和女娇正一起努力劝说旧日的朋友,可女魃和应龙都摇头拒绝,九天玄女更是直言不讳:“你们好意我等心领,但还是勿白费功夫了……”她看了看牢外的新晋魔将羽墨、南柯和当初被自己瞧不起,但现在和溪风同为魔尊左膀右臂的玄霄,以及旁观的云天青,对拐角处淡然道:“魔尊重楼,你也不用再派谁劝降我们了。”   重楼自黑暗中步出,挥手免去众魔的行礼,对于九天玄女的话他只是微微颔首:“有理,以后不得留难,也不用再劝……”闻言,在场资格老的魔都叹气不语,重楼则看向对面牢房里站着的一男一女,饶有兴趣问道:“你们是烽火军团的高层?”   神色冷漠却无惧无畏,他们同时开口道:“烽火军团凌泠/墨坤,见过魔尊。”   重楼的威压笼罩过去,只见他们脸色一紧,却抗住了他全力施加的威压,听见两神名字时脸色一变的葵羽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阻止,可半晌后凌泠、墨坤都咬牙不肯跪地示弱,这与实力无关,依靠的仅是骄傲和自尊。   见此,应龙和女魃都面露赞赏和欣慰,九天玄女唇畔溢出感慨,对于烽火军团之名,他们虽被关于此,但也略有耳闻,是牺牲或被俘的各位神将手下最忠心最热血的部曲收拢部分愿意反抗魔界统治的族人所组建,每次被神界抛弃为奴隶的族人都有一半被他们救下。   然实力相差巨大,傲骨终究有尽头,眼看着两人摇摇欲坠,九天玄女、葵羽都忍不住想插话时,重楼收敛了气场,凌泠、墨坤喘息着靠在了墙壁上,重楼面露赞赏道:“很不错,你们可愿归降?本座可予你们……高等魔将的待遇。”在场其他魔将惊讶之情自然可以理解,但葵羽和九天玄女的眼神却一触即分,同时看懂了对方之意……蠢!   “呵……”凌泠看着重楼冷笑一声道:“魔尊的承诺我等可绝不敢信,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重楼不悦皱眉,女魔将羽墨厉声道:“尊上一言九鼎,神魔两界皆知,汝不愿降可直说,勿要污蔑尊上!”浑然不知背后的葵羽和九天玄女同时捂脸做惨不忍睹状,这当然让瑶姬、女娇、溪风、玄霄等魔相当不解。唯有云天青看了看魔尊孤傲的背影,陷入沉思。   墨坤嗤笑一声,悲愤之极道:“一言九鼎?你这边发誓骗他绝不参战,那边就背信弃义出现在战场之上!若非如此,将军怎么会战后被长老团刻意冷落?!多可笑啊,耀眼如天帝权杖,居然被罚去巡守冷清到鬼影都不见一个的神魔边疆!!!”   接口的凌泠更是一双美目几欲喷火:“更别说后来了!看守神魔之井的神魔前脚去新仙界私斗,后脚魔军便势如破竹攻入神界,魔尊重楼!将军当年绝对是瞎了眼睛才相信你!”   重楼的神色从不悦变成苍白,九天玄女、女魃、应龙叹了口气,葵羽、瑶姬、女娇、溪风甚至是云天青的表情都颇为复杂,只有玄霄、羽墨、南柯一脸茫然之色。   现场只能听见墨坤、凌泠激动之下的粗喘声,半晌后他们终于冷静下来,凌泠自嘲的笑了笑,她又道:“结果将军因此被剥夺神格、贬入轮回!可他仍给我们这些不愿再留于神军的部曲安排好了去处,甚至嘱托我等,决不许私自找你麻烦……但你此番入侵神界,我们却不能坐视不理,终是枉费了将军一番苦心!”   墨坤冷冷一笑,继续道:“所以整个烽火军团,除了对面三位大人的手下部曲和不愿为奴的普通族人外,其他都是将军当年簇拥……魔尊若是战场上遇见,可直下杀手,反正……”他抬眸直视重楼,眸中似有一簇火焰燃烧不熄:“大家若看见你,纵然不顾性命也会讨个公道!”   周遭一片沉寂,半晌后重楼的身影倏然消失,只留下一声长叹,似悲凉又似怀念,瑶姬和女娇也都面露苦涩,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牢狱。而葵羽看着墨坤和凌泠,她幽幽一叹:“当初我堕魔,将军的追随者有部分和我一起……他们现在很好,一个都没少!”   墨坤和凌泠露出欣慰之色,同时行礼:“多谢天魔女。”   葵羽轻轻摇头,她又看向溪风、玄霄、云天青和羽墨、南柯,低声道:“这里的神族,任何一个都不得留难,我想你们明白?”   跟随魔尊长久的溪风毫不犹豫颔首:“属下知道!”   葵羽环顾一周,只道了一句:“大家保重。”便也孤身离去,徒留不知真相的几个新晋魔将心中揣测万分却不敢讨论问询。云天青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一言不发,飞蓬之事早为神魔禁忌,自不可说。   剑阳小世界   又过千年,阵眼处有身影渐渐凝聚,依稀可见长发如瀑、湛蓝似浅海之水,双眸睁开、幽蓝如深海寒冰。他淡漠一笑,唇微扬只道一个“合”字,法阵一滞、言出法随,天地人三魂骤然化为碎片被尽数吸收,身影终于彻底凝炼,只闻一句叹息:“终于……这最后一遭轮回,此番终将结束。”   他抬眼看向秘境外,剑阳小世界依附于中世界沧溟,修炼境界合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最后渡神劫飞升至神界。无人可察的神识扫遍两界每一寸土地,在剑阳发现一座宝塔时不由忍俊不禁:“居然有这么倒霉的神族?”若有所思,他轻轻阖眸,半晌后蓝眸幽暗更深:“竟是九天弟子吗?” 顿了一下,念起故旧,他默然低语:“重楼……也不知神界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罢了,搭气运之子的顺风车或许可以更快些。”   干脆找准了剑阳小世界内现今气运最高的天机门,他看着门主夫妻正愁眉苦脸,略一掐算,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命中无子?反正自混沌风灵觉醒,我飞蓬已半步超脱天道,转世于此也正合适……”最后看了眼宝塔内伤重沉睡的神魂,凭空送过去一道精纯神力,淡笑道:“祝你一臂之力,到时同归神界……”   又想了想,飞蓬心道:“不过为以防万一,我的容貌还是随意吧。” 抬手一道密咒刻于自己神魂之上,然后便化为一道清风瞬间出了秘境,投入天机门中。没过多久,门主惊闻喜讯,而故事也正式开始。   山穷水尽疑无路   千年后,沧溟中世界   山清水秀的琅琞山,众所周知这里住着一位名为少苏的天级仙帝,他虽是散修却擅长音攻,平时温润似君子,但该动手时也狠辣不犹豫,心性手段均不容小觑,是故无人敢来此处撒野。但今日却有一位不速之客来访,他三两下就闯出了护山大阵,让少苏不得不亲自来迎。   看着面前以病弱之躯声名远扬的沧溟仙界第一神算,他有些震惊,因为对方未曾掩饰身上的天劫之力,虽有几面之缘但与封麒着实不熟的少苏心中颇为纳闷,这位渡过神劫却不巩固修为,反倒是找上他门来是何缘故?如此想着,少苏也仍然笑容悠然、不失礼仪地客气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我还未恭喜封麒兄渡过神劫。”   然而对面那位闻名遐迩的天机神算只是看着他,道出了四个字:“太子长琴!”   闻言,少苏,不,准确来说,是太子长琴收敛笑意,独属于神族的气息直接笼罩过去,而对方也放出了相似的气场……他眼底讶异掠过,语带歉意道:“长琴不久前受天帝陛下恩典,赦免罪过令我得以融魂,然上古记忆终究淡去,不知阁下真身是哪位故旧?”   封麒淡淡一笑,解开封印,不再是此生因父母所生之容颜,而是恢复了神魂本貌。他湛蓝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幽蓝色双眸含着清冷笑意,似坦荡君子般谦恭温和,却偏偏不乏桀骜不驯之凛冽风骨……整个神就如遨游天际、自由自在的云龙。   太子长琴倒抽一口凉气,脸色严肃地行了一个古礼:“原是飞蓬将军,长琴失礼了。”作为火神祝融之子,长琴知晓不少在三族之战后被长老团刻意淡化的秘辛,便如那个在大部分普通族人眼中,只是剑法还行的、守护神魔之井的武夫飞蓬……祝融曾经非常郑重地和他说,真论战力,他们五魔神都比不上那位低调的神将!六界能与之不相上下的,只有由兽转魔的现任魔界之主,魔尊重楼。   当时的自己难得震惊,却见父神祝融惋惜摇头,说起千年大战的种种,飞蓬曾是光辉璀璨的神界战神、号称“天帝权杖”,他性情仁爱守信、果敢多谋,但顾念感情、一时私心,间接毁了高层最完美的战果,即使自己和禺疆与飞蓬私交颇好、为之求情,后土亦轻判,却也终究落得个名声淡化、前途尽毁的结局……   当初父神祝融的感叹历历在目,后来新仙界事发,长老团的意见两极分化,结果天帝忽然降下谕旨,亲自将神将飞蓬逐落轮回!犹记父神、海神禺疆和刑罚之神蓐收一道回来,屋内不时传来怒骂共工和砸杯子的声音,最后还是九天玄女突然上门不知道说了什么,才让与飞蓬交好的父神等安静下来。   可此事的直接后果——暗恋飞蓬多年的天帝宠女,葵羽玄女因求情未果、怒而永堕成魔,她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却是谁也料想不到的,那是长琴第一次见天帝发火,事后他的记忆也被模糊。直到后来,他被处以惨烈神罚、蹉跎千年最终差点魂飞魄散,然后睁眼就发现自己被赦免了……同时从古至今的所有记忆,包括被天帝混淆的部分,都猛然蜂拥而至,差点没头疼死……耳边传来飞蓬的呼唤:“长琴?”   回过神,太子长琴温和一笑:“恭喜将军归来,您是准备回神界吗?”   飞蓬轻轻点头:“千年前我转世时,发现了流落于此的九天玄女弟子天泽,掐算后才发现神界出事了……君羽差不多就最近几天渡劫,我们正好和他一起回去,若是神界有事,这一生都不是真容的我们……”他蓝眸里波涛汹涌:“反可利用此世此地身份,掩饰真身、从长计议!”   听闻飞蓬之言,太子长琴脸色有些担忧,他微微躬身道:“如此,便有劳将军护法。”飞蓬只是略略一笑,摇头示意无妨。   …… ……   一年后,即将飞升的气运之子君羽正端坐在紫色宝塔内,他听着天泽的神魂诉说神魔两界自己所知的情况,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只是君羽看着天泽的眼神是全神贯注的,带着浅浅的、连当事人双方都没发现的情愫。   天泽看他记得认真,讲的也就更带劲了,他给君羽科普了在飞升后各种需要重视之事,也严肃地分析在他心中,当初神魔之战的可能战果。这个孩子几乎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当然希望他到神界后能有个好发展!   但是,能在主世界以外的小中世界成长起来、最终飞升到神界的修者,哪一个不是天赋强、心境高的天之骄子?又哪一个不曾披荆斩棘、不曾称王称霸?!然以他们初至神界不过初生的低等神族实力,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让天泽认清成神后自己的位置,提前摆正心态才不会有巨大落差,以至于影响到后面的进境。   忽然,宝塔伪装的屋子外,有人来访,君羽还未说话,就被天泽拉住,不解间看见他面色凝重道:“门外是封麒,可另外一个……他身上有上古神族的气息,千万小心!”   君羽眼神一凝,微微颔首,眸中多出几分谨慎,而天泽也忍不住眉头微皱,他居于宝塔被幼时的君羽捡到,清醒过来便看着君羽同封麒一起长大,但后者自幼病弱,在大家甚至天泽都觉得他活不长的病痛折磨下,一路成长为举世第一神算,心志坚毅可见一斑。而且,封麒待君羽一直亦兄亦师,丝毫不亚于引导君羽成长的天泽自己,是故封麒也知晓天泽的存在……可现在,他很像是被胁迫的!而且,在这种中小世界出现上古神族真心是诡异至极!   很快,君羽脸色异样地把封麒和另一名青年带入内室,天泽只好现身,只是他看向曾借君羽视野认识的琴仙少苏时,眼底满是惊讶。此人身上全是神族的气息,而且非为普通族人,而是有神位的正神!   此刻,少苏对天泽微微一笑,行了一个神族礼仪:“火神祝融座下,太子长琴见过阁下。”   瞳孔微缩,天泽回礼:“九天玄女座下弟子,战将天泽见过乐神。”他心想,这位擅音攻的战将居然无声无息的重归神位了?看来天帝陛下合道前果然还是留了后手的。   太子长琴微微一笑道:“我联系了神算封麒,请他带我前来找你,一是想问问神界的情况,毕竟天帝陛下忽然解去天命法则赦免与我,可又没再指示于我……二是准备和你们一道飞升,哦,封麒也是不久前渡过神劫已巩固了境界。”   天泽恍然大悟,他和君羽交换了一个眼神,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封麒,在他们看来,病弱只擅长趋利避害和谋划策略的封麒无疑是被太子长琴逼着渡劫后带路过来的……对此,封麒神色淡然、不以为意。只是天泽和君羽的如此行为让太子长琴的眼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心想这位主根本就是披着画皮装柔弱好吗,本质明明凶残至极,你们担心同情个鬼啊?!   之后,天泽便详细诉说了自己当年的情况,天帝合道、神族群龙无首,不久后魔尊初突破便率领兽族旧部和魔族新血高手进攻神界,初时他未曾恃强凌弱,而是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于是两界便处于僵持阶段……可后来神界一次高层聚会,魔尊却倏尔悍然出手!当时天泽在场,几乎是在魔尊出手之瞬间就被战火波及落得神魂大伤的下场。   闻言,太子长琴的脸色阴沉下来,飞蓬眼底也是暗沉掠过,看来情况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糟糕。半晌后,太子长琴轻轻呼出一口气道:“多谢天泽战将告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飞升?”   天泽看向君羽,君羽接口道:“我原定是三日之后。”   太子长琴眼神一转,瞥见飞蓬微不可察的颔首,便笑道:“那大家正好一起飞升吧,这几天打扰了……但天泽战将、君羽道友,我希望上去后,你们能暂时为我保密……这也是以防万一。”   天泽和君羽心领神会:“请乐神放心,我等都并非多话之人。”   …… ……   神界   依附神界的各方中世界都有自己对应的飞升池,只是有的飞升池很冷清,有的则很热闹,前者少有下界修者飞升,后者往往对应世界强者众多、你争我赶便多有人飞升。   这一天,沧溟中世界对应的飞升池内白浪滚滚,雾气缭绕,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四道身影,金色的光晕笼罩在他们体表,让守在外面的一男一女大喜过望。   男子神情欣喜:“全是金色,明显都是底蕴雄厚。”   那名美丽的女子也面露笑意:“神界现在这种情况,好苗子当然越多越好……”语气一顿,她眼中掠过愤懑:“哼!当初魔尊重楼出手,火神祝融、刑罚之神蓐收、雷神雷泽主当场战至神魂俱灭,九天玄女、应龙、天女魃三位大神力战而败被俘……可长老团,面对魔界大军压境的压力,居然送族人当奴隶任魔族□□!”   “茗雪,噤声……”他警告性地看她一眼,低声道:“长老们也是不得不为之,若不牺牲每百年诞生的一半弱小族人,魔界那边可能……说到底是神界技不如魔,好在长老团还没蠢到真认为安全了,烽火军团能得到大部分族人暗中赞誉,难免不是有长老暗中支持的。”   茗雪冷静了一下将视线转向飞升池道:“那也改变不了长老团内除了禺疆大神就完全是软骨头的事实!天濂,等会儿介绍的时候,记得多说说烽火军团的光辉事迹,想来以飞升者的眼界和骄傲,会很乐意过去的。”看着天濂皱眉,她冷笑一声:“你担心什么!这么干的可不止我们一个飞升池据点!再说了神军那里,我们不也送了不少人过去吗?”   天濂抽了抽嘴角,心想黑、灰、白、银、金,你送过去最好的人也不过中等的白色……但想到掌管神军的主和长老团,他还是默认了。浑然不知他们此番话给里面几位不普通的飞升者造成惊涛骇浪,飞蓬脸色复杂,眸中震惊坚定闪过,太子长琴和天泽更是瞬间便泪流满面。君羽抿抿唇,知晓了长琴和天泽身份的他和伪装的飞蓬一起安慰同伴,好一阵才让他们恢复平静。   莫愁前路无知己   三日之后   众人都彻底凝炼了神体,不过在天泽眼里,君羽和飞蓬是由仙渡劫为神,经过洗礼正式进入神籍,而自己和太子长琴则是重新熔炼神体、恢复部分实力。   飞升池内,天泽对太子长琴笑了笑,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他知道,太子长琴虽不擅长近战但实力还在自己之上,所以应该恢复的更少。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太子长琴叹了口气,无声地道出“三层”。   而飞蓬看着他们的话语,眼神闪了闪,心中暗自苦笑,三四层其实不错了,总比自己这样神体经历飞升池洗礼后,也只能支持全力出手几个瞬间就不得不修养要强吧?好在天帝最后在合道前出手救下了长琴,也加速了自己的归来,留给他的片段记忆里,更有自己的伴生法宝“青穹风神珠”的下落,只希望天帝帝宫密室没被魔族发现!   他却不知,同一时间,魔界万仞孤峰的绝顶之巅上,重楼正坐于被无数凶猛魔兽獠牙围绕而成的血牙王座上。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手里忽然出现一颗光华烁烁、晶光莹润的青色宝珠,看着珠子,红眸掠过种种思绪,有对如风往事的追忆怀念,亦有对无法挽回的愤懑不甘,但最后融汇成深深的思念……重楼将散发出幽幽青光的青穹风神珠贴在自己心口,阖眸躺倒在王座顶端那张材质罕见的血玉石床之上,薄唇微启,叹息般道出一个名字:“飞蓬。”   此刻,太子长琴终于撤去了自飞升上来就施加的幻境和窃听法术,这种种除了和他一起的飞蓬、君羽和天泽,外面两位神族守卫茗雪、天濂没有丝毫察觉,他们只是看见四个飞升者面带好奇和腼腆的笑容,走出了沧溟飞升池。   其他人更是收敛了不该有的气息,自觉地以真新人君羽为代表,他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上前和茗雪、天濂寒暄,并按之前的准备,道明他们四人的身世讯息,方便两位守卫记录。   飞蓬和长琴乘着天泽关注君羽之时,悄然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君羽和天泽都选择了茗雪和天濂所说的、多由战死或被俘的神界高级神将和长老们麾下的最热血部曲以及愿意反抗的族人组成的烽火军团,而太子长琴和封麒选择加入长老团名下神军。   太子长琴在天泽和君羽问询的眼神中,淡然轻笑道:“加入正统神军应该有不少音攻法术可学吧?”在天濂和茗雪无奈点头确认之时,他悄悄传递了一句话给众人,说自己会找与父神交好的禺疆大神摆明身份以最快速度恢复实力。   而封麒更是笑着明言:“君羽、天泽,我自幼体弱,更擅长阵法和占卜,那么如此选择更能安心修炼,毕竟烽火军团多有战事……”说到这里,他看向皱眉的茗雪,眼底闪过深邃问道:“敢问前辈,飞升者若加入正统神军,以后能否退出做回散修?”   天濂眸中锐利一闪而逝,抢先一步回答道:“当然可以,但你们要做出一些贡献,可以是军功,也可以是其他,如果你能贡献出自己独门又有效的战阵,不仅可以恢复自由之身,还能颇得中高层赞誉!”   封麒似笑非笑道:“那还真是……不难呢。”这句话天濂和茗雪都没怀疑,毕竟金色光晕代表最高的资质,封麒又是术业有专攻,若是做不到这一点才是奇怪。然后就看见封麒唇角微掀,语带调侃:“所以,等我们实力提高再参战反而更能起到更大的作用!倒是你们可要加油,别到时候被我和少苏比下去了!”   太子长琴看着君羽和天泽亮起的眼神和保证,暗赞飞蓬将军演技之高超,他愣是把封麒这个病弱却睿智的角色给扮演的毫无破绽!最后他们笑着道别,太子长琴和飞蓬都通过传送阵直接抵达神军军营,君羽和天泽则留在飞升池,天濂和茗雪传出消息自有烽火军团-派人来接。   …… ……   来到神军军营,太子长琴和飞蓬都拿出了刚刚得到的身份令牌,上面金色的纹路让接待新人的高级神族大喜过望,再问清他们所希望的发展方向后,各自分配到他擅长这些的同僚那里。   当天,飞蓬拿着神界阵法秘录以体悟新的阵法为名义直接闭关了,在闭关密室,他却用了自创的“天视地听”秘法。无处不在的风灵见证记录了神界无时不刻的变化,现在其蕴含的种种信息皆被传递给了飞蓬这位觉醒的混沌风灵。不多时,飞蓬微微挑眉,轻笑道:“天泽和君羽那边情况不错,倒是长琴……他果然今晚就去找禺疆了。”   一曲无声无息地乐曲传入幽静的院落,很快就倒了一地的神族护卫,正在处理事务的禺疆露出警惕之色,他抬头看向门口,暗中提力戒备着。但出现的身影却令他面露震惊之色,只见一个白衣乌发、俊秀清雅的青年走入室内,对方将手中之琴收起,再对他躬身一礼道:“长琴半夜来访,实属无奈,还请禺疆大神多多海涵。”   眼瞳收缩,禺疆摆手道:“无妨,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长琴,难得激动地问道:“你是何时回归神位的?”   太子长琴苦笑一下:“天帝陛下在合道前赦我罪过、重立乐神之位,并且助我融合魂魄、神魂更进一步,只是在下界梳理记忆、修炼肉身至渡过神劫的过程太过耗时。好在,我如今只需恢复实力,便可顺理成章突破到真正的次顶尖神将修为,这是陛下为神界安危留下的后手!”   深吸一口气,禺疆勉力冷静了一下,才压制住内心的惊喜,只是想起好友祝融,他脸色又黯淡下来:“你父神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太子长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未曾掩饰身上的杀意和悲伤:“禺疆大神,请您告诉我当时具体发生之事!魔尊出手的时机……未免太巧了吧?!”密室内,飞蓬睫毛轻轻一颤,他用高于神界众神的神识悄然突破了禺疆小心谨慎的封锁,聚精会神地听着当初的情况——   魔尊重楼突破到三皇境界后,居然使出了众神联手都灭不掉的混沌之火,他烧毁了天帝、娲皇在神魔之井所下的封印,接着兽族旧部率领魔族大军压境,而魔尊为其最高统帅,只调兵遣将、未直接出手。于是,战场上的神魔两族便呈现僵持状态,而神族只留了他禺疆一个次顶尖战力,和其他几位不善战的长老坐镇神界。   神族出战的高层心有顾忌,为避免被魔尊用空间之术一网打尽,不得不各自为战,偶尔聚首开会也都要收敛神力、避开耳目,所以多有疲倦。更别说,神族久未大战,战斗力普遍不如魔族,僵持之下损失更重。   在这种情况下,水魔神共工向大家传递了讯息,经众位神将一番讨论后,他带着相柳出发去鬼界,希望得到后土及其手下神官的援助。但没过几天,自己却看见共工像丧家之犬似的狼狈不堪逃回了神界,才知他们居然在半路和魔尊狭路相逢,相柳忠心护主,自爆掩护共工逃走。无奈之下,禺疆只好让共工去疗伤,再以最快速度通知了留在战场上的众神将……   所以,知晓这个沉重的消息,九天玄女只得再次召集诸神,秘密会晤一番,研究目前局势、也希望能再派使者去鬼界求援。因由天帝之女亲自主持,火神祝融、雷神雷泽主、刑罚之神蓐收、应龙、天女魃这几位次顶尖或者老资历的高级神将自然也都出席了,他们小心谨慎一如往昔,就连聚首地点都换了,却未能逃过魔尊重楼的耳目。   战略会议研究到一半,魔尊倏尔出现、悍然出手!祝融、蓐收和雷泽主力战而败、自爆神身,女魃和应龙也是倾尽全力,都没能让现任神族之首九天玄女逃脱,终是落得个三神身死魂消、三神败落被擒的结局。   听罢,太子长琴的眼神晦涩不明,他陷入沉思、死死咬唇,直到腥甜入口才清醒过来,抬眸就见禺疆担忧地看着他,这位瞧着他长大的长辈拍拍他的肩膀道:“长琴,当初共工落井下石、小题大做,令你被天帝亲手处以神罚坠入轮回,祝融求情无效便对共工大打出手,被罚禁闭归墟……”禺疆眼底泪光闪过:“祝融……他如果知道你回来了,还因祸得福,一定会很高兴的!”   太子长琴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禺疆大神,您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没理智去找魔尊拼命的……”他苦笑道:“我有自知之明。不过,我还是觉得时机太巧了,而且……”太子长琴眼露怀疑之色:“如果是您和相柳同等战力的部曲遇上了魔尊……”   禺疆眼底厉光闪过:“这也是我最怀疑的,所以我一直看紧了共工,按理说他没机会将情报泄露出去,何况……”眉头微皱,他又补充道:“共工当年背叛兽族,投靠我们,重楼作为蚩尤之子,和共工可谓有深仇大恨,而且魔尊性格孤傲,不见得会用间……”   太子长琴微微颔首:“但不管如何,总不能掉以轻心,继续观察日久见神心便是……”心中冷笑,自听闻后他的直觉就叫嚣着是共工,而且魔尊重楼能坐稳魔界主位,可不见得真是单靠武力、目下无尘之辈!而在战争时期,又有什么手段不能用?!现在忍耐待打下神界,共工还不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到时候还有谁敢质疑这位真正的两界之主?!   禺疆点点头,又苦涩地叹息了一声:“你要恢复实力不能在这里,祝融战死后,其部曲受共工排挤,我插手相护被他们不客气地拒绝,最终他们带走了祝融麾下所有资源,加入了……”脸色古怪了一瞬间,禺疆笑的很开心道:“本来是飞蓬追随者组成的烽火军团!”   太子长琴和远在密室的飞蓬闻言都心里一惊,就听禺疆解释道:“当年共工他们几个进言,说飞蓬勾结魔尊、图谋不轨,结果天帝亲自出手将飞蓬贬入轮回,飞蓬的簇拥者要么和葵羽一起堕魔,要么退出神军隐居起来。这次神界一败涂地,我们长老团不得不投降,甚至同意了魔尊每百年以新诞生神族的一半充作奴隶送至魔界的要求……”说到这里,禺疆脸色变得沉郁道:“可后来,魔尊所说的条件却被魔族高层硬解释为数量一半,要求我们将成年族人中的俊男美女当奴隶送过去!”   闻说如此,太子长琴脸色直接青了,飞蓬更是一个失手,风灵在神界差点暴-乱,幸好他反应及时才没被发现。而禺疆面露感慨之色:“结果飞蓬隐居的部曲知晓此事后挺身而出,多亏了他们悍不惧死、做出不惜玉石俱焚之势,为神界挽回了一些尊严,才让魔界高层不得不改变放弃绝户计。”   太子长琴喃喃自语道:“幸亏……真这样,神界就里子面子全没了!”他忽然在心里对飞蓬将军感激涕零、佩服有加,多亏了他的部曲!禺疆也点点头,然后长叹一声:“飞蓬啊……”见他眼神满是回忆,太子长琴抿抿唇告退了,禺疆回过神也没留客,而是说明了一下烽火军团的据点,并且当着太子长琴的面写了一封密信以证明其身份。   落花时节又逢君   揉了揉额角,可想而知,太子长琴接下来定然会在几天之内就把自己再变成散修的,所以飞蓬没有再看他,而是继续接收起风灵传递的一幕幕信息,从中分析对自己有用的,直到看见那么一幕——   轰隆一声,乱石破空,天帝帝宫化为一片废墟,重楼高居云端之上,他手里拿着一颗飞蓬熟悉之极的青色宝珠,对面的禺疆一脸怒色:“魔尊这是何意?你砸了帝宫就罢了,此物可是……”   重楼打断了他的话:“本座知道,此物曾在我手中多年……”他低头看着神珠,话语冰寒之极:“现在的神界,还有几个人记得他呢?曾经那么光辉耀眼的飞蓬……是你们神界舍弃了他,如今又有什么资格留下他的伴生法宝?!”   禺疆一噎,脸色也黯淡下来,却见魔尊重楼抬头,红瞳里充斥着后悔与怀念,语气却满是绝望道:“呵,他回不来了,青穹风神珠我要带走!”闻言,禺疆长叹一声,风神力闪动,身影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句:“如此,魔尊请自便。”   “撕拉”一声,只有飞蓬一个能听见的声音响起,他回过神来苦笑摇头,刚刚居然失手拉断了和风灵的联系!飞蓬神情复杂,内心更是感慨万千,可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堪称温柔的弧度,一股暖意在心底徘徊,轻轻吐出一句叹息:“重楼啊……”忆起当年之事,他眉眼弯弯:“说好的有借有还呢,当初就几千年不还我,现在居然变本加厉了?”   但说着说着,飞蓬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糟糕!这下子没有了一同诞生的风神珠,他怎么重聚完美神体、凝炼巩固神魂?!一瞬间在心底过了无数个想法,却一一否决,半晌后飞蓬难得沮丧地发现,走投无路了!黑眸里无声无息地掠过神魂的幽蓝色,飞蓬咬牙切齿,没关系那就耗时间慢慢来吧……反正他不是还欠着重楼一场未完的决战吗,下次一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 ……   几日后,飞蓬从密室走了出去,他手中还拿着抽时间改进的战阵,这对他来说并非难事,毕竟当初在涿鹿之战前,飞蓬就曾经协助轩辕氏对阵形阵法的研究,本身亦是大有所获,但如今……   飞蓬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飞升才几天就显露这份聪明才智必然引人注目,却实是不得不为!当年他被天帝亲自打下界,现在帝宫还让重楼给砸了,风灵在废墟处搜索过,可也没发现自己以前所积累的众多资源……可现在,他需要获取大量资源来提高神体强度,才能负担三皇境界的混沌风灵神魂,不然就不止是看似病弱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负责指导飞蓬的高级神族名唤辰息,他看着飞蓬的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当年祝融、禺疆等神看自己便是如此,欣喜、赞赏,如见证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惜当年自己还是让他们失望了!在辰息看来,面前有些病弱苍白的青年面上掠过一丝红晕地低下头来,显然是害羞了。   辰息放柔了声音,眼底满是赞誉:“非常出色,封麒,我会加大对你的培养程度。”然后他就见封麒猛然抬眸,表情有些欲言又止,不由轻笑,但下一刻神色就变了,因为封麒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嘴角甚至有血丝渗出。辰息的手搭在封麒手臂上,那是神印之所在,温和的神力探入身体,治疗着伤势,可他的脸色却沉重下来,这孩子的神体有生命力不停被神魂核心吸收,多亏了修炼功法特殊,不停供给才能勉强存活。   飞蓬微微喘息,在辰息输入神力为他减轻负担时,一双眼眸飞快闪过浓烈的哀伤,魂飞魄散的三神中,雷魔神雷泽主平素独来独往,他与之不熟,但当年对方也保持中立,未和共工一伙沆瀣一气、对他落井下石,而祝融、蓐收更是他亦师亦友的至交!心底骤然升起愧疚,之后便是杀意,却听一声剑鸣自神魂中响起,飞蓬一怔,竟是照胆!   神剑正微微颤动蜂鸣,向自己传来安慰性的情绪,飞蓬唇畔露出一抹苦涩,倒是冷静下来,这一幕依稀和三族之战初期自己决心参战时重合……若战场相见,自不必留手,重楼,你我生死各凭实力!   等体内波动停息,封麒对辰息感激道谢,辰息沉吟片刻道:“你的体质是我见过最奇特的……”   封麒苦笑了一下:“我幼时刚出生就先天不足,正式修炼后家族曾动用禁法为我批命,得到的结果是四个字,慧魄之体。”他叹息道:“家族查遍典籍,只找到了寥寥数语——魂盛智极,其身难容,欲养不得,生而短命,天妒也……”慧魄之体确有存在,飞蓬此生父母也确实为此头疼之极,但封麒虽艰难却还是活了下去,才让他们放下心来……足见飞蓬为给自己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所耗费之大力。   辰息皱眉道:“你稍等。”他翻出一块玉简,将封麒所立功劳和体质问题的信息传递出去,不多时就得到直属上层的回复,辰息看过后无奈摇首,将玉简递给封麒道:“为今之计,你只能尽力强化神体……”说到这里,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头疼道:“这下子你可以直接去神树了,本来飞升者没立功是没资格接近那里的,但还是要接受考验。”   听罢,飞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便听辰息继续解释道:“唉,神树有灵,本身还排斥几乎世间所有生灵,除了我族的高级神将们,只有少数族人能得其青睐,进入神树之圃内圈甚至是攀至神树之上,更别提登顶至我族神力最澄澈丰厚的神树之顶了,希望你有些福分吧!”   不,我宁愿不要太大的福利,深知神树性情的飞蓬如斯心想!等他回到住处,便迎来了变成散修、前来辞行的太子长琴。闻听详情后,他蓦然大笑:“哈哈哈,将军,那你可得小心共工被勾起心理阴影……如果这次神树表现的又太激动了。”   想起当初之事,飞蓬失笑:“那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吧,共工明明是叛族归附,却非要和喜爱心灵纯净者的神树较劲,偏偏他看见我居然还敢愣神怔忪,可不就被神树变成空中飞人抛的又高又远了吗?”   太子长琴忍俊不禁:“可那并不妨碍共工迁怒怨恨于你,毕竟是你的出现让神树一下子高兴起来才速增了用力,还让那么多神族看了笑话……总之,小心总无大错。”   飞蓬轻轻颔首,太子长琴却清晰看见,他眸中闪烁的幽蓝之光,带着凌厉的杀意和隐匿已久的傲然,便没有再劝,将军从非莽撞之辈!待长琴出发前往烽火军团后,封麒也收拾好了行礼,前往神树。   一路疾行,头顶依旧是无尽星辰和漫天彩光,飞蓬站在神树之圃入口,这广袤空旷的空间从未改变,仍是先天先地,万神之府,却少了那个俏曼而明丽、明眸似流波的神界玄女。他眼底弥漫悲凉,耳边似乎还传来“神族明珠”担忧的话语,飞蓬,别再和重楼私斗了,你这样会被发现的……果然还是出事了,但不是我却是你啊,遭受永劫之死、彻底灰飞烟灭,你怎么那么傻,夕瑶!   身后有着其他族人纳闷的声音,显然不解于他为何站于此地不动……硬生生将泪珠憋了回去,飞蓬恢复了平时的淡定,抬步走入神树之圃,没有像景天当初那样好奇遍地都是的白玉晶壤,而是望向中央那棵通天达地、直插云霄的神树,其上灵藤缠绕、仙禽栖息,滋生出藤路鸟道、纵横交错,处处可见的神树枝丫间有形成的云团雨露,雨水高低流泻、错落有致,喷泄流淌宛如无数的瀑布。   视线下移,飞蓬看见神树之圃内外围泾渭分明,处于外围的族人看着内里一脸羡慕,可内围的神族却一脸仰慕地看着树上盘膝而坐的少数族人。其中,有一身华衣来此修炼的,也有一身戎装尤带血色来此疗伤的,只是人数明显越靠近神树上方就越少,而且神树道路上每隔一段就有的神树之门已经渺然无踪……   一句无声轻叹,没有了守护神树的夕瑶和第一颗神果而诞的葵羽,也再无那几位战力雄厚、内心澄澈的先天神将们,现在的神界只怕也没谁有资格登顶了,飞蓬心里这样想着,却脚步未停地继续走近,他于在场众神族的注目下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神圃内围。   但下一刻,神树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神界还是有神族有资格通过神树之门登顶的!事实上,有灵的神树对历经轮回也澄澈之心不改分毫的昔日故旧飞蓬相当欢迎……看着纷落如雨般被神树震落的族人,被从心事中惊醒飞蓬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多年过去了,神树你还是那么有个性啊,这个欢迎仪式当真是别出心裁!   多年未曾出现的神树之门陡然现世,神树附近的族人都闻讯而来,连长老团都派禺疆亲自现身,他走进内围,却发现自己也被神树拒绝进入,不解地皱了皱眉,又若有所思,便命令手下的部曲维持秩序。不多时,众神便按照顺序站好,一一上前尝试,看向神树之上那硕大无比还闪耀着水晶光华的粉红奇花状大门,队伍内的飞蓬轻轻摇头,他无奈心想,封麒这下子是不得不出名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果不其然,在飞蓬之前,没有任何族人能够得到神树认可而攀爬上去,禺疆全程都在皱眉,但神树之门既现,现场就定然有得其青睐之人!他眯了眯眼睛,盯紧了剩下的族人,眼里有审视亦有期待。   轮到飞蓬的时候,他在心里暗自苦笑,衷心希望神树不要太高调!但终究是事与愿违,在众神目瞪口呆之下,这个不过低级神族实力的小家伙刚刚走到神树入口前还没试探,神树之门就陡然巨震,内里传来巨大的吸力,将他直接吸了进去。   !!!在场神族眼睁睁看着神树之门消失的无影无踪,高高的树顶则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表情都颇为羡慕,但敢来此地的本就多是心底颇为纯澈的神族族人,所以大部分神族族人的神色也就仅仅如此了,只有少数人才浮现嫉恨之色,让禺疆颇为欣慰。   只是他走上前去后又是一愣,因为自己已重新被神树允许进入。禺疆眺望树顶若有所思,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族人们,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再去试试吧……”他语气带起几分玩味:“或许,这次会有意外之喜。”   大家面面相觑,胆子大的干脆直接走了过去,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进入了神树,不由惊喜交加,接下来的大多数族人也都被神树认可,比如和烽火军团等人一同而来的君羽,他对封麒被神树如此青睐自是高兴之极。只是军团所属还有一个青衫男子,他面容刚毅,俊朗不凡,若飞蓬在此,便会惊异发现,竟是他之人魂为景天那一世的挚友兄弟,曾任蜀山掌门的徐长卿。   最终,现场只剩下一群被神树拒之门外的族人,禺疆注意到他们皆是先前面露不虞之辈,甚至现在更是眼含嫉妒恨意地看向神树之顶,明显是记恨上了那位堪称此番怪事始作俑者的年轻神族。禺疆将目光投向附近专门负责记录名姓和背景的神族护卫,得到一个轻轻颔首后,便发话让这些人尽数散去。   风魔神发话,这帮心理素质不过关的族人自然不敢再逗留于此,反正时间还多,迟早能打听出那小子是何方神圣,到时自可好好讨教一二!却不知禺疆之后便从护卫那里记下了他们的名字,这种嫉贤妒能之辈,决不可重用!   同时,他也亲自问询了辰息,肯定封麒的身份,在知道是从沧溟飞升的之后,禺疆不由挑了挑眉,太子长琴和天泽的归来他都知晓,甚至那个叫君羽的小辈在他的情报中也有所记载,可这个封麒……呵呵,长琴啊长琴,你果然不是全部信我,能让神树如此反应,只怕并非新人吧!禺疆有些抑郁,但并未多心伤,毕竟轮回多年、回来又遭逢大变,长琴有所隐瞒也是神之常情……只是他如此想着,脸上更多了些笑意,这次归来的三位旧神,除了封麒不知身份,天泽和长琴的归来对神界如今情形都可谓是雪中送炭!   先天雷泽所化的天泽,作为九天玄女的弟子并未掩饰自己的归来,而是直接和旧交打成一片,之后便在重重保护下闭关全力恢复实力了,希望他出关后可以再进一步……而长琴回去没几天,未用武力就把祝融旧部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日前才给自己送了信笺,直言将暗中引导舆论,争取让即将沦为奴隶的族人在魔界来接手时集体反抗,毕竟死在神界总比到时候在魔界魂飞魄散来的好,令自己不得不默认其行事。   当然,禺疆完全不曾知晓,引导族人以死相抗、加剧本族血战之心,这样的计划根本不是长琴所为!他固然心机谋略多有进步,但真正的大局观还是差了些,飞蓬指使长琴此举的真实意图,实在于挫败魔界诱使被抛弃的低级神族堕魔之计划……当初知晓重楼所提条件时,飞蓬心底险些破功,其实这一招真的比后来那群剥削神界的魔将们曲解条件严重多了,以成年族人中的美人充作奴隶固然伤神族自尊颜面,但如斯此消彼长之下,神族危矣!他心中都不由暗骂重楼阴险毒辣,不过幸好这三千年,族人的血性随着烽火军团的战斗而有觉醒的趋势,如今正好再来一番添砖加瓦,必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太子长琴也是在收到飞蓬风灵传讯后,仔细琢磨了好一阵,才恍然悟通了魔尊重楼所提条件包含算计之深谋远虑、目的之釜底抽薪,这才是真正的绝户之计!他在勃然色变的同时,又把飞蓬回敬之策略深邃地分析了一番,后苦笑承认,自己当真还是嫩了点!   …… ……   而禺疆在命令护卫注意情况后,便返回了长老团,他对封麒这个可能隐藏身份的未知存在也保密了,只是语气上对这个颇受神树喜爱的小辈相当赞许。对此,羲和等神只是淡定点头,到底不过是一个资质好的晚辈,禺疆愿意栽培自是正常。可共工想起当初自己因神树和飞蓬丢尽脸面,怎么都觉得禺疆这话是在讽刺自己,心里不由对封麒暗生怒意,散会就立刻命令了手下部曲,定然要给那个“炫耀自大”的封麒小儿一个教训!而飞蓬此刻正在神气稠密的树顶以修炼提高神体承受力,浑然不知好友禺疆无意识给他拉满了共工的仇恨值。   百年后,禺疆又一次来到神树,正巧遇上飞蓬归来,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神树之门,抽抽嘴角心想神树可真是偏心的很,不过几步路都帮着封麒省了!不过,他还是设下了结界,对着封麒直截了当地问道:“和长琴一起从沧溟中世界归来,你到底是谁?!”   飞蓬看着昔日的旧友,内心颇为激动,想起陨落的祝融和蓐收,还有被俘的九天玄女,心底更是五味俱陈,可现在当真不是时候!所以,他只是轻笑了一下,抬手直指天空:“吾以本心发誓,绝不对神界不利!否则意识泯灭、重归混沌。”神界如梦似幻的天空一声惊雷炸响,甚至有混沌气息在两神周遭飘荡,虽然很快就消弭,但誓言明显已然起效。禺疆愣了一下,立刻就明了封麒不愿暴露身份,他无法只能叹气道:“罢了,不说也无事,你和长琴……不要太心急就好。”   飞蓬微微颔首,禺疆笑了笑,他发现封麒已经从低级神族变为中级顶峰,足见此次收获甚丰,便直接隐去身影,最后道了一句:“我回长老团了,你加紧恢复实力……资源我会送到辰息那里。”飞蓬看着他消失也不奇怪,收敛心神侧头眺望神树方向,微微一愣后挑了挑眉,眼力极佳的飞蓬自然看见了少数几个靠近树顶的族人,除了他从小就特意引导为单风属性、为留下自己传承所定的君羽,居然还有一个熟人,徐长卿!   眼底一道精芒掠过,他手指微动以风灵通知太子长琴,让他将自己剩余死忠部下现今的情况传递过来,同时也对徐长卿试探一二,若其可用可信,则自己见过烛龙回来便能再得一位得力臂助。这个过程自然在禺疆所留结界中完成,没有被在场之神察觉分毫,待封麒出来时,大家就看见禺疆渺然无踪,面面相觑后干脆一拥而上将封麒团团围住。   飞蓬失笑,他以温和可亲的态度和这些好奇的族人攀谈起来,很快便融入进去,于是几句话的工夫,大家就知晓了这位“撞大运”的族人是个其心明朗清澈、阵道天赋惊神的飞升新神,论年龄甚至还是个孩子,不由喜爱佩服之情骤升……等聊完告辞,飞蓬便收获了一堆诚心诚意的礼物,飞向极北之地的他一路带着淡淡的笑意,心情颇佳。   “北方积冰之地,幽冥无日之国,其主烛龙每刻‘衔烛而照之’”……对此,飞蓬表示那完全就是扯淡!他喊“烛龙大神”叫了半天没反应,不得已只能放了杀气,最后甚至用风系仙术从普通鳞片砸到逆鳞,可面前这位人面龙身的极北之王还是睡得天昏地暗,怎么都醒不过来!   飞蓬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暴起,他终于下了决心。一念之间,照胆神剑从神魂中被取出在手,他凝聚风神力,剑随心动,毫不犹豫一剑直取烛龙逆鳞要害。   “嗷”!怒气爆棚、暗含痛意的龙吟响起,背后劲风扫来,飞蓬凛然不惧,未转身已一剑狠狠拍击过去,只听一声刺耳的“撕拉”,龙尾被狠狠抽了回去,同时飞蓬一记重拳带着呼啸风雷之音砸在烛龙巨大的眼眶上,“砰”的一声巨响。烛龙的身体倏然一僵,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前方,认出来人后,那身躯一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威严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个明显的青黑眼圈。   而飞蓬收回手并将照胆神剑重新融入神魂,他温文有礼地微微躬身,笑容清浅、礼貌问好:“多年不见,烛龙大神安好?”   “……”烛龙无语了一下,他抽抽嘴角心内憋屈地想,你要是不来当然好了!然而,话不能这么说,以前在这位面前,自己可以勉强摆谱,但现在……他神色真诚道:“混沌风灵彻底觉醒,恭喜你了飞蓬……喊我烛龙便是。”   飞蓬笑了笑还礼,他诚挚道歉:“之前久唤不醒,飞蓬只好出此下策,还请烛龙道友谅解……然此番神界大劫,不得不来此麻烦道友了。”闻言,烛龙皱眉,正准备反驳他虽然居于神界但和神族真的无甚关系,却听飞蓬继续道:“之前神界战败,长老团被迫答应了魔尊的要求,每百年以新诞生神族一半充作奴隶送至魔界,迄今已三千年。”   !!!目光一凝,烛龙几乎是立刻就抓住重点所在,一句话脱口而出:“神界长老团都是智障吗?!”新生百年的神族弱小且心无定性,故而这三千年,想必每次魔族都能收获好几个心怀怨恨、资质上佳的堕魔神果,时间无尽之下,魔界静静积累力量,早晚会把神界变成属地!   “……”飞蓬艰难地替长老团说了一句好话:“羲和、常羲和句芒三位长老不善战不通谋,禺疆作为唯一的次顶尖战力,统帅全局、诸事繁忙,而共工……”眼中冷意闪烁,却又转为无奈:“他完全不可信,所以……”   烛龙默默翻了个白眼,他打断了飞蓬的话:“所以,你此行何意?”   飞蓬笑容淡定、胸有成竹:“烛龙道友若想以后好好睡觉而不被好战的魔族烦死,就帮忙和我一道补全天帝所遗留的护界大阵如何?陛下曾言,道友生而知之,学究天人。”   “……”烛龙瞬间觉得他可真是交友不慎啊,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句,心想伏羲你有本事体悟天道玩脱,你有本事破道而出啊,本尊保证不打死你!可魔族的特性他也是了如指掌,所以为了以后的好日子,烛龙终究不得不同意下来,并且在今后的多年里,和飞蓬一起用心探讨阵道以解决伏羲留下的烂摊子。   流血漂橹激战心   飞蓬就这样留在了极北之地,他和烛龙一起全身心投入地推演阵法,可等他们对天帝阵法的研究进展颇大后,却陷入僵局、难以突破。此时正好过了一百年,再一次重复了失败后,耗费巨大精神和心力的飞蓬脸上毫无血色,他叹了口气,终于选择了结束:“神界那边……”   烛龙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无妨,你回去继续布局吧,我会接着努力补全护界阵法的。”顿了一下又叹道:“你的神体回去要立刻加强!”   飞蓬笑了笑:“我明白……烛龙道友你一个在此研究,可别再睡着就好。”   烛龙干咳一声道:“放心……不过,你现在应该缺帮手吧?”飞蓬愣了一下,正待回答,就听见烛龙发出一声锐利的龙吟,不多时远方就有一个具备龙虎之威的嚎啸响起,一头龙头虎身的猛兽飞了过来,只是在看见飞蓬之后陡然一个停滞,不小心从天上摔了下去。   见状,烛龙脸色黑了,他吼了一句:“孽子,你给我赶紧滚过来!”对方反应过来又重新飞起,最后化为一个少年试图躲在烛龙身后,却被不客气地提溜出来。   飞蓬抽抽嘴角,拱手勉强打了个招呼道:“猰貐,恭喜归来。”   不敢反抗父神的猰貐苦着脸,他只得对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的飞蓬回礼道:“好久不见。”   刚刚被儿子丢神行为气到的烛龙懒得再说什么,他挥挥手直接将飞蓬和猰貐送出了极北之地,只有一句话传到两神的耳边:“飞蓬,我这个蠢儿子就交给你了!”   “……”飞蓬和猰貐面面相觑,最后猰貐在飞蓬那打量的眼神下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飞蓬则一边收集风灵传递过来的各种消息,包括太子长琴对飞蓬计划的具体实施、徐长卿敏锐的发现了神界在选奴隶之前的变化并为长琴之行动裨补缺漏、火上浇油之事,同时太子长琴还以神术向自己发来了自己徐长卿可信的讯息,只是当年的部曲……次顶尖修为以下的七星战将现在居然只剩下三个,铭琰、芷汐跟着葵羽堕魔还拉走部分族人,凌泠、墨坤前不久于战场之上寡不敌众被魔界所俘。飞蓬苦笑,眼底坚定闪过,后两者只要还活着定要救回!另一边,他又隐藏了神魂之貌,以封麒那毫无颜色的唇角掀起淡淡一笑:“两百多年……神界现在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猰貐“嗯”了一声,复活后很听烛龙话的他亦步亦趋跟从飞蓬,两神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向烽火军团的方向。路途中,猰貐随着飞蓬的诉说,双眸有震惊、深思、恍然、佩服种种情绪闪过,不过他看着飞蓬现在这副陌生的容颜以及苍白的面色,皱了皱眉道:“你的情况……”很不好,可话语未落,却见飞蓬身体骤然停滞,已倒在云层中艰难干咳起来,他只觉喉间发甜,一口鲜血涌上,在一袭青衣上绽开朵朵鲜花。   腥甜的血气令猰貐倒抽一口凉气,他赶忙扶住飞蓬,但双手却在颤抖,反倒是飞蓬冷静地笑了笑,安抚他道:“不过小事,无须担心……我只是神体太弱,负担不了突破到三皇境界的神魂罢了。”   将神力毫无保留输入过去,猰貐抿抿唇,心里吼道,你这叫没事?!神体都千疮百孔了!可嘴上不敢说什么,手中的动作也没停,好一会儿才见飞蓬的脸色稍有好转。   准备开口让飞蓬休息一下,却看见对方淡定自若擦去嘴角的血丝,双眸灿若星辰,他唇角微扬、发号施令道:“我们走!”这般气势让猰貐不知不觉被震慑了,他稀里糊涂就跟着飞蓬继续飞速前进,半路才反应过来。但看着飞蓬再次变白的脸色,猰貐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对方的韧性当年他就深有体会,现在的情况,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而在飞蓬和猰貐以最快速度赶路时,神界一处隐秘之地,太子长琴正在处理火神营的事务,却闻听外面的保护大阵自动运转起攻击来。他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不多时,便听一个坚定沉稳的声音响起:“烽火营徐长卿求见阁下。”   太子长琴放下笔,眼底精芒闪过,自己布置的音攻法阵可是直接攻击灵魂、引起剧痛的,这徐长卿倒是好高的忍耐度,当真不愧是飞蓬将军让自己试探的人,也不枉自己给他定下人品可信的标签,只希望此人不仅可信还可用吧!心中如此想着,他挥手控制阵法将徐长卿和五毒神兽挪移到自己面前。   徐长卿对太子长琴微微躬身行礼,同时,他怀里化为原形的花楹也忍不住探出头来,对面那个长相很文俊的青年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读心术下明明可肯定他心机深沉似渊,但又确确实实没有丝毫恶意,相反满满都是善意。   太子长琴笑而自我介绍道:“在下火神座下太子长琴,见过道友。”   闻言,徐长卿瞳孔骤然收缩,这位归来的火神之子在军团最高层是绝对的秘密,但自己身为烽火营军师,手握不少情报,自然知晓他的存在,可也万万没想到,最近暗中掀起腥风血雨,令神界流血漂橹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心念流转间,看着对方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他立时明白过来:“前辈是特意透露消息引我过来的?!”   太子长琴微微颔首:“你比我想象中速度更快……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徐长卿深吸一口气道:“之前百年,时常有中低级神族散步到神族出生之地,可他们闲聊内容却是魔界环境之残酷、沦落神族之悲惨,以及神族陨落在魔界定会魂飞魄散的结果……”他在长琴唇畔笑意更深的点头下,继续说道:“这些事实潜移默化,引导了即将沦为魔族奴隶的年少族人,让他们升起了血战之心,才会在不久前和来接手战利品的魔族将领一番大战……”徐长卿眼中露出沉痛和骄傲之色:“最终,这些出生百年就被放弃的族人全数自爆而亡,当然也让来此的魔族除了为首的魔将,尽皆陨落。”   说到这里,徐长卿眼神锐利地看向太子长琴,肯定道:“这一切,是你手下高级神族乔装改扮所为!”闻声,太子长琴鼓励性地拍了拍手,他笑着道:“不错,然而我的计划不是没有破绽的,倒是多谢你伸出援手帮我查漏补缺了!”想了想,长琴又问:“你还看出什么了?”   徐长卿眼底复杂之色掠过:“魔尊在魔界胜利后提出的条件……”犹豫了一下,他艰难问道:“可是为了让神界千万年后再无可战之兵?”   太子长琴看了他半晌才蓦然大笑道:“徐长卿,你可当真是个聪明人!”笑过之后,他的脸色却冷了下来:“之前大战我族高层神将所剩无几,中下层亦是损失惨重!而刚刚出生百年的低级神族纵然弱小,也是最好的新血补充,可魔尊此作为……愣是让我族每百年只收获一半族人,况且这些逃过一劫的新生少年又因为不参加战斗而成长缓慢!”   徐长卿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表情肃然接口道:“相反魔界那边,只怕每次能得到好几个对神界心怀怨恨、堕入魔族还资质颇高的神果,此消彼长之下……”他看向太子长琴,眼中满是赞服:“大人高义!”   太子长琴愣了一下,正准备直言,正在此时,一缕外界清风轻而易举地穿越大阵,化为一道青光悬浮在长琴面前,他手指一抬已读出内容,眼底喜色一闪而逝,然后对徐长卿笑道:“谬赞了,此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在徐长卿惊讶难掩的神情下,长琴温和一笑:“那位马上就到,长卿你可愿留下一见?”   见状,徐长卿不知为何后背有些发凉,却听耳边传来压低的细语,正是花楹的声音,可其中带着少有的焦急甚至恐惧:“他动杀心了。”心底一凛,徐长卿看向太子长琴,眼神看似清澈透亮,实则冰冷暗沉,明白自己今日知晓太多的他暗自苦笑,只得答应:“那便打扰了。”   于是,花楹开心的吃起消弭了杀意的长琴拿出的神果,而太子长琴和徐长卿则对坐品茶。没过多久,只感到一阵清风拂面,便见身旁的座位上多了两个人,一个少年头上长龙角,看起来颇为桀骜不驯,另一位却是个气质清雅、面容俊秀的青年,只是他脸色苍白病弱,刚刚坐倒就不停咳嗽着,引起了少年和长琴担忧的目光。   青年目光微微一扫,看见徐长卿和花楹时目光一凝,然后花楹居然眨了眨她明闪闪的大眼睛,主动往对方怀里一跳,众神眼神都一滞,那一袭青衫的病弱青年却是失笑,他轻轻抚摸着花楹圆乎乎的小身体,眼神看向太子长琴。   未雨绸缪思虑多   此刻,太子长琴拱手道:“幸不辱命,前一批被放弃的低级神族在魔族来接手奴隶时奋起反抗被血腥镇压,最后不甘受辱、集体自爆,让来犯者除了领头魔将没一个活着回去的……”他慨叹一声道:“他们的热血在众目睽睽之下滚烫落地,已在中下层族人中引起轩然大波,战心大起!”   徐长卿目中异色闪过,花楹素来喜欢心底纯澈的人,而这个看起来苍白孱弱的青年……而且据情报而言,这个长相和中级顶峰的修为,应该是擅长阵法、受神树青睐的新秀封麒?他居然是真正的运筹帷幄之人?!然青年闻言只是淡然一笑:“你做的不错,但接下来的几批,为不令魔界太快起疑还是换个方法吧!长琴、猰貐、徐长卿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此番行事全为神族之未来。”   太子长琴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看了那个少年一眼,既而笑道:“不如,猰貐前辈你开个头?”想不到这位已死的烛龙之子居然复活了,还是跟着飞蓬将军一起过来的!   猰貐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祝融之子?你这性子可真不像……”他侧头看向又咳个不停的飞蓬,皱眉间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记得由神果所生的少年定性差,但是性子很骄傲?不如培养些刺客?”   “……”徐长卿不知晓猰貐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个主意当真是……他和太子长琴对望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却见青年哑然失笑:“咳咳……猰貐你……咦,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天帝秘法……我记得……唔……”他眉头皱起,苦思冥想间竟呕出一口血来,花楹赶紧扇动了那三对翠绿翅膀,但以往无病不治的治愈光芒却丝毫不起作用,让她焦急之下变成了人形加大了用力。   见状,自己太子长琴终于压抑不住眸中担忧,一句话脱口而出:“将军你没事吧?”猰貐更是将手搭在他手臂神印处,他和花楹一起输入神力,嘴上抱怨道:“你耗费心力太多,神体快要压不住神魂了,得赶紧闭关好好提升一下!”   将军?!徐长卿和青年身边的花楹都是一阵惊讶,他们来神界将近四千年,对战后的高层也算了解,但有资格称为将军的神将里绝对没有这位封麒啊……还有神体压不住神魂是怎么回事?   不过下一秒,花楹和徐长卿就都猛然瞪大了眼睛,只见青衣乌发黑眸的病弱青年苦笑道:“没办法,神体一日不达到完美层次,神魂问题就一日无法解决,可神界的烂摊子不处理好,我又怎能安心闭死关万年?!”他这么说着,容貌衣着却发生了明显变化!白衣胜雪,蓝发如瀑,一双幽蓝双眸冷然疏寒,可那张脸熟悉之至!   花楹看着他,愣愣地唤了一句:“景天哥哥?”徐长卿眼神闪了闪,恍然间轻叹摇头:“他不是景天……”他肃容躬身一礼:“见过飞蓬将军,恭喜归来。”   飞蓬微微颔首,浅浅的笑容在唇畔显现,消去不少疏离:“都是旧识,喊我飞蓬就好……”又侧身摸摸花楹的头,他调侃道:“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长大?”   花楹嘟嘟嘴:“神界可没有多少剧毒,我实力能到中级还是多亏神树呢。”话音刚落,她又变回原形钻到飞蓬怀里,他笑着揉了揉她,再对长琴、猰貐、徐长卿正色道:“天帝陛下最后帮我天魂和地魂突破空间壁障时,传了不少秘法给我,比如怎样用低级神果催生不同的族人,又像如何让死去族人重新化为神果等。”   !!!三神都震惊于天帝伏羲对飞蓬的信任时,飞蓬又道:“所以,猰貐你的建议倒是提醒了我,待我将被送往魔界的初生族人神魂各取一缕,最后他们的神魂自会归于神界……”说到这里,他脸色冰寒道:“所以,接下来每百年,我会出手保证最后被送往魔界的族人或多或少有一半是低级神果傀儡,他们是最好的神体炸弹!”   太子长琴眼底厉光闪过道:“这样最好,敢问将军,傀儡能否在路途中分辨同行年少族人的潜力,能否用催眠、控制等秘术?”   这个问题让飞蓬赞许点头:“都行,我会让他们对最后成为奴隶的族人强行下暗示……”他苦涩地叹息:“终究还是我们无能,不能保住所有族人,还不能让魔族这么快就发现不对。”飞蓬的蓝眸闪烁着幽暗杀意:“魔族有玩腻了便交换玩物的习惯,所以他们将会在那时先后得到解脱……不过看起来就像是不堪忍受才决然自爆。”   沉默了一会儿的徐长卿此时却出言劝慰道:“将军你太为难自己了,之前死在魔界的族人,可都是被折磨到魂飞魄散的!但今后我方被神界抛弃的族人,却还有您背后布局让他们有重归神界、再活一世之机会!”   猰貐没说话,但他和太子长琴看向飞蓬也都是郑重点头,然而,飞蓬只是脸色淡淡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事不过三,这样最多能糊弄魔界三百年罢了,这些年里,长琴,我会提供各种改良过的战阵给你,你要稳步提高烽火军团战力同时不引起怀疑……”他语气一顿,侧头道:“徐长卿,君羽得到吾全部绝学之传承,你是知道的吧?”   徐长卿心领神会:“将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我会引导君羽将兵法、剑术透露甚至传授给您麾下三战将知道的,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含蓄问道:“您的传承是最近总结的吧?”这样不会让人发现您轮回归来了吗,还是说这本就是飞蓬将军您的目的?   飞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笑而挥手,再次变回那个病弱消瘦的青年:“身为遭天妒的慧魄之体,封麒完全不通剑法战术,最多只是个杀阵天赋较好并且略懂谋略的年轻飞升者,如此,我的身份自不会被任何人知晓!”而三战将发现我回来,也会相应调整战略,不会再重蹈凌泠、墨坤之覆辙。   这大变活人的一幕明显令知晓他身份后的众人很不适应,大家集体抽了抽眼角,又听飞蓬对猰貐道:“你不能明目张胆地跟着我,先去长老团代烛龙表下态,说明他正在推演天帝所留护界法阵,给长老团一点信心,正好掩护大家行动,也为烽火军团的战斗减轻些压力!”   知道不能跟着飞蓬,猰貐眼中有点遗憾,但大局为重下还是微微颔首,他问道:“那之后呢?”   飞蓬还未说话,太子长琴就接口道:“烛龙之子哪里是神界能约束的?你自然是想去哪里都可以。”   飞蓬的眼中也掠过笑意,他道:“只要行为符合你当初桀骜之性情就好,在外界看来就是你复活后又出来搅风搅雨即可。”   猰貐恍然大悟一笑:“那好,我知道了!”   太子长琴此刻却垂眸饮茶,他眼底晦涩不明,状似无意般问道:“那魔界知道不对后,大概会派谁来呢?”   闻言,猰貐和花楹什么都没听懂,徐长卿拿茶杯的手却微微一紧,飞蓬则深深看了他一眼,凝滞的视线令长琴低头的动作僵硬而停滞,忽然听见一句笑骂:“好你个长琴,明知故问!”   太子长琴倏然抬眸,眼神锐利地看向飞蓬,却见他笑容蓦地收敛:“那帮爱享受的魔将被坑好几回,撑不住当然只能上报了……计划被看破阻止,魔尊重楼定然亲自前来!”飞蓬环顾一周,神色淡定自然:“尔等无需多虑!神魔公事无关私交,战场相遇若能取其性命,吾必不手软,同样,若死于他手,亦不会有怨,说到底不过生死各凭实力!”   太子长琴深深呼出一口气,起身向飞蓬一揖到底:“将军大义,但长琴不得不为,毕竟魔尊与神将相交甚笃、六界皆知,然神界之事容不得任何差错,请将军见谅。”   徐长卿眼底复杂之色一闪而逝,他想起了一个画面,那一日自己在蜀山收到了一番特殊的礼物,正是景天对记忆里飞蓬剑术的总结,当时自己心生不祥预感、立刻御剑而往,赶到后才知晓景天寿终正寝而逝,雪见、龙葵殉情,旧友只留花楹一人,还哭的稀里哗啦。魔尊重楼赶到时,脸色一片青黑,自己壮胆一问才知他刚刚去过鬼界,但魔印被消、飞蓬将军已再度转世,只得憋气和自己一道办了景天丧事。其后百年,自己隐居蜀山,后白日升仙,却在仙界知晓了魔尊之前不知何故、大发雷霆,亲自率军攻打神界,死伤无数、散尽怒火才撤军而去……   花楹动了动身体,正好看见徐长卿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她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却还是一字未说。飞蓬没有注意一神一兽的交流,他只是微笑道:“无妨,现在我们该提前做一下准备,到时候魔尊兴师问罪,神界当如何应对。”   勾心斗角诸事定   三百年后,长老团会议   日神羲和、月神常羲、春神及生命之神句芒,海神、风神、冬神及瘟疫之神禺疆、由兽转神的水神共工和烛龙等众神齐聚一堂,日前长老团才接到魔界那边的消息,魔尊重楼就最近四批奴隶所出问题,将亲自前来神界兴师问罪!   主和派的羲和、常羲和句芒乃至共工脸色都很不好,他们正准备发言,却看见烛龙敲敲桌案并且清了清嗓子,顿时皆面露惊讶之色。对于烛龙此来,他们本就吃惊不小,同时也暗生警惕之心,怀疑对方是乘着天帝不在意图篡权,毕竟在场众神加起来都不是这位极北之王的对手。   可烛龙只是问了一句话:“据本尊所知,有族人达到次顶尖实力,即可自动加入神族长老团?”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只要不犯下大错。”   共工和羲和、常羲、句芒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迟疑着点点头,而禺疆先是一愣,他蓦然面露喜色道:“他终于愿意加入了?”   烛龙笑了笑:“本来是不想的,但我告诉他此番是魔尊亲自前来,他自然就不太放心自己的计划了……”看了看那边神色茫然的四位长老,烛龙嗤笑一声道:“也是怕有目光短浅之辈坑害了整个神界!”这话让共工等神脸面无光,却无法反驳,毕竟烛龙开始让其子猰貐来长老团就带话痛骂了他们一通,并点明了魔尊条件之釜底抽薪,才明了神界三千多年的损失之大!   不过此刻烛龙却在心里暗自诽谤,飞蓬对自己人可真是护短,生怕禺疆一个保不住太子长琴进长老团,硬生生把他从极北拉了过来……唇角上翘,不过若如此就能理解为何烽火军团多年还能如此齐心协力了,飞蓬调-教部曲的手段当真堪称神界之最。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幽的琴音,首当其冲的共工脸色一变,却终究是没几瞬就神情恍惚起来,不擅战的羲和、常羲、句芒更是抵挡不住,听的如痴如醉,连身边多了一把椅子都没发现。直到琴曲终了,四位长老才惊觉苏醒,他们的身边已多了一个眉目如画、温雅清俊的白衣青年,他抱琴微微一礼,笑容轻轻浅浅:“长琴是晚辈自当证明实力,还请各位前辈海涵!”   闻声,禺疆和烛龙都默默忍笑,不得不说,长琴这一手、这一句真是……特别打脸,打得特别爽!偏偏共工、羲和、常羲、句芒还不能反驳,因为长琴已经用他们几个完美演示了自己的实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被小辈如此打脸的共工恨得咬牙切齿,但他只能忍,还不得不笑着欢迎长琴加入,羲和、常羲、句芒也同样如此。等大家都说完了恭喜之词,独挑神界大梁三千多年的禺疆在资格最老的烛龙默认下,开始了对此次事件的分析,并最后让大家思考应对之策略。   烛龙打了个哈欠,只是在句芒被主和派推出来试水时看了他一眼,然后句芒就试探性地提出严惩帮助奴隶逃走、反抗的神族普通族人,结果被长琴用如沐春风的笑容给嘲讽了一顿,而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缘由无疑都对神族有利,最后自然以主和派败退为终。   于是,事情就发展到,该派谁去应对魔尊为好?对此,几个长老几乎都变成了锯嘴葫芦,反倒是烛龙笑着提出了建议:不能派长老团去,那样魔尊很可能将事情怪在神界高层上而直接发难;也不能派精于世故的老资格神族,他们或许擅长谈判,但肯定顶不住魔尊威压。   对此,大家不由自主轻轻颔首,长琴眼底笑意闪过,心想难为烛龙尊神把飞蓬将军的话都背了下来,下面该自己上场了:“所以,我们应该派年轻又有胆识的族人去!唔,我烽火军团这边就出两人吧,君羽年轻胆大,徐长卿是魔尊故交。”说到这里,他看向长老团众神:“谈判时魔尊不可能开始就发话,所以应该还有一位魔将来此,故而我神界作为东道主,至少也该派出四位族人迎客吧?现在还差两个。”   众神面面相觑,就连禺疆都一脸头疼之色,却见烛龙若有所思:“猰貐曾向我推荐过神军那边一个叫封麒的年轻人……”他挑眉笑道:“说是其天赋惊采绝艳,而且为人亲和、口才破好,合适可收为弟子?不如让他去吧。”这三百年,飞蓬多方走动,观察神族如今境况,并改良、创造战阵为神军提升战力,也渐渐打响了封麒白衣军师之名……只希望,他听见这个理由不要说我占他便宜才好。   闻言,共工等神眼神顿时亮起,禺疆皱眉正待反驳,可羲和却先发了话:“这不合适,虽然封麒阵法出彩、智谋出众,优秀到提升了神军整体战斗力,但他主杀伐之阵,性格看似温和、实则刚烈,此为其一……”这个主和派女神此时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为那个她蛮喜欢的晚辈说话道:“况且,封麒是慧魄之体,魂盛智极,其身难容,欲养不得,他平时没事都是病弱之躯,极易吐血,又如何扛得住魔尊压力?”   见状,烛龙倒是和太子长琴都有些哭笑不得,飞蓬居然不知不觉就在高层里为他们拉了一个盟友吗?可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未说话,就听常羲出言打断了羲和:“我们不会勉强自己族人,所以此事问一下封麒便是,他若不愿……”   长琴暗叹一声,只好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施加压力道:“要不是怕被魔尊认出来而影响神界大势,我就自己上了,可惜除了封麒外,长老团好像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新人了吧?”   共工、禺疆、羲和、常羲和句芒顿时都脸色暗沉,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然烛龙不以为意、一锤定音道:“那么现在定下的三个人,君羽是年轻胆大,徐长卿是魔尊故交,封麒是智谋出众,最后一个……”他看向长老团道:“既然你们没人选了,那就让我儿子以长老团名义过去护法吧?!”   几个长老无奈对视,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但共工也对明显已经被太子长琴掌握的烽火军团提出了异议:“一个战将护法肯定不够,你们那边几个营准备如何安排?”   长琴早有准备,淡定接口道:“天泽是九天玄女弟子,本身又是先天神灵修成战将,正好合适。”   于是,双方也都没了异议,只是在散会时,太子长琴盯着共工眼神冰寒道:“我父神之事,我总觉得事情不对,毕竟太巧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得父神魂飞魄散,我即使神魂俱灭也一定要先杀了他!”话罢,他掉头而去,不曾再看脸色不好的共工一眼,羲和、常羲和句芒被适才毕露的杀意冻得一个哆嗦都不敢多言,而烛龙淡淡一笑道:“共工,本尊在此没地方住,最近就麻烦你了。” 共工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其他长老,知道毫无回旋余地,只得故作淡然道:“不胜荣幸。”   烽火军团   天泽当初在实力恢复出关后,想将君羽调到自己名下,却被其他几位老资格的同僚叹息摇头而阻止,才知晓从神树归来的君羽得到了一份完整却不可说的神将传承,还是与最初的烽火军团、现在的烽火营有巨大关联,而君羽如今更是被烽火营最高层暗中奉为少主!   不过这一点君羽自己却不曾知晓,他只知道自己那位无缘一见的授业恩师名姓飞蓬,为神族禁忌!毕竟君羽还清楚记得,自己在神树上将传承之事告诉军师徐长卿时,对方震惊感叹之色,事后回神警告自己,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绝不可将此事外泄给除军团最高层外的旁人!   所以最后只有烽火军团最高决议层才知晓这个天赋颇佳的小辈得到了怎样逆天的传承,但大家也都暗中观察着他的成长,不曾给予太多帮助……唯有归来恢复后实力最强的太子长琴以君羽有缘和他及天泽一道飞升而多有照顾,在不少人看来与之折节下交,实则作为中转,在飞蓬支持、君羽默认下,将少数神将绝招和军事谋略传给烽火军团的最高层,以增强众神实力、并予以暗示。   而天泽也常常私下约见君羽并给予指导,这倒是无人阻拦,是故两人感情进步颇佳,而君羽则凭借自己出色的人格魅力和稳步提高的战力实力,在烽火军团成为最出色的后起之秀。然普通军士浑然不知,君羽在飞蓬所留博大精深的传承教导下,于军事上也展现极高的才华,更是在对魔族作战上贡献颇大。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的功劳在最高层的默认和自己的同意下,便挂在了长琴及其他战将头上。   此刻,飞蓬以封麒的样子,和桀骜不驯、然出大家所料与封麒相交甚笃的烛龙之子猰貐,为此番和魔界谈判之事,一同拜访了君羽、徐长卿和天泽。   当然这三百年内,飞蓬就已经悄悄查探过自己当年的部下,确定在他们和其他神将部曲的统领下,热血之行动不仅挽救了一半被神界抛弃为奴隶的族人,也对魔族造成了不小损失,但比起长老团所属那些听令行事、从不动手的神族正规军,傲骨天成的烽火军团反更引起魔族的佩服、赞誉。   对此,飞蓬不由松了口气,至少烽火军团失手被俘虏的军士待遇还算不错,中下层是干脆的死亡,高层则是被囚禁于魔族第一牢狱,和九天玄女等神一样,也就是说凌泠和墨坤很大可能都还活着,他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到时候一起救出来便是。   兴师问罪何足惧   一个月后,落英缤纷的神树之上,神魔两界在此展开谈判,神树周围有守护的军士,树圃内则多是担忧神界未来而主动围观的神族族人。   树上,君羽、飞蓬、徐长卿坐在神树主动变出的木桌旁,猰貐、天泽立于两边护法,对面的魔尊重楼着一袭劲装,红瞳玩味却不掩冷意,他靠在座椅上看着眼下的情景,两位魔将云天青和南柯就神族奴隶对魔界造成的巨大损失,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地要求神界给出交代。   而神族代表,那个飞升五百年却已是中级神族圆满的年轻人君羽,正巧舌如簧地推脱着,徐长卿也不时插话帮他裨补缺漏。扯了半天,云天青似笑非笑道:“你说的有理,随着烽火军团的行动,神族现在热血的越来越多,所以我族魔将来此接手时发生损失无足挂齿……”他笑容一顿,南柯更是神情肃然、冰冷发难:“可你们怎么解释,这帮才出生百年的神族,在暗杀之道和自爆杀敌上懂得招数如此之多?!”   君羽神色一顿,被云天青看个正着,他出口堵住了君羽回神后想反驳之语:“你别告诉我他们都是天才,不过一群低级神果罢了,可不是出生就自带传承的先天神灵!”   见经验不足的君羽一时哑口无言,又见徐长卿投来明显求助意味的一眼,飞蓬心中暗叹一声,多年不见,天青嘴皮功夫越发凌厉了。他垂眸笑意闪过,挥手变出几个玉石杯子,众神魔愣了一下,却见他手段优雅娴熟,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分茶等一气呵成,令人赏心悦目,最后敬茶时笑容清浅:“想必说了这么久坐了那么久,大家也口干舌燥了,喝点灵茶再继续吧。”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云天青和南柯从开始看封麒泡茶时就寒气清减,等茶到手里时,南柯闻香品茗,云天青轻叹:“多谢。”魔界之前责问的戾气已经不知不觉消散,重楼见状,额角跳了跳心想如斯的动作,光明的阳谋,倒是……他红眸掠过一丝怀念和惆怅,被略有猜测的徐长卿看在眼里,难免叹息一声,他和天泽、猰貐注视飞蓬几瞬,稍带微笑以示感谢再低头品茶。   此刻,重楼却出言为难道:“本座来此,神界难道无酒?!”云天青和南柯皆是一愣,想到适才的质问和现在之情况,立刻就明白自己中计了!两位魔将对望一眼,眼中都有稍纵即逝的惊讶和佩服,和围观众神族一样,也都看向封麒。   但飞蓬这边自然也不缺缓和气氛之神,徐长卿眉头微微一动,他怀里拱出一个土豆状的神兽发出美丽的光彩,十五六岁的女孩现于当场:“封麒哥哥,我能喝酒吗?”顺便对魔尊重楼温温柔柔地一笑,她打招呼道:“重楼大哥。”   神色略一恍惚,想起当初之事,重楼神色柔和下来,微微颔首:“花楹……”他将手里未动的茶杯递给她,道:“小小年纪,你还是喝茶吧。”花楹轻声嘟囔道:“几万岁,我不小了。”但还是乖乖接过了杯子,小口小口秀气的品着茶,最后又变回原形缩了回去。   见状,不知情如君羽、猰貐、天泽和南柯都脸色古怪,倒是知晓飞蓬为景天那一世境遇的云天青一脸淡定。而重楼则把眼神再次转向封麒,可对方只是镇定自若问道:“美酒烈焰颇为辛辣灼烧,魔尊可愿品尝?”当年在神魔之井,他们尝遍了六界美酒,神界诸多酒饮中,也就十大名酒之榜眼的烈焰因口味偏烈,才比较得重楼喜欢。   重楼挑了挑眉,心想这位封麒虽是个年轻飞升者,但行事风格却有备无患、滴水不漏,和飞蓬颇有相像,他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唇角弯起一个肆意的弧度道:“既在神树,又何必舍近求远?十大名酒之首树心,想来神界定然不少?”以神树汁液为主、叶片为辅所制成的美酒,从来只有夕瑶和葵羽拿得出来,如今的神界哪里还有!   封麒眼皮子挑了挑,眼露为难之色,他还未说什么,就听魔尊重楼一声叹息:“若神界连这个都不舍得拿出来待客,就没必要再谈了。” 飞蓬暗骂重楼简直混蛋,上一次夕瑶酿了树心酒给自己,重楼闻听后抢了一半去,喝完还抱怨这口感慢吞吞太甜气得自己和他大打出手,现在居然来这一招!但在众神魔眼里,顶着重楼满含巨大压力的眼神,封麒明明艰难却神色如常地起身,似乎准备再去一趟神树之顶。   可这时神树骤然大震,重楼面色一紧,云天青、南柯也戒备有加,然而头顶上忽然出现一个美丽的粉色花朵,正是神树之门。大家都是一愣,下一刻重楼的身影已出现在封麒身边,因为头上正好砸下来一个古朴的酒坛,若不是重楼闪得快定然被一击必中。待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封麒看了看坛子,笑容依然礼貌:“魔尊果然威严六界皆知,就连神树也颇给您面子。”他嘴上用着敬语,但在魔尊重楼刻意针对的威压下,那双黑眸一片幽深暗沉,没有丝毫让步之意,封麒继续道:“现在魔尊能坐下来继续品酒了吗?”   长老团,用天帝阵法围观的众神对此表情都颇为精彩,烛龙啧啧了一声道:“神树……还是蛮护着神界的嘛。”   共工和禺疆等都嘴角直抽,不免想起当初自己整个长老团在神树之上被魔尊逼迫不得不投降之事!神树可完全没有出手救援他们啊!于是这差别待遇让他们眼底多有复杂之色。   太子长琴和烛龙悄然交换一个眼神,满是快要压抑不住的笑意,不得不说,今天这场戏简直精彩之极,将谈判地点选择在神树真是明智之举!不知道后面神树还会对逼迫飞蓬的重楼做点什么呢?当真是好奇啊!   尤其是烛龙,他知晓的无疑更多。因为重楼在三族交好时期就常常跑到神树区域,从来不没被排斥,后来他成为魔尊、身染无数鲜血,都还被允许进入神树之顶。伏羲和烛龙作为当时神界最强的两个神,皆心知肚明却事不关己。眨眨眼睛,烛龙心想,说不定从今以后重楼就要被神树列为拒绝往来户了哈哈哈!   知晓飞蓬身份的徐长卿倒是心境平和之极,只是对魔尊难得有点同情之心,不过作为被散出威压波及到的众人之一,再看见首当其冲的封麒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徐长卿淡漠心想,果然还是魔尊还是继续倒霉比较好,衷心希望神树能再狠一点!   然而,在神树周围守护围观的族人被重新入座的魔尊气势压迫时,飞蓬对焦急的猰貐、天泽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护法,不能加入谈判,不然就给了重楼发作的理由。故而,封麒强打精神、状若无事对魔尊重楼和两位魔将耐心解释:“才出生百年的神族,按理说的确不该了解暗杀自爆之招数,但其中还有部分潜力低下却手段众多、心机深沉的飞升者,这里有名单魔尊可需要?”   重楼红眸里暗光闪过,摇头拒绝,对方既然敢如此说,就说明没有丝毫漏洞留下!他挥手阻止了云天青准备继续问的动作,而是对封麒似笑非笑,一针见血地点明了最大的破绽:“可在魔界陨落的神族不是魂飞魄散,而是魂魄归于神界,这一点非是秘法又如何解释?!”   闻言,封麒脸上一片真实的震惊和不解,而听见此语的众神也差不多,只听他坦然质疑道:“魔尊说笑了,隔着如此之远距离收回魂魄,魔尊觉得神族现在可有神能做到?”见状,徐长卿、猰貐和身处长老团的烛龙、太子长琴都在暗赞飞蓬演技之高,毕竟在魔尊重楼那般压力下,还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大概也就神将飞蓬能做到了吧!   重楼脸色沉了下来,周遭压力剧增,只听见“噗通”跪倒的声音,飞蓬等神眼底都流露恨铁不成钢之色,只见整个神树除了他们五个,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神族了。重楼冷笑一声,冰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座胡编乱造,冤枉神界了?!”   飞蓬强行咽下了上涌至喉间的鲜血,只是干咳了一声淡定笑道:“魔尊言重了,我等身为飞升者又怎能了解神界辛密?不过,我神族若真有如此强者,今日又何须谈判?”   重楼一噎,红瞳里怒气反而更甚,多少年没人敢如此反驳自己了?!一念之间周围的压力减轻又转移,可是没等君羽、天泽等神松口气,就见封麒闷哼一声,唇畔溢出血丝,黑眸直视魔尊重楼,明亮锐利、寸步不让,飞蓬心里轻叹一声,对重楼朗声道:“反倒是据说这几次消失的神族魂魄,魔尊该去好好查探、勿要中了陷阱才是!”   重楼正待发火,却见封麒温和补充道:“当然,魔尊若要帮忙请尽管说,此事毕竟和我神界有关,自不会吝啬出力!”!!!长老团众神皆表情各异,但看着重楼被堵得发黑的神色,心中多以痛快为主,只是也难免担心,魔尊可从不是能好好说话的魔,而在场众神族,看向封麒的眼神都已变成全然的崇拜和敬仰,甚至云天青和南柯眼里也出现敬佩之意,这位年轻神族当真是好本事好胆色啊!   当然,结果就是魔尊外放的威压完全收敛,而封麒脸色变为惨白,但他如泰山压顶不弯腰,那一袭青衣傲然挺立的身影被所有神族铭记于心。魔尊重楼脸色很难看,但血色双眸却难掩赞赏之色,连神族长老团都抵抗不了自己全力施放的威压,这个身体孱弱却傲骨嶙峋的青年却硬生生撑了下来。   不过飞蓬也非常不好受,混沌风灵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多年岁月沉淀的尊严在灵魂深处叫嚣着动手,却被他死死压制。然而终究有尽头,就在飞蓬快要忍不住暴露身份、动用神魂真身之时,一声冷哼在空中炸响,所有压力都骤然消失,一个威严的男子出现在神树上:“够了!”   重楼看了一下松了口气的猰貐,脸色放晴、唇角上扬道:“烛龙,难得你从极北出来了!”   在长老团实在看不下去的烛龙冷声道:“魔尊又何必废话,总之,隔界收回神魂之事,本尊是做不到的,天界能做到唯有合道的伏羲!”顿了一下,他又道:“要是神将飞蓬突破倒也有可能,可惜众所周知,他已入轮回!”闻声,君羽眼底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但他自然未引起魔尊注意,因为重楼在听见飞蓬之名时,周身冷气大放,表情再度冷了下来。   见状,烛龙挥手将凝滞气氛的冷气打散,嘴上更是嗤笑一声道:“呵呵,当日因,今日果……以决斗之名、行陷害之实的,难道不是魔尊你自己吗?”听到这里,魔将南柯不由想起当初在第一牢狱所知秘闻,他脸上诡异之色一闪而逝,自家尊上似乎真的是走绝情道的渣魔?但为了小命着想,南柯当然没敢看向魔尊重楼。   而重楼气势一滞,红眸顿时黯淡下去,但下一刻大家表情都是懵逼的,因为神树大放光芒,只听见“咚”的一声,魔尊被神树像落花一样甩了下去,同时他四面八方还有被暴怒的神树砸过来的乱石流水。一起倒霉的还有南柯以及云天青,后者在被直接折腾的头晕脑胀时,心中苦笑安慰自己,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飞蓬旧事牵连了,习惯就好!   而当魔尊一身狼狈地站在树下,却出乎其他神魔意料的没有发火,他收敛了全部威压,再看了看回神下树的神族谈判团,神色有些复杂,思忆怀念悲凉后悔种种思绪于红眸闪过,最后瞅了封麒一眼,重楼长叹一声:“看在你让本座想起故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神界好自为之!”   看着重楼打开空间通道和云天青、南柯一起离去,飞蓬眼底掠过一抹幽蓝色,他向周围神色欣喜若狂的族人们轻轻一笑,再和徐长卿、烛龙对了一个眼神,封麒就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唇畔溢血、阖眼闭眸地倒了下去。最后的念头印入飞蓬心底,幸好自己撑下来没有半路就倒,不然其他人在魔尊威压下根本等不到烛龙过来,那之前的努力很可能毁于一旦……倒是这一回诸事已了,正好借闭关之名,掩护之后的行动。   却话巴山夜雨时   看着封麒昏迷不醒,周遭神族不免有些慌乱,长老团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一如当初战事颇紧时给他们面子,神树允许众神进入领地。   看着自己儿子第一时间冲上前抱住飞蓬,烛龙眼底不由闪过一道暗芒,他走上前将手搭上手臂神印,微皱的眉宇放缓:“无妨,这是慧魄之体遭受压力太大而致……”又笑了一笑:“若本尊把他带往极北,闭死关千年左右自可再无后患。”   他看向封麒所在军团直属的禺疆,当初共工因神树偏爱而迁怒封麒,多次派神以各种理由找茬,而飞蓬虽不能动用全力,但光是各种杀阵就让共工手下部曲受挫不小,事情越闹越大,最终还是禺疆请出羲和进行调停,才避免了飞蓬不耐烦之下、暴露身份除掉共工的结果。   禺疆对烛龙这一眼自然心领神会,他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既如此,便麻烦烛龙尊神了。”烛龙神色不变,只道:“那便一起走吧。”他身影随话音渐渐消散,而现场谈判团几神也都跟着在神树上隐去了身形。   极北之地,太子长琴已经提前一步赶到,他对烛龙微微躬身道:“此番多谢烛龙尊神,晚辈才能轻而易举地进入长老团。”   烛龙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只见一栋华美的宫殿出现在众神面前:“无妨,总归为了整个神界罢了。”他再看向猰貐道:“把封麒抱到静室去,他一时半会醒不了。”看着儿子开开心心抱着飞蓬进去的样子,烛龙眉心微凝,暗自叹息,他真是小瞧了飞蓬的吸引力,不能再拖了!   此刻,周围只剩下自己人,憋了一肚子疑问的君羽终于忍不住看向烛龙,但还未发话就被对方瞬间沉静下来盯着他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半晌后,天泽忍不住开口替君羽问道:“烛龙尊神,那位神将飞蓬是……?还有您先前所说‘以决斗之名、行陷害之实’又是何意?”   烛龙沉默了良久,他和太子长琴、徐长卿、花楹甚至确定飞蓬无事又出来的猰貐都看着君羽,让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怎么了?”   长叹一声,烛龙答非所问:“你小心点,莫被神魔两界发现你得了飞蓬传承,否则哪方都不会容你。”   君羽瞳孔微微收缩,天泽眉头皱起:“可我作为老师唯一弟子,完全没听过飞蓬之名……”这时,旁边却有人插话道:“那么我呢?你们之前可听过我太子长琴之名?”两人闻声不由愣住,只见他一脸的似讽非讽:“这便是长老团眼里……被贬下界的有罪之神当有之结局了。”   烛龙看了看长琴,直言不讳道:“对你的严惩多是伏羲避重就轻的结果,不同于神将飞蓬,他与魔尊重楼曾是六界皆知的知己宿敌……”他唇角微翘,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但有一次重楼约飞蓬决斗日久,魔军却乘神将所守神魔之井空虚无阻而强势入侵神界致使伤亡惨重,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飞蓬因此被贬轮回,神界亦失去了唯一可与魔尊匹敌之神。”   闻言,天泽和君羽脸色都不太好看,太子长琴神色凝重地嘱咐道:“所以,日后你若正面对上魔尊,尽量别在他面前展示传承绝技。”   烛龙眼底笑意闪过,他微不可察瞧了瞧宫殿,确定飞蓬没醒,又慢条斯理加了一句:“因为,重楼可能看在故人份上对你多加照拂,但更可能为了种族利益而不惜一切抹杀你。”   太子长琴轻轻颔首:“这也是我们烽火军团最高层,尤其是飞蓬将军当年死忠战将之意,故而先前让你将军功挂在别的战将名下……”   君羽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初来乍到就得到军团决议层的看重而得以大展身手,他对着烛龙和长琴恭敬一礼:“晚辈多谢前辈教导之恩,也多谢军团照料之义。”   烛龙笑着摆摆手:“小家伙,你好好修炼莫要堕了飞蓬当年盛名。”一道漩涡笼罩了君羽和天泽,被丢回烽火军团驻地前,他们只依稀听见太子长琴对烛龙道:“为大局安全,还需借尊神贵地探讨一二。”   于是在场只剩下几位知情人,烛龙挑了挑眉道:“没事儿,以后本尊会讨回来的……”他咬牙切齿地透露了一部分真相:“神农和女娲正急着抢救伏羲呢,亿亿万万年也无妨,本尊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众神面面相觑,徐长卿抱着花楹,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烛龙尊神,您今天是故意的吧?”   这话不详不尽,但烛龙却明白的很,他嗤笑一声:“没错!”顿了一下,又玩味一笑:“反正那都是事实嘛,本尊最多只是没说全而已。”再看向长琴,烛龙似笑非笑道:“你配合的可也不错。”   长琴面色如常:“所以,尊神也是看出了魔尊真正的心思。”本来不知晓自己父神之言何意的猰貐愣了一下,面色一紧。   烛龙冷哼一声:“他还没明白自己心意,就本能设计逼飞蓬堕魔。”又面露好笑之色:“想当初,飞蓬身为混沌风灵,陷于情劫而不自知,伏羲……他也是闹了笑话,居然被神农算计未发现魔尊混沌火灵之身!故而心急如焚地分裂飞蓬三魂,天魂地魂被送往依附神界的中小世界,徒留人魂留于人间。”他感慨地摇了摇头:“虽然本尊看魔尊不顺眼,可飞蓬人魂转世的确符合伏羲对外宣称的剥夺神格、贬下人间、神力尽失之说法,然素来只重强者的重楼从未有一世缺席,甚至最后人魂攒够力量被召回后,他找不到飞蓬魂魄就完全发了疯……”   花楹狠狠点了点头,不知何时变成人形的她脆生生道:“对啊,当时人间差点就完了,幸亏神农大神出手把重楼大哥带走了!”对此,烛龙哑然失笑,摸摸她的头,看她又变成土豆状干脆抱到怀里揉了揉,心想这小五毒兽倒是满单纯的,关注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徐长卿此刻倒是淡定下来,散去了先前在他脸上难得出现的心有余悸之色。太子长琴和猰貐却是面色怔忪,沉寂半晌后,猰貐出声轻言问道:“那么飞蓬现在不是神族了?”   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烛龙坦言道:“没错,所以日后神族也管不到他……”看了看宫殿方向,他道:“至于情劫……飞蓬与重楼之事,还需要他们自己明了心意才是。”见猰貐面容惆怅若失但终无绝望,烛龙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幸好发现及时,没让自己这傻儿子陷进去。   而徐长卿和太子长琴作为飞蓬现今的左膀右臂,默默对视一眼,皆知晓对方之意,烛龙、花楹和猰貐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当今日之言不过平常探讨战略,至于魔尊对神将之心?呵,他们说什么了吗?   故而,等飞蓬醒来时,风灵带来了外面热火朝天的消息,他仔细一听,原是长琴和烛龙正在探讨天帝所留阵法,旁观者猰貐、徐长卿等神时不时插一句说说自己的看法,也偶尔让众神耳目一新。   不知何时恢复了神魂真容的飞蓬悄然来到大家身后,他浅淡的嘴唇微微弯起,露出淡淡的笑意,在神界骄阳的映衬下,那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脸上多了一丝红晕,这份超越种族和性别界限的美丽让巧合回头的烛龙和他怀里的花楹都是呼吸一滞,但他们一个实力最强悍、一个心地最纯澈,很快就反应过来,花楹更是往前一扑,成功被飞蓬接到怀里。   飞蓬笑着朝内心难免有些悸动的众神轻轻颔首,接着就之前他们讨论的问题,一针见血地给出见解,大家略一带入就明白过来,面面相觑间,他们佩服至极,在心中默默赞叹魔尊眼光之好,同时更坚定了不让飞蓬知晓重楼心意的决定,就算飞蓬不再是神族,也不能轻易被重楼拐走!   这时,飞蓬却拿出了融入神魂的照胆神剑,他对烛龙轻轻点头道:“后土。”闻弦音而知雅意,烛龙眼神一亮,同样回以二字:“神魂!”他将己身神力隔空传给飞蓬,照胆神剑激射出耀眼的白光,巨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众神面前,对面一片森寒的阴晦之气,但在后土反应过来前,飞蓬身影已经消失,徒留烛龙一脸淡然对不解的土魔神诉说计划之种种,长琴不时查缺补漏,两神将神魂回归之事推给了天帝后手。   解决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并已提前将阵法再推演更深,飞蓬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烛龙和长琴,自己则闭关去了。只是,孤身待在封闭后的静室里,回想之前种种,飞蓬的脸色却是精彩极了,有运筹帷幄的凛然骄傲、棋逢对手的心满意足,但也有对魔尊仗势欺人的怒火中烧甚至讥笑嘲讽,对上一个不过五百年的飞升者,你居然恃强凌弱?哼!但这一切最终却化为唇畔一抹怡然自乐的笑意,重楼啊重楼,从小到大,哪次口舌之争你赢过我的?这次亦是如此!   良久,飞蓬阖眸静心,让心底那抹桀骜肆意的红影渐渐淡去,然唇角弯起的弧度始终没有削减,他全力以赴吸收着周围的风灵神力,凝炼巩固神体,这次最少要以高级神族中后阶实力出关,方能与魔界乃至重楼放手一搏!   当时只道是寻常   【改BUG,共工传递的字条内容   五百年后   长琴和烛龙等神联手,终于改良了天帝阵法,最后创造出能封印全神界并且可进可退可攻可守的禁制,但需要天帝嫡系子女以血为媒,五位神将境界高手神力大损为代价。   故而在听闻阵法情况后,长老团召开会议进行讨论。此番,共工难得坚定不移地支持了禺疆和后土所提出去救九天玄女等神的战略,而在烛龙亲自现身后,其他主和派神祗也不得不同意下来。但魔尊三皇战力不可匹敌又当如何应对?后土在众人惊异的眼神里,说出了一桩秘辛!原来当年天帝在暴怒之下,将神将飞蓬神魂多方分裂后弃于各方世界,现在正好调虎离山将魔尊引至小世界,等他发现神魂全部消散大概已过去多时了。   于是,大家再无异议,终定由禺疆为首,共工、猰貐为辅,带一群年轻的高等神族于魔尊离开魔界后秘密驰援,而烛龙、太子长琴、后土和其他不擅战的长老镇守神界。散会后,共工一如往常离去,心底却是默默松了口气,浑然不知走在最后的后土、太子长琴和烛龙都对禺疆投去一个小心的眼神。   众神接到消息离开神界时,远在极北之地的飞蓬终于出关。烛龙见他出来是高级神族后阶实力,不由松了口气,飞蓬却是摇头轻笑道:“你们有些太心急了。”烛龙一愣,就见飞蓬张开五指,其手里有水色字条闪闪发光,他勾唇弹弹手指,将水灵之力所变文字稍作修减,其上有关太子长琴归来和天帝阵法被成功改良之字迹皆已划去,只留下了后土回归和中小世界神魂已散的消息。烛龙眨了眨眼睛,默默为被飞蓬反利用的间谍共工默哀了一下,更为注定被坑的重楼点了一排蜡烛。   飞蓬神色淡定地松手放走了水灵,眼底有杀机和战意同时升起,他对烛龙微微颔首,照胆神剑无声无息的划破空间,身影隐没其中时只留下一句话:“烛龙道友,麻烦你把长老团和烽火军团最高决议层剩下几个巅峰战将全部带到神魔之井入口处,九天一回来不管我此行结果如何,都立时封印神界!”   烛龙看着飞蓬决绝的背影,心底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他皱了皱眉,心想除非同级别存在全力下杀手,不然混沌之灵一旦觉醒就不会中途陨落,而重楼……烛龙轻叹一声,眼底掠过暗光,先爱上往往就先输了!   而飞蓬化身为虚无飘渺、无处不在的混沌风灵以融入周遭空间,令神魔两族高手都发现不了,只是到达神魔之井后,他心中暗暗皱眉,重楼居然这么快就从中小世界回来了?甚至还以一己之力封锁此地,自此只能进不能出!只是为何神魔之井最中央处,重楼所传气息竟是极度的愤怒绝望呢?但这不是他该想的事情,飞蓬暗叹一声接近过去,重楼明显正带着魔族高手以逸待劳呢吧?   同时他眺望已经逃入神魔之井的神族众位神将:战力完好的禺疆、共工在最前开路,君羽、天泽、徐长卿护在翼侧,将擅长治疗的花楹和少苏,亦是隐藏身份的太子长琴围在中央,紧随其后的是九天玄女和天女魃,以及包括疲倦的凌泠、墨坤在内的烽火军团最高层的几位战将,而应龙、猰貐在最末尾断后。飞蓬见状心中暗赞,整个队伍有攻有守,整体为锥型,正以一往无前之气势飞快穿行着。   不过,这追逃之路还是相当艰辛的,在魔尊座下首席魔将溪风的调配下,通灵长老欢兜、涂山氏九尾狐女娇、螫虫首领骄虫、水伯冰夷以及速度最快的风伯飞廉、雨师计蒙都紧追不舍,众兽族高手转化成的魔族最高层之手段当然极高,放出的招数几次都影响众神的逃亡。幸好应龙虽非巅峰状态,却有作为烛龙之子、亦曾为兽族六凶的猰貐为搭档,又有反应及时、经验丰富的其他神将每每支援,才能每次都险险逼回对方攻击。   不过在两方人马之后,还有孤零零的三位新晋魔将,正是玄霄、羽墨和南柯,他们几个都以最快速度前进,可终究还是被前方的族内高层远远抛下,不由都咬牙切齿,决定回去之后一定继续勤学苦练!   然这追逃之种种被飞蓬看在眼里却没有多加注意,他此刻全部的眼神都给了面前几个魔,重楼、瑶姬和相柳自不意外,可还有葵羽、铭琰、芷汐、云天青和水碧……葵羽除了未出生前那宁神安魂的一抚、少时那支惊世绝艳的飞天之舞外,和他并无交集,在她被封为玄女后,自己也察觉她故意避开之意,只是生性淡漠、未曾放在心上,可葵羽作为天帝宠女最终为他决然堕魔,甚至自己曾经不少死忠部下都追随她堕魔,想到这里,飞蓬心底不由五味俱陈。但最重要的始终是知己宿敌的重楼,他脸色沉凝,周身气息更是冷然冰寒,令众魔都眉头紧皱。   这时,瑶姬终于忍不住凑近重楼,像少年时一样宜嗔宜笑,埋怨却也关切问道:“重楼,你怎么了?先前突然跑出魔界,现在又回来拍案大怒,拉我们出来将计就计、一网打尽神界高层?”   重楼却垂眸不语,瑶姬忍不住薄怒微嗔道:“喂,生气就说出来,你自己憋着不累吗?”   闻声,重楼终于开口了,语音不似平时的威严凛冽,而是略带沙哑的悲哀:“神界传来的消息属实,飞蓬当初是神魂被撕裂打入轮回,是我害了他!”众魔不由一愣,却见重楼深吸一口气,阖眸语气绝望:“中小世界的确有飞蓬神魂气息,但却从浓重到浅薄,最后消失无踪,他是……彻底魂飞魄散!”   全场一片寂静,就连隐藏的飞蓬也没想到神界透露的这个消息在被证实后,会对素来孤傲不肯认错的重楼造成那么大的震动,本以为之前他流露的后悔绝望已是尽头……“啪”一个堪称清脆的声音响起,重楼蓦然睁开眼睛,面前却是葵羽微微颤抖的娇躯,她狠声道:“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给我记住了,你欠他,记到地老天荒、六界毁灭!”   云天青和飞蓬都眼皮子跳了跳,不过前者是知晓飞蓬未死之秘辛,故而眼底精芒稍纵即逝,不过各有心思的现场众魔自是没有发现,而他亦为好友一言不发、保守秘密……飞蓬则对重楼现在的情况难免心疼,可想到如今立场为敌,种种思绪最终化为他心中一声叹息、一抹淡笑,那风灵构成的虚幻身影若有人能看见,便会发现他唇畔笑意清浅,若此战不死,自当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   于是,现场唯余一片凝滞的沉默,直到神族高手自投罗网。禺疆、九天玄女、天女魃、应龙和猰貐在看见重楼等众魔的瞬间就明了一切,心底升起绝望的同时,毫不犹豫使出顶级神术,众神将联手杀向共工。   魔尊重楼眼底寒芒闪过,他出手扛住了五大神将的绝怒攻击,令共工成功逃至魔族阵营。可就在此时,神界队伍中,少苏正垂眸不语,君羽和天泽无声无息地往中间靠了靠,为他的容貌变化打了掩护,无神魔及时发现。   久违的凤来琴在太子长琴手中显现,他抚琴回眸而笑,气质焕然一新,温润如玉却锋芒不掩,五十弦齐奏,欢则天晴地朗,悲则日晕月暗,当万物凋零、天地重归混沌之曲行至一半时,只听魔尊一声厉声长喝:“好胆!”浑浑噩噩的神魔这才反应过来,禺疆、九天玄女、天女魃、应龙和猰貐都神色诡异,而魔族重楼脸色发黑,只因先前追在众神身后的魔族一方里,对战局作用最大的涂山氏九尾狐女娇、螫虫首领骄虫皆已无声无息倒下。   清醒过来的风伯飞廉、雨师计蒙、通灵长老欢兜和水伯冰夷背后都冒出一层冷汗,在确定两位同伴重伤无力再战后,与溪风一起带着同样伤势不轻的玄霄、南柯、羽墨,快速同重楼、瑶姬、葵羽、相柳等汇合。   神魔两界高层就此相对,重楼神色森寒道:“天命乐神太子长琴?当真好手段!你刚刚困住本座的幻境为何名?”   适才五十弦齐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太子长琴脸色略显苍白,却风度翩翩、微微一笑:“此招长琴命名为……当时只道是寻常,魔尊觉得滋味如何?”   愣神了一瞬,下一刻魔尊暴怒,巨大的杀气压迫过来,九天玄女、禺疆、天女魃、应龙和猰貐一惊,毫不犹豫展开神力联手扛了下来,但针对性的余波还是让战力大损的太子长琴闷哼一声,唇畔溢出鲜血。在他身后,烽火营五大战将巽钰、雷煌、炘烨、凌泠和墨坤以及君羽、天泽、徐长卿和帝女营沐清、刑罚营辰均立时组成了两个五行战阵,花楹依旧隐藏在徐长卿怀里,方便随时给予众神治疗。   重楼冷哼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六个次顶尖实力的神将,他红瞳里尽是杀意,而太子长琴却加深了嘴角笑容,一句话引起了在场所有神魔的注意:“那是一生最怀念最美好的记忆,可惜终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真难为魔尊这么快就清醒过来。”飞蓬将军,不知你作何感想?不过长琴已经尽力,只希望你务必成功!   一片丹心照汗青   飞蓬自然不负太子长琴所想,以风灵之体融于神魔之井空间的他,此刻悄然出现在阵前,轻轻看了看君羽方向,照胆剑灵融入传承,是他留给弟子唯一的保命绝招,今日大概会换一种方式来用……   回过神,他看着对面,重楼的手已经高高举起,火属性魔力急速汇聚,是烈火焚天的前奏!在一片凝滞杀意中,神界众神脸上绝望已然散去,唯留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血性!在气势达到顶点的前一刻,魔界诸魔皆凝神备战,唯有坑了全神族高层的共工一脸志得意满,飞蓬眼底精芒闪烁,就是此时!   剑波融入无处不在的风灵,无形无色、无声无息,直击灵魂!“啊!!!”身边忽然传来凄厉刺耳的惨叫声,魔界所属都打了个寒颤,魔尊重楼更是一个手抖,烈火焚天的法术被砸歪在远方。但神魔两族都未曾注意,大家都被共工此刻上下翻滚、浑身抓挠的惨状惊呆了,同时一袭青衣的封麒出现在太子长琴身边,他在众神魔看怪物的表情里,一脸淡定自若。   重楼瞥了哀嚎不休的共工一眼,他身上正冒出的丝丝缕缕的青烟,那似乎是……?!眼神一凝,不假思索地伸手抓住,略一分辨,竟真是融合剑意的风灵!重楼深吸一口气,将眼神聚焦在封麒身上,红瞳里震惊激动欣喜期待等情绪飞快闪过。神魔两界最高层,葵羽、瑶姬、九天玄女、禺疆以及当初曾为神将飞蓬手下最强部曲的七星战将,也都死死盯着那抹青衣,只有少数知晓真相的几位神族高手笑而不语。   事实也很快揭晓,因为共工终于安静下来,他身上缓慢逸散神魂之力,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魂飞魄散却无力自救,眼底尽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敌人的怨恨,嘶吼诅咒道:“飞蓬,汝不得好死!”随着话音,封麒也发生明显的转变,清秀化为俊美,如瀑青丝长至及腰、湛蓝明亮,双眸幽蓝里笑意清寒,气质看似谦恭温良,却风骨凛冽,他着一身白衣,对共工之语不置可否,抬眸间笑容清浅:“诸位,好久不见。”   神魔两族认识飞蓬的高层都神色复杂,不过神界是惊喜交加,魔界却是纠结万分,重楼红眸定定地看着飞蓬,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但他心底满满都是暖意,你还在,你回来了,这样便已足够!半晌后,太子长琴打破了寂静,他对飞蓬躬身一礼:“此番是长琴思虑不周,枉费了将军千年谋划。”   飞蓬轻笑‘无妨’,又瞥了眼九天玄女,私交甚好的两神目光一触即分皆知晓对方之意。而此时,魔尊重楼终于恢复平时对外的威严,他看向飞蓬,出言赞道:“隐忍不发,运筹帷幄,你还是那么沉得住气。”顿了一下,他唇角微微上翘:“共工从一开始就落入你圈套了吧?”   飞蓬淡淡一笑:“杀父之仇、叛族之恨,你半路堵住共工居然能忍耐杀意,利用其求生之心种下魔印,让他变成你最大的暗棋,又何尝不是沉稳之极?”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共工道:“其实,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找的借口不对!相柳忠心护主,自爆掩护共工逃走,简直……”飞蓬嗤笑一声,却丝毫未影响其超然的气质,反而更增了一抹洒脱不羁,而重楼闻声失笑,和飞蓬异口同声道:“扯淡!”   他们的默契自瞒不过知晓一神一魔曾经交情的神魔两族最高层,瑶姬、葵羽、风伯、雨师、九天玄女、禺疆、猰貐、太子长琴等脸皮都狠狠抽了一抽,不过他们看向共工的眼神是一致的快意,没有丝毫同情,而这个两次叛族的元老声音嘶哑问道:“何意?”   飞蓬将眼神投向重楼身边的相柳,对方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朝魔尊身后躲了躲,飞蓬玩味一笑:“三族时期,蚩尤之子重楼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处寻人比武,相柳本以武力自恃,但多次比斗被彻底打败后,他再看见重楼就想方设法绕道走了,后来炎流堡一役并肩作战,他更是心服口服。最后兽族陆沉九幽,相柳天性残暴不羁,在神界当然不甚习惯……”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道:“所以,他乘我去神树疗伤之时,意图穿越神魔之井而堕魔!”   重楼笑着摇了摇头,面色可惜道:“偏偏神将回来太及时,倒是本座颇觉有趣,拉着他狠狠打了一架,才帮相柳逃得一命,故而堕魔没成功。”   共工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悲愤之极吼道:“相柳你个叛徒!”浑然不觉神魔两族高层面色都很古怪,九天玄女难得没有顾忌她素来庄重的形象,冷笑一声:“智障!”在场知情者不由狠狠点了点头,瑶姬更是不耐烦地挥手以彩带把战力已失的共工绑成了粽子,葵羽眨眨眼睛,弹弹手指把他的嘴堵上,共工“呜呜呜”瞪视众位神魔,却无济于事。   见状,君羽、天泽和玄霄、羽墨、南柯几个小一辈神族和新晋魔将都目瞪口呆,水神共工到底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啊,居然让水火不容的神魔两界都一致把枪口对准了他?!   魔尊重楼只是挑了挑眉,他语气肯定道:“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了,我收到来自共工的消息,你划去了太子长琴和中小世界之事!”   他果然未曾想到神界阵法之事!飞蓬唇畔弯起一个淡然的笑容:“既为敌对,尔虞我诈自是常理,我只是没想到,你回来那么快。”君羽和天泽看着飞蓬实在是万万想不到,自幼病弱的至交好友封麒居然是魔尊唯一的对手,只是他似乎并不在乎魔尊当初的陷害?而玄霄、羽墨和南柯难得同步地心想,这位神将当真是萧疏轩举、丰神如玉,真不知道尊上当年怎么忍心走绝情道的?!   而飞蓬又看了眼微一愣神、剧烈挣扎的共工,带着一丝讽刺道:“反正魔尊你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共工的,即使当时他为了保命主动当细作,你定然保证了自己和当年的兽族高层不会秋后算账,但……”   看着共工骤然收缩的瞳孔,重楼直言不讳接口嗤笑道:“没错,我是答应他,本座自己和兽族旧部不会动手,可天魔族想弄死共工的多了去了!故而,神界沦陷之日,亦是共工之死期!”听闻如此,共工的挣扎陡然僵住不动,但他看向重楼和飞蓬的眼神满满都是怨毒,却不被他们任何一个放在心上。   一神一魔对视良久,九天玄女和瑶姬等熟悉他们的好友却微微皱眉,心想这可不符合他们决斗从来干脆利落的性子啊!便默默对身边的同族使了几个眼色,大家眼神一转都心领神会。   对峙的魔尊和神将之间的气势越来越沉凝,好似暴风雨的前奏,半晌后,只听飞蓬一声轻笑:“魔尊休息的如何?”重楼深深地看了飞蓬一眼,反问道:“神将调息的怎样?”此言一出,他们相视一笑,飞蓬手中照胆神剑倏尔出现,剑华灿烂、遍布星宇,急速击向重楼,而重楼手里的炎波血刃爆发出鲜亮的红芒,如炽火流星一般狠狠撞向那带着灭绝杀机的剑光!   相交瞬间,已被反应极快的太子长琴、徐长卿和花楹拉走的君羽、天泽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与不远处同溪风站在一起的新晋魔将玄霄、羽墨、南柯一样震惊难掩。只见在重楼和飞蓬的战场上,红蓝交错的光点纷落如雨,照亮了晦暗不明的神魔之井,让众神魔可以清楚看见,被卷进去的陨石流星齐齐化为齑粉,周遭之空间更是寸寸碎裂湮灭,这景致美丽至极却也危险之至!   葵羽深吸一口气,不同于魔族其他老资格高层的惊叹和纠结,她和铭琰、芷汐看向飞蓬的眼神尽是仰慕,而瑶姬和九天玄女对望一眼,眼底都有庆幸之色。这时,君羽、天泽正在感谢自己身边的朋友长辈,负责指挥战斗的溪风则对几位新晋魔将轻轻点头,他再侧头微微一笑:“那边尊上和飞蓬将军已经开战,我们这样停着似乎也不太合适?”   战力完好无损的禺疆、猰貐都看向九天玄女,她神色淡然颔首道:“不如,让我方的几个小辈,君羽、天泽和徐长卿陪你们那几个新晋魔将切磋一下?若你也想松松骨头,就再加上沐清和辰均吧。”   溪风挑了挑眉,心想两方的次顶尖战力这时暂且不动也好,只是这样试探未免小气了点,他眼神掠过己方,只见瑶姬正看着九天玄女,禺疆和天女魃、应龙与旧识风伯飞廉、雨师计蒙相互打着哈哈,太子长琴则一脸可惜地盯紧脸色不好看的通灵长老欢兜,他正护着身后还昏迷不醒的女娇和骄虫。至于相柳?这家伙正和猰貐互瞪呢。唯一能出手的,大概只有……水伯冰夷即刻插话道:“我对五行战阵颇为好奇。”   闻言,神将飞蓬座下五行战将,巽钰、雷煌、炘烨、凌泠、墨坤皆上前一步,巽钰拱手:“请!”溪风看着冰夷迎上了他们,淡漠一笑,也对着君羽、天泽、徐长卿三个小辈和战将沐清和辰均道:“来战!”   即使这两方战局里有自己唯一的弟子,然九天玄女看似注意战况,实际上却将心思放在了体内正蓄势待发的血脉禁术上,目光瞥过争斗不休的重楼和飞蓬,她眼底掠过担忧……天地本源、混沌风灵,不动情、不懂情又何以渡劫?!故而纵有三皇实力也境界不够,更别说他如今神体根本负担不了持久战,又如何能赢完整巅峰的混沌火灵?!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九天玄女眼睁睁看着剑刃相交,外泄气势越加磅礴,电光火石间不知交手几何,随着刺耳的嘶鸣声,重楼和飞蓬之间的空间骤然裂开,他们同时闷哼一声向后跌去,胜负已分!   众神魔凝神一看,只见魔尊重楼面沉似水,身上多有剑痕,金红色的魔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灼烧的痕迹,他叹息问道:“无形无状、无声无息、防不胜防、直击灵魂,令对方魄力逸散、逐渐灰飞烟灭……这一剑叫什么?”   “风湮!”神将飞蓬眉宇间却一派淡然,可唇畔不停溢出蓝金色神血,浸染了如雪的白衣,众神见他明显脸色苍白的样子都面露担忧,就听魔尊重楼神色冷然道:“神魂满溢、躯体难承,如斯状态不稳,又何以再战?”他血瞳浮光闪过,语气坚定道:“若你不插手救援,可带未至神将境界之小辈离去!”重楼眼神微移,瞟了一眼溪风那边:“包括那个幸运得你全部传承的小鬼!”   君羽自然听见了此言,但魔将溪风亦是次顶尖修为,他和其他同伴包括沐清、辰均两位战将都全无插嘴余地,他们落于下风只能艰难自保,让君羽不得不用出全力,自然也就暴露了自己和飞蓬的关系。九天玄女闻言心下暗叹一声,明知希望渺茫,她却也希望飞蓬能答应。   但飞蓬只是轻轻转动神剑照胆,他淡漠一笑:“此番归来,昔日旧友所剩无几,与其孤身守护面目全非的神界,我宁愿战死于此!”飞蓬看着重楼阴沉下去的脸色舒然一笑,他又补充了一句:“魔尊,神魔之井可不仅是汝之地盘!”话音未落,另一边君羽浑身青辉氤氲,冷光慑人,一抹澄若寒潭的剑影从他体内疾飞而出,溪风险而又险的避让开魔心要害,剑光穿胸而过后,在庄严恢弘的龙吟中破碎开来,一个无尽漩涡蓦然出现。   与此同时,飞蓬的罡风惊天与青光剑气迎上魔尊的心波和魔血弹,两两相撞之下相互牵制,所以徐长卿、花楹、君羽、天泽和烽火军团七位战将都有惊无险地被漩涡吸入其中,最后只听见神将的笑语:“照胆剑灵融入传承可破空带人而去,本为弟子所备保命绝招,如今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尔等当量力而为,守护神界!”   见状,重楼倒是冷静下来,这说明飞蓬最多只有自己离去的把握,却无法救走九天玄女他们,红瞳精芒闪过,他直接看向了魔界一方阵营。   果不其然,葵羽深吸一口气,她对飞蓬和重楼拱拱手,得到他们微笑颔首后,直接远离了战场。曾为七星战将的铭琰、芷汐走上前去,抿唇却不知如何开口,飞蓬反倒是温和一笑:“我当年曾言,此生行随心动, 只求问心无愧!你们无怨无悔便好!”两魔瞬间泪落哽咽,他们低头行礼、疾飞而去,落于葵羽身后。   这时,战力大失的溪风、南柯、羽墨、玄霄和醒转的女娇、骄虫都自动退出很远。在神魔两族高层都以为大战即将开始时,却见魔将云天青轻叹一声,对重楼拱手:“请尊上恕属下退出!”闻声,魔族高层一愣,他又侧头对飞蓬道:“魑魅魍魉有言,等你回鬼界一起喝酒!”飞蓬回以颔首一笑,他便施施然飞远,在玄霄等魔将的瞪视下耸耸肩落下,云天青轻声道:“回头再说,那边打起来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飞蓬一边本能默契的接住重楼的攻势,眼神却瞥向其他战场,在风伯飞廉、雨师计蒙、水伯冰夷、通灵长老欢兜和相柳已动真格的围攻下,禺疆、猰貐、天女魃和应龙明显捉襟见肘,他心里难免多了一份担心。   他再看向九天玄女,实力未复还得催动血脉禁术的她拉着不善战的瑶姬在旁边“切磋”,明显一时半会难分胜负,倒是让飞蓬松了口气。此时,他耳边传来重楼带着怒火的声音:“跟我动手你还敢分心?!”   “砰”的一声,飞蓬艰难挡下重楼炎波血刃的致命一击,神体难以坚持的他倒退了好几步,心里暗自苦笑,只希望九天玄女动作能快一点吧……仙风云体、天罡战气和刃风壁同时启动,飞蓬抢先出招,疾风覆盖照胆神剑,剑气凛冽、直冲要害。   重楼冷哼一声,对飞蓬在决战里关注九天玄女的安危,他理解但心底实在不悦,干脆一记举火燎天硬生生冲散剑意,同时心念一转,他手持炎波血刃再度袭来。飞蓬皱眉,明知重楼旨在以激烈战斗拖垮神体,却也不得不拿起剑灵回归的照胆神剑全力应战,因为在这样的拼斗下,再分心只会败落!飞蓬干脆沉静下来与重楼硬碰硬地拼起了武技,他有绝对的信心战斗到九天玄女发出禁术!   …… ……   直到九天玄女发出一声长啸,把和她交手的瑶姬吓了一跳,只见一道金色光华从她身上闪现而出,由小变大,覆盖了周边所有神魔,魔族高手受其影响,动作顿时一滞,便被远远扔了出去,而伤势已然不轻的禺疆、猰貐、天女魃和应龙却都被自动吸引到九天玄女身边,金色光华在吸收他们受伤流落的神血后,发出威压更重,却变得虚无缥缈。   重楼脸色一变,精通空间法术的他自然明了那波动的气息代表着什么,可对面的攻击却瞬间又重了几分,红眸里怒火闪烁,一时不能脱身的重楼气急之下,全力打出混沌之火。飞蓬脸色一变,顺势后退并接近九天玄女等神,然而神族高层周遭的空间此刻正飞速灼烧湮灭,致命的混沌火焰很快就逼近了众神。   九天玄女脸色一变,吼道:“众将听令,集体……”但她的声音却被突如其来的风灵阻住,九天玄女一愣,侧头看向不远处,正冲过去的重楼亦是如此,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蓝发蓝眸的飞蓬笑如清风拂面的样子,不祥的预感瞬间占据心房,一句“不要”脱口而出!   可飞蓬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诸位,保重!”神体力量集中到神印,发出明明灭灭却越来越亮的蓝金色星光,如无星之夜的月亮清冷夺目,接着只听“轰”的一声,光晕爆炸开来,只见虚空坍塌、一片黑暗。魔尊设在神魔之井的封锁明显被神将自爆神体之冲击彻底打碎,而金色光华飞快吞没蓝金光点,亮到极致后却骤然消弭,诸神已经被天帝之女以血脉为引的禁术送至神界入口!唯留蓝色身影闪着金光,此刻飞蓬周围空间之力暴动、风灵肆虐张狂,竟然是神魂自爆之表现!   重楼毫不犹豫冲向飞蓬,那巨大的神力冲击却意外避开了他,而紧随其后的瑶姬、葵羽只得抬手顶住威压,风伯、雨师等魔面面相觑,在铭琰、芷汐、云天青和水碧之后也咬牙上前,但最终停在飞蓬面前时,众魔难免都在死亡的阴影下脸色发白。魔尊重楼却紧紧盯着神将飞蓬,红眸中血色弥漫,威胁之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飞蓬你若敢死,我就让夕瑶神魂为你陪葬!”   动作一滞,飞蓬脸色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转而则是欣喜和暴怒,但这一瞬间的停息让重楼抓住间隙,急速的空间之力闪烁白光一击必中,飞蓬神魂被定在半空中,重楼毫不犹豫飞身上前,混沌灵力毫无保留覆盖过去,让飞蓬意识骤然黑暗、陷入昏迷,但重楼却难以阻止他神魂逸散之情况。   瑶姬、葵羽、风伯、雨师等也竭尽全力,然终究无济于事,溪风面色焦急,也顾不上身后听见、看见这一切的玄霄、羽墨、南柯诡异的表情。急着救神的众魔里,反倒是云天青最是冷静,他想了想,就毫不犹豫拿出一颗风云形状的蓝青色宝石,递给重楼道:“物归原主!”重楼接过来神情一喜,即时捏碎,只见金色光晕融入飞蓬体内,不多时神魂就从晦涩不明转为蓝金色,同时,青穹风神珠出现在他手里,重楼将飞蓬神魂收入其中,整个魔长出一口气,他神色终于平复冷静。   怒火焚心险终错   看着飞蓬神魂稳定下来被魔尊收起,魔族知情高层都大松了口气,不过没等他们放下心来,天魔女葵羽已然发难:“重楼!你怎么敢!”她气得浑身发抖:“夕瑶,你居然……”   重楼回过头来,脸色一片冷凝,语气更是冰寒刺骨:“若非如此,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飞蓬魂飞魄散不成?!”他血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暗光,令看的清清楚楚的葵羽一个愣神、哑口无言,而瑶姬、风伯和雨师等都眉头皱起,这个眼神……重楼却转移视线、难辨喜怒地沉声道:“云天青,你藏得倒是够深!”   玄霄看着云天青的眸中掠过担忧,羽墨和南柯也示意他小心一点,可云天青笑容一如往日开朗洒脱:“尊上谬赞,幽都冥土、魂魄遍地,升仙成魔皆属不易,我最大之机缘,就是在酒肆里和一个俊美顺眼的鬼魂一见如故、以酒论友……”说到这里,在众高层诡异的表情里,他摇头失笑:“魑魅魍魉以武挑战,后土神官纷纷来访,我却稀里糊涂就得了双方青眼,故而功法道术应有尽有,最后安安稳稳以鬼成魔。”云天青神色倏然严肃:“后土大神以及手下神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飞蓬更对我有再造之恩,做人不能忘本,鬼魔同样如此!是故,属下守口如瓶还望尊上海涵!”   闻言,重楼的脸色不太好看,魑魅魍魉是魔界盟友却非他麾下所属,但好歹多年交情,飞蓬在鬼界记忆实力似乎一直保留,可对方完全没有告诫于他!暗暗磨牙,重楼心想等此事了结一定要拉着魑魅魍魉好好切磋一番,然后便道:“哼,本座还没那么小气!”话虽如此,但重楼又冷声道:“神魂结晶、保命至宝,你们倒是交情甚笃!”   云天青面露笑意道:“相交多年,飞蓬曾告诉我不少往事,魑魅魍魉可不就是他神战纪元的旧识吗?当然尊上你也是……”他若有所指的对重楼笑了一笑:“飞蓬说过,他所行所为皆遵循本心,即使战后明升暗降、最终贬谪轮回,也未曾有恨,亦绝不后悔!”看着重楼猛然怔忪、又不敢置信的神情,云天青暗自叹息,暗暗扫视周围,只见三族时期存留至今的原兽族高层都一脸感慨万分,然葵羽天魔女投向魔尊的眼神分外不善,而自己师兄和羽墨、南柯面色惊异,看魔尊如视……啧啧,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呢……最多只是没说完罢了!   他垂眸捉狭掠过,又言道:“当初飞蓬劝阻,可我修魔心意已决,他便言魔界底层战乱不休,又说以我性格,不闯祸则已,出问题必是大难,硬是将神魂之力凝聚为风云宝石送我做保命底牌。”语气一顿,云天青抬眸看向重楼,无奈叹气道:“若还能再见,飞蓬当年评语我定要好好嘲笑一通,那明明说的是他自己!尊上觉得属下所言可对?!”   重楼深深看了云天青一眼,忽然侧头对葵羽说了一句:“待飞蓬醒来,本座会把夕瑶神魂给你,你这边看好共工别让他轻易死了。”话语才落,没等葵羽回答,魔尊身影已消失不见,现场竟然没一个魔发现他是如何离去的。瑶姬、葵羽、风伯、雨师等魔族最高层则瞅了瞅笑容淡定的云天青,面上诡异之色一闪而逝。溪风张嘴欲言又止,但被水碧在腰后狠狠一掐便也只能苦笑转移话题道:“此番当真是辛苦众位前辈了。”   神农之女瑶姬巧笑嫣然道:“无妨,光是这惊世一战,我等就没白跑一趟。”她看了看身边老友们瞥过云天青时,那一致欣赏的眼神,暗笑重楼那倒霉孩子在手下面前被黑的形象全无,不过……云天青当真是好义气好胆色,有前途值得培养!   发现众魔完全没有为魔尊正名的打算,溪风暗自无奈,干脆提议:“既如此,就不打扰众位前辈了……”他语带深意道:“尊上那边若有消息,晚辈定然不会隐瞒。”所以,不如散了吧!   众魔面面相觑,葵羽轻轻一笑:“多年未曾见面,各位不如去我那里小聚一番?”她幽幽一叹道:“共工还在我开辟空间之内,吾等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反正不死就成。”老一辈眼神顿时一亮,都连连点头。   见前辈们离去,溪风暗暗松了口气,他似笑非笑瞥过一脸正直的云天青,和明显认定自家尊上是渣的羽墨、南柯甚至玄霄,不由心想,等真相出来,云天青你就等着被同僚痛殴吧!似乎也猜到溪风此刻所思所想,云天青以秘法传音给溪风和水碧,但内容只有一连串丧心病狂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抽抽嘴角,水碧直接拉着溪风走了,她火上浇油的留下一句话:“你们几个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万仞孤峰,绝顶之巅,魔尊重楼已经进入空间夹层,目光掠过豪华宫殿最底层的牢狱,里面已经空无一神,他苦笑摇了摇头,身影出现在最上层的寝宫。躺在床上,重楼稍稍握紧青穹风神珠,其内蓝金色身影虚幻空洞,他全力运转纯净灵力,半晌后有些惊讶于凝聚神体需要灵力如此之少,但想想飞蓬现今实力,也就不以为意。   只是,在神体凝聚成功后,他眸底一片暗沉,抬手按在飞蓬锁骨神印处,启动全盛时期的混沌灵力,全力刻下一个传承自混沌之灵的封印,在防止神魂逸散的同时,也令对方动用不了任何修为……飞蓬,这次绝不会再给你离我而去之机会!   看着一身白衣,蓝发如瀑的飞蓬,重楼唇角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他托腮等着身边的神苏醒,没有一刻舍得合眼。不知道如此过了多久,只见昏睡的飞蓬睫毛微微一颤,他缓缓睁开眼睛,幽蓝的双眸本还略有迷茫,但在看清重楼时陡然锐利起来。   见状,重楼松了口气,但想起飞蓬神魂情况,他不由皱眉问道:“你魂魄可还好?”   对此,飞蓬语气平静之极,但内容却不甚悦耳:“这似乎不关魔尊之事!”顿了一下,他冷淡道:“据我所知,神族所有高层,先前都是被关于底层牢狱?”   被飞蓬淡漠无情的话语一激,重楼几乎一口血梗在喉间吐不出来,他冷笑一声回击道:“神将岂是一般神,自是要本座亲自看守!”   飞蓬却只是神色平平静静地应了一声:“哦。”   重楼额角突突直跳,眸中怒焰闪过却又强行抑制,他似笑非笑道:“神将不想要夕瑶玄女之命了?”   飞蓬神色一滞,沉默半晌他忽而一笑,重楼微一愣神,只听见他讥讽道:“魔尊竟也会挟人质以威胁敌人了!当真让本将刮目相看!”   “哼!只要对你有用就好。”重楼死死盯着飞蓬道:“神魂自爆被阻、魄力明显逸散,你却还能保持如斯战力,神将倒是与众不同!”飞蓬素来博学多才,若运用秘法达到此般境地只怕不是难事,但事后灵魂根基必损!他红眸里暗芒闪过,暗骂神界长老团都一帮废物,竟需要贬谪下界的飞蓬做出如此牺牲。   可这缕暗沉之意被飞蓬瞬间捕捉到,却在当下隐有他意,他几乎遍体生寒。混沌之灵的魂魄自然和普通神族有所区别,可重楼是炼化无意识的混沌火灵才突破至如今境界,风火相生相克,他若是吞噬了自己……   不过,既是试探,就说明魔尊还没肯定,飞蓬看似平淡,实则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对方最初所提的问题:“当年我被天帝分裂三魂打入轮回,但好歹是天地风云所生,竟自动从轮回汲取足够力量,上达三皇境界后融合魂魄而归,可惜神界局势危急,我不得不乔装改扮、布局千年。”顿了一下,他一如当年与重楼私交甚笃之时,笑容淡定却隐带傲气:“魔尊未免太小觑本将了!纵然无能闭死关导致我分裂的神魂融合程度不深,但吾自创秘法也能持久战且自爆神体、境界不损!”   重楼脸色冰冷的略一挥手:“神将果然对神界忠心耿耿,甚至不惜自爆神魂……”一个画面印现在飞蓬面前,只见神界入口蒙上一层金色光晕,魔军守在那里多方进攻却无济于事,他直视飞蓬,那双红眸里血色渐生:“想来本座从你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对上重楼的眼神,不明所以的飞蓬心底瞬间就叫嚣着危险,可仍然不愿低头,他神色镇定未露出丝毫破绽:“吾之信仰自重于一切!”混沌风灵觉醒后,神界再非心之归处,然强权之下,却绝不屈服!更别说,先前自爆混沌风灵成功还尚有重聚之时,但若被同境界的混沌火灵吞噬,那必是真正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可在重楼看来,飞蓬所作所为却完全是为了神界!再想起当年他拒绝堕魔、回神界受罚,如今归来蛰伏千年、一朝惊天动地,还险些自爆神魂、魂飞魄散,重楼瞬间就怒不可遏,他几乎怒火焚心的冷笑道:“既然神将已落在本座手中,那神界封印你当真以为本座无法解决?!”   话音刚落,原本坐起姿势的飞蓬被直接推倒在床上,来不及多想,他毫不犹豫一记重拳砸向重楼,却被不知何时按在胸口的手直接架住。重楼嗤笑一声:“垂死挣扎!”另一只手拽住飞蓬的衣领,向下一用力,白衣四散开来,柔韧白皙的肌肤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闪耀着诱魔犯罪的光泽,几乎瞬间就点燃了重楼的欲-火。   “重楼你……唔”飞蓬想张口怒骂,却被重楼乘隙而入,滚烫的唇舌撩拨灵巧的舌,开始还有留情之意,但在被飞蓬试图狠狠咬下后,重楼血瞳里怒焰闪过,他干脆单手抓过对方双手架在头上,同时擒住飞蓬下颚疯狂攻城掠地,直到反抗彻底无力才心满意足放开。   重楼低头看着飞蓬,他素来淡色的薄唇此刻红润无比,胸膛剧烈起伏,蓝眸也是水雾一片,神将这难得弱势的模样无疑更激起魔尊的占有欲,那暗红的瞳眸里满满都是灼热和渴望,若说开始是怒火中烧而恐吓逼问飞蓬,现在重楼就完全是想让对方在自己身下呻-吟哭泣,里里外外都沾染自己的气息!他从来都不是只想不做的魔,所以不假思索就将膝盖顶入对方双腿之间,同时将灵力所化白衣变为坚固绸带把飞蓬手腕锁在床头上,双手逡巡游走在他周身。   蓝眸动了动,水色氤氲开来,飞蓬的理智终于回归,印入眼帘的正是重楼欲将他拆吃入腹的火热红瞳,再回想之前种种,身体骤然僵硬之极,神界封印……垂死挣扎,自己的身份,重楼明显早已肯定!!!若他当真借机吞噬自己,实力当可再进一步,到时神界封印自是易如反掌。飞蓬从未怀疑过重楼与自己相交之真心,可他更了解对方在实力上的极端执着!   重楼用滚烫的唇舌在飞蓬身上烙下一个个印迹,吮吻啃噬的动作从未停息,他把住膝弯将对方修长的双腿拉开到最大,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腰腹处向下游走,遁入股缝在穴口转了转,猝不及防的深深按压进去,身下未经人事的神早已双眸紧闭,纵然似是死心般未做抵抗,却也终究本能的溢出一声痛哼。   见状,亦不好受的重楼低头轻吻飞蓬紧闭的眼睫,红眸里是对方看不见的心疼,但他的唇角微微上翘,又泄露几分得意,指尖在禁地里细细摸索,弯曲扩张,乘机又没入一指……狭窄的甬道被硬生生撑开、按压、刮擦、翻转,当手指全部抽出时,飞蓬一再用力紧咬的唇瓣间终于溢出蓝金色的神血,他幽蓝双眸睁开,唇畔溢出些许苦涩,此番过后只怕六界五行再无混沌风灵!可即便心中如此想法,飞蓬与重楼对视的眼神虽尽是不甘绝望,也无分毫怨恨,这说到底不过是技不如人!   然而重楼此时凝视着飞蓬咬出血的下唇和眼底绝望的灰暗,却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先前知晓的一切在胸中回荡,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混账事?!他们双目相对,气氛一阵凝滞冷寂,见重楼久久没有动手,飞蓬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道:“同等境界下,即使本将神魂神力被封印,魔尊想吞噬魂魄也依旧艰难,然本将可以主动放弃全部抵抗,只要魔尊愿以本心起誓……唔”   他的话被怒不可遏的重楼给堵了回去,飞蓬蓝眸里完全是茫然与不解,你之前停下来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吗?我已经主动给你台阶下,九天玄女等神对你根本够不成威胁,如此利益交换你难道还不满意?这个吻持续时间并不长,在发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时,重楼坚定松开了飞蓬,他近乎是恶狠狠地盯着身下的神,眼中满满都是受伤:“吞噬神魂……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感受到身下的身体又一次僵住,重楼不敢再耽搁下去,他翻身下床并挥手将对方神体上所有痕迹消去,再以灵力凝聚成白衣给飞蓬换上,在他难得茫无端绪的表情中,重楼垂眸叹息道:“飞蓬,对不起……我从无吞噬你神魂之意!”   飞蓬不由愣了愣,先前醒来后经历的种种都在心头晃过,若不是如他所想,那重楼所作所为……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眸时流露震惊之色。而重楼苦涩一笑,直言不讳:“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我心慕你所以才有嫉妒,嫉妒被你喜欢的夕瑶,甚至嫉妒让你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的神界!”   深吸一口气,重楼在飞蓬不可置信的表情下说出真相:“夕瑶神魂是我攻入神界时发现,看在你的份上,我已助她一臂之力,等你见过便会送其至葵羽那里……至于先前陨落的祝融、蓐收和雷泽主,他们只是神魂沉睡罢了。”最后,他深深看了飞蓬一眼,抬手已将被褥落在床边,重楼转身离开房间,只留下一句话:“飞蓬,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居安思危话真身   看着重楼的背影,飞蓬神色是茫然怔忪的,从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境地忽然变成现在这样,纵然他素以足智多谋、实力超群闻名于六界最上层,也难得蒙圈了。仔细回想之前自醒来后发生的种种,飞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颇为精彩,半晌后他揉了揉青筋突突直跳的额角,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出生于先天风云之中,一开始虽因伏羲照顾保护以神族名义出世,但本为混沌风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故很多事不被他放在心上,感情便是其中之一。   但现在飞蓬却只想苦笑,先是夕瑶,后是葵羽,现在又是重楼!可默默陪伴的夕瑶和势均力敌的重楼……他皱了皱眉,后者先前在失控之下的所作所为,对自己无疑相当危险,但以重楼的态度,短时间内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想到这里,飞蓬面色恢复沉静把重楼之事暂且放置一边,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体内封印上,不多时眼底就笑意掠过,这混沌之灵传承自带的封印,对自己并非全无破绽,所需不过时间。可话虽如此,闭眸全神贯注、尽力恢复实力的飞蓬却未曾想过,为何事已至此,他对重楼都仍无排斥之心。   再说那被飞蓬先后施展手段送走的众神,前一批是烽火军团所属,如飞蓬座下当年忠心耿耿的五行战将巽钰、雷煌、炘烨、凌泠、墨坤和帝女营的沐清、刑罚营的辰均,还有君羽、天泽以及不久前才突破神将修为、这次大战见势不好主动缩入凤来琴,后被徐长卿装进空间器物里带走的太子长琴。   被漩涡剧烈旋转折腾到头晕目眩的众神再睁开眼,已经高踞九天之上,他们脚下是一片美丽的白云芳草组成的平台,面前亭亭玉立着一位气度虚无缥缈、容貌不可方物的女神。   “夕瑶玄女?!”太子长琴一惊之下,尚处晕眩的身体一歪直直向前倒下,眼看着就要跌落下去,可那个女子却跺了跺脚,平台骤然变大变硬,众神倒抽一口凉气,就听见“砰”的一声,这可真是……疼啊!   而女神笑容宛然靓丽,她歪头问道:“我很像夕瑶吗?”   太子长琴艰难起身,他赶忙和七位见过夕瑶的战将集体摇头,更是语气真诚说道:“不,是晚辈眼神不好……请问神树前辈如何称呼?”现在再猜不出这位身份,他们就白活那么久了!   “飞蓬为我起名菀灵。”她眨眨眼睛,笑容明媚开朗地看向君羽:“他在这里打了个掩护将传承交给你和烽火军团,顺便我也帮了忙,让照胆剑灵将救命通道的空间节点定于此地。”唇畔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就算是魔尊来了,我不想,他也铁定攻不进来!”   众神恍然大悟,五行战将更是面露狂热敬仰,而君羽、天泽表情略有复杂,但忽然树身一震,菀灵目光投向神魔之井方向,顷刻之间眼底便一片怒火燃烧:“重楼!”来不及多想,她挥手已将太子长琴、花楹、徐长卿送出神树,只道一句:“九天玄女等神族高层均被飞蓬自爆神体送回。”   其余众神都不可置信、张口欲言却被打断,菀灵冷声道:“他们几个都本就参与了神界封印法阵改良之事,太子长琴更是神将修为。”她看着脸色惨白、恨意缭绕的巽钰、雷煌、炘烨、凌泠、墨坤这五位战将:“我知晓你们报仇心切,但实力不够去了也只是枉自送死!”   神树之灵的身影随话语渐渐淡去,周遭一片沉寂压抑的仇恨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君羽抿抿唇道:“诸位,我是晚辈本不该插言,但……”在众神的注目和天泽的鼓励下,他神情坚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神魔更如是。”他带头盘膝而坐,二话不说开始修炼,天泽同样如此。沐清和辰均对望一眼,对五位战友狠狠点了点头,垂眸汲取神力疗伤。此时,五行战将之首的巽钰终于深吸一口气:“魔尊等兽族旧部所欠因果颇大,定不会坐看将军魂飞魄散,我们先提实力、再闯魔界!”雷煌、炘烨、凌泠、墨坤闻言都默默点头,皆席地而坐。   时间前推——   神界那美轮美奂的白玉门楼之下,金色光晕一闪而逝,脸色苍白、伤势不轻的九天玄女、禺疆、天女魃、应龙和猰貐皆出现于眼前,但来不及说话,众神都脸色一变看向近在咫尺的神魔之井入口。只见,远处晦暗幽深的漆黑通道里骤然爆发出蓝金色光华,瞬间的璀璨瑰丽震撼神心,让烛龙、羲和、常羲、句芒和后土都深陷其中,同时却有神力逸散开来,令面前迤逦蜿蜒的薄冰云路纹裂破碎,足下浮浮沉沉的楼阁亭台也剧烈晃动,巨震由此传遍整个神界。   九天玄女眸底森然暗沉,她一拳砸在碧玉栏杆上,几乎咬牙切齿地溢出一句:“重楼!”天女魃、应龙和都面色惨然,禺疆抿唇,他难得不顾极北之王的威严狠狠瞪了过去:“烛龙,你早就……!”   烛龙打断了他的话:“本尊的确知晓,但决定是飞蓬自己所做!”他环视一周见羲和、常羲、句芒面露不解,后土若有所思,嗤笑一声:“神界战败,高层被俘,竟要被贬轮回的神将以一己之力承担!现在只望飞蓬对自己别太狠,连神魂都不放过!”混沌风灵若是自爆魂魄,因果清算必然绰绰有余,且待凝魂聚魄便直入三皇境界,可虽然还是飞蓬本身,却不会留丝毫记忆甚至感情,不知情的重楼只怕要发疯吧。   至于自爆被阻?烛龙眼眸里闪过异色,若是重楼能忍住还好,不然……呵呵,他和知情的九天玄女对了一个眼神,她眼里有担忧,却一片了然。烛龙干脆传音过去:“先爱先输,太上忘情亦无不可,最多不过情-欲历练,然以飞蓬的骄傲,定不会放过重楼……最差,不过风灵火灵尽皆重聚罢了。”   闻言,九天玄女终冷静下来,她面色沉静,对众神发号施令道:“不论结果如何,未防魔尊迁怒神界,我等现在就动手启动阵法!”诸神同时输入神力,以神力最强的烛龙、后土为主,九天玄女则划破手腕滴落神血于阵眼,神魔之井入口瞬时就蒙上模糊的金色,不多时阵法便无声无息覆盖全境,众神松了口气,神界危局今日终解!   待太子长琴、徐长卿和花楹来时,就见长老团都松了口气的样子,禺疆却瞪了他一眼道:“哼,你小子瞒得倒是紧!”   长琴苦笑道:“那是飞蓬将军之意……”顿了一下又道:“他从开始就认定共工叛族之事,才未向长老团泄露身份。”对此,禺疆、后土顿时沉默不语,而羲和、常羲、句芒脸色都不甚好看。   九天玄女颔首道:“心思缜密,行事慎重,飞蓬素来如此……”她瞧了瞧长老团几位一直驻守神界的长老,语气淡漠道:“众位,一起去议事吧。”最后走前看了徐长卿、花楹和猰貐一眼:“此地交给你们,烽火军团和神军皆派战士镇守……”眼底寒芒闪过,九天玄女唇畔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如今这封印我族可自由进出,尔等当找准时机,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一击必中,不可恋战!”闻言,徐长卿和猰貐心领神会,一致点头应命。   长老团议事之地   九天玄女居于首座,极北之王烛龙随意坐于末位,直接闭目养神全然一副神界诸事与他无关的态度,众神此刻正各怀心思地听着九天玄女对神界接下来日常事务的安排。   其中,发现己身所掌权势明显被削减的常羲、句芒与羲和都几度插话,却被九天玄女面容严肃地晓以大义,而禺疆、天女魃、应龙、后土和太子长琴也都摆明车马支持天帝之女,于是他们几个不以战力为重、如今于神界又威信大减的长老不得不憋屈的被九天玄女架空。   九天玄女便以天帝之女的至高地位,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她命令长老团加紧练兵,决不可因封印掉以轻心,毕竟魔尊已是三皇境界!同时她决策给予现今以太子长琴为首的烽火军团最大的支持。对此,太子长琴欣然笑纳,言天女营、有翼营和帝女营如今正好物归原主。九天玄女却摇头笑言,直言将自己手下部曲交于她嫡传弟子天泽,而天女魃、应龙强烈要求加入烽火军团,只是军团长之位他们不敢染指,自待神将飞蓬归来。   这时,九天玄女又道:“还有一事,飞升族人和神果所出的年轻神族也当好好培养,大家可有人选?最好是资质较好、心底纯澈的,但数量不可太多,我会向神树说明,看看能否登顶。”   太子长琴心底默默盘算自不必说,而禺疆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长老团三位长老都没看见,他们顿时想起了封麒,羲和眼神一亮道:“封麒被神树所喜,当可占据一席之地!”   “……”知晓飞蓬以何等情况归来的九天玄女等神脸色古怪起来,禺疆扶额张口欲言,却被烛龙忍俊不禁的笑声打断:“你们觉得自飞蓬轮回、葵羽堕魔、夕瑶不复之后,谁还有可能再被神树如此喜爱?”   闻声,现场一片沉寂,句芒、常羲和羲和想起封麒病弱的表现,再想想当年孤拔挺秀的飞蓬,简直难以置信,一时间三神的脸色变化多端,青青白白有趣之极。这其中,心情最复杂的无疑就是羲和了,和句芒、常羲不同,她对权势的看中是在神子尽数陨落之后……当年,羲和本就挺欣赏飞蓬,但若不是他倾囊相授,后羿的箭术日后不可能强至射下金乌,虽然知道那并非飞蓬之过,也难免在她心里种下了一根深深的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羲和不得不承认,飞蓬的心机谋略还是那么高,以飞升小辈身份出现,却让神魔两界都未起疑心,甚至长老团除却共工,也都对他甚是看好!   “咳咳……”太子长琴打破了沉寂,他提笔写下了几个名字,交给九天玄女并道:“我回去就让他们前往神树,不过,将军用照胆剑灵把几位战将和我们送回来之时,落点就在神树树顶,他们应该还在修炼。”菀灵看在飞蓬将军份上,肯定是不会赶神的!   众神都是一愣,面色扭曲了一下,难得默契的诽谤神树偏心之极的举动,却也只能听之任之。这时,九天玄女也收起长老团所给名单,她敲敲桌案,正色道:“现在,要和大家说一桩秘辛!”看了看烛龙,九天玄女又道:“晚辈所说若有不足,还请前辈予以补充。”烛龙自是知晓,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一语点醒梦中人   天魔族驻地   圣洁美丽的白色宫殿,和魔界总体风格极为不同,葵羽和众魔在怒目而视的共工身上设下无数禁制,便命令铭琰、芷汐把他封入牢狱、亲自看守,绝不得有误!其后,便是旧交相视而笑,他们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在聊起重楼和飞蓬适才那一战时,脸上都有惊叹之意。   瑶姬忽然侧头问道:“葵羽,你之前居然没有彻底发作,倒让我颇为讶异。”   闻言,风伯飞廉、雨师计蒙、水伯冰夷、通灵长老欢兜、女娇和骄虫都看向葵羽,只有入魔不久的相柳因为神族习惯问题正悠哉品茶,可葵羽之回答让他直接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咳嗽个不停:“我只是因重楼心生嫉妒之事实而惊讶到忘记罢了!”   “噗!”瑶姬忍俊不禁,她想起重楼先前被葵羽发难时的那句话、那个眼神,不由和反应过来的风伯、雨师、女娇等一起笑到发抖:“我那个平时威严霸道的侄子啊,在感情上大概也就只比清心寡欲的飞蓬好那么一点点?飞蓬明明是因为被他威胁才愤怒发愣而停下的,他居然只以为是为了夕瑶!”   曾经有过爱人的女娇也跟着摇了摇头:“魔尊简直……”想了想,她意有所指、玩味一笑:“九天玄女先前骂共工的某词用的不错!”   “咳咳咳……”好不容易缓过神的相柳想起九天玄女那声“智障”,忍不住抽抽嘴角,无语望天,而众魔闻言也都爆笑出声。   笑闹了好一阵,诸位魔族最高层又把注意力转移至飞蓬之遭遇上,欢兜不由冷哼一声:“神族那边倒是好样的,他们长老团该干的事情,全让被贬下界才归来千年的飞蓬一力承担了,不知道那帮老家伙知晓真相会否面红耳赤!”   风伯飞廉、雨师计蒙对望一眼皆露出笑意,水伯冰夷若有所思:“反正飞蓬大抵是回不去神界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否修成正果?”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忍不住看向此间之主,而葵羽冷哼了一声,不甘不愿之色在她美丽的脸上闪过,但抿抿唇终究道:“我有自知之明!”说着,美目中的亮色黯淡下来,她垂首饮茶不语。   坐她身边的瑶姬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环视一周道:“我侄子和飞蓬之事,以前的想必大家都心里有数,而此次归来他们默契不改,甚至飞蓬意图自爆神魂时,连力量都本能避开了重楼。”她磨了磨牙,当时紧随其后的自己、葵羽只得顶住威压,和后至的云天青、铭琰、芷汐、水碧乃至风伯、雨师等一样,飞蓬你这根本就是差别待遇啊!   风伯飞廉此时总结道:“飞蓬明显有情而不自知,至于重楼……他的表现足够明显。”雨师计蒙也轻轻颔首赞同,只是他看向瑶姬时以眼神有所示意,瑶姬蹙眉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于是当众魔散去时,瑶姬便直接飞向万仞孤峰,她刚到达地点,就发现重楼正失魂落魄地趟在血牙王座上,他身边堆了好几个酒坛,显然已经烂醉如泥。   瑶姬忍不住皱了皱眉,她挥手一片雨水从天而降,直接把重楼砸了个透心凉,当他蒸发了身上酒气水雾,恢复平时状态站在她面前时,才开口道:“冰炭不言,冷热自明,你与其买醉,倒不如想想下次怎样诉说心意才能成功!”   然不同于瑶姬心中所想,重楼并非表白情意被拒,他语带不甘、眸色晦暗:“为何他为神界连自己都不在乎?”   瑶姬眼皮子跳了跳,不祥的预感骤升:“你干了什么?!”   重楼垂眸:“飞蓬以为我……那样做,意在吞噬神魂。”   脸色一下子黑到底,瑶姬深吸一口气,她勉力压抑心头怒火,但想起自少时和飞蓬、夕瑶等旧友的交情,终究忍无可忍,抬手便狠狠一记耳光扇在重楼脸上。   “啪!”被打懵的重楼抬头满脸茫然,却听瑶姬咬牙切齿狠声道:“魔尊你现在厉害了啊,对着知己好友都能毫不犹豫强取豪夺!!!”   “……”重楼瞠目结舌正待反驳,瑶姬却厉声怒骂打断了他的话:“先天风云而生,本就不通情-欲,你不说他怎会明白?!”她眼底满是讽刺:“更何况,飞蓬若当真无心无情,那当年你又怎么能活下来?!”一时语气激愤、怒火涌动,瑶姬干脆挑明了一桩秘辛:“光辉璀璨、天帝权杖,纵被明升暗降调至神魔之井,也不可能因为一次擅离职守造成损失就被直接贬谪轮回,况且当时的长老团……他们可并非皆是蠢货,看不出魔尊你明晃晃的陷害!”   重楼的神情黯淡下去,他抿唇听着瑶姬冷然道:“天界第一神将,神界唯一能和魔尊相提并论的战力又怎能轻易放弃?故而,将功补过是神将飞蓬唯一的出路,只要他杀了毫无防备的魔尊重楼,所有罪名一笔勾销!”   瑶姬看着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的重楼冰声道:“成,则戴罪立功、入主高层,拒,则贬谪轮回、永世不归!”她说出的话冰寒刺骨,让重楼浑身发冷:“可飞蓬……他只是淡漠一笑就干脆言道‘既如此,我自去鬼界’!”她冷笑一声:“当时,祝融、禺疆和蓐收甚至九天他们几个简直恨不得扑过去捂嘴,可飞蓬为了你根本就连糊弄长老团一下都不愿意!结果,他被共工抓住把柄,按了一堆罪名上禀天帝终落得如斯下场!”   对此,重楼红瞳一片震惊、欣喜和愧疚,瑶姬额角青筋突兀,最后总结性的吼道:“所以,重楼你是猪吗?!”顿了一下,在重楼愣神时,她斩钉截铁肯定道:“不,猪都比你聪明!”   重楼苦笑了一下,然后瑶姬就见他转身看向宫殿,不由出声道:“等等,你要作甚?”   重楼抬头看向宫殿顶层的卧室方向,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去找飞蓬了。”   瑶姬没好气道:“去什么去!你觉得飞蓬现在会想看见你吗?!”背对着她的重楼神色一暗,便听她提议:“飞蓬神魂伤势未愈,当务之急是寻找灵药,七彩魂花千年一现,如今还有半月,你去取其最高品级者来!”瑶姬的话语淡定自若,恍若小事一件。   重楼眼神瞬间亮起,点头道:“多谢提醒。”话音刚落,面前身影便消失不见,瑶姬翻了个白眼,闪身进入宫殿、直取顶层寝室,只是她瞳孔略一收缩,只见白衣蓝发的男子坐靠在床上,似是闭目养神,闻听声音蓝眸立时睁开,神光湛然锐利,不由将先前对话于心中一过,暗骂重楼话不言清,害她心生误会。   飞蓬看见昔时好友,唇畔不由显现一个淡淡的微笑:“瑶姬姐。”   听见这多年未有的称呼,瑶姬眼底流落真切的暖意:“嗯!”笑容灿烂开朗一如当年,她拍拍飞蓬的肩膀,捉狭道:“你瞧,你姐姐我还年轻着吧?!”飞蓬脸上笑意更深,忍俊不禁的连连点头。   瑶姬满意的收回手,然后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她退后一步,正色道:“吾瑶姬,今日代兽族旧部,多谢神将昔日手下留情。”   飞蓬眼神一凝,放出重楼很可能挽救蚩尤、激出兽族后手,九幽大阵固然出乎意料却仍在情理之中,而战后结果他亦早有准备,故而神色平静,语气淡然道:“不谢!”   瑶姬却是轻轻摇头,美目中歉意真诚:“当年重楼陷害你之事,我等有未察之过,竟累你受尽轮回之苦。”   飞蓬语气平静道:“无妨,重楼多次邀我入魔被拒,兵行险招也是难免。”说到这里,他却是洒然一笑:“是我浑然不觉、棋差一招,怨不得他。”   “……”瑶姬顿时哑口无言,她表情颇为无奈,揉了揉额角道:“飞蓬……”她试探性问了句:“你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飞蓬闻言一脸茫然之色,看向瑶姬的眼神满是不解,瑶姬忽然就想起了重楼先前那句隐含委屈的话语‘飞蓬以为我……那样做,意在吞噬神魂’……她忍不住默默捂住脸,肩膀笑到发抖,简直同情重楼!但耳畔却传来飞蓬疑惑的问询声:“瑶姬姐?”   艰难的干咳一声,瑶姬放下玉手、恢复沉静,终于决定开诚布公,不然真不知道这要耗到什么时候:“飞蓬,我此来还有一事,是为了重楼……”她很清楚的看见面前的飞蓬微变的脸色,暗骂一声重楼一声,赶紧于他出言前打断道:“重楼那小子在你面前素来没脑子,所以才会没明白心意就出昏招,结果害你被贬轮回,他自己也追悔莫及。”   飞蓬张张嘴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不同于去往小世界的天魂、地魂,留于主世界的人魂主记忆感情,重楼对他转世一次未差、执着追逐,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双幽蓝色的双眸里染上复杂的思绪,千万年的记忆都在心底流过,最终只剩下那抹少年相识、纠缠不清的红影。   青鸟殷勤为探看   瑶姬见飞蓬神色复杂,显然态度有所缓和,心底不由松了口气:“我们神魔两族一旦动真情往往都死不放手,而魔族更是以疯狂偏执著称……当年,你在人间的魂魄气息消失不见,重楼以为你魂飞魄散,差点发疯毁掉人界,最终还是父神亲自出面说教一番才阻止了他。”她叹息一声,又道:“飞蓬,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他说情望你答应,只是重楼这些年每每有你消息都激动而去、绝望而归,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几个都挺高兴!”   飞蓬抿抿唇,他眼神颇为迷惘,抬头看向瑶姬道:“我曾知夕瑶之心,但始终不明白,那份情谊是何种感觉……现在对重楼,同样如此。” 他低头轻声叹道:“或许这就是先天风云之身的特-□□,轮回多世,仍然不通情爱,又何来答复之说?”   瑶姬却是笑出声道:“你又何必细究,飞蓬,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闻声,飞蓬面色郑重地抬头看她,却听她问道:“据我所知,那青穹风神珠是你伴生至宝吧?”飞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看,瑶姬暗笑一声道:“那你为何将其借给重楼几千年,他不还你也不要?”   飞蓬顿时一怔,想起当年之事,眼底幽蓝多了一抹恍惚……当年,重楼去‘毒瘴泉’修行,自己明知他身为兽族少主定然不缺护身灵宝,也还是唯恐他伤在生性凶狠、又善蛊惑的青嫫鱼妖手里,便毫不犹豫将自己伴生的青穹风神珠给了重楼,可他直到六界时期自己守护神魔之井与他多有比斗也始终未还……   见他陷入沉思,瑶姬好笑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令他回神:“还有你意图自爆神魂时,重楼毫不犹豫冲了过去,若你想完全可以借机重创他再安全遁走,我敢肯定你必然不缺这样的手段,可为何……那巨大的神力冲击却本能避开重楼呢?”   飞蓬身体陡然僵住,当时那么近的距离,他的确有把握一击得手,然完全没有如此想法!这时,飞蓬耳畔又传来瑶姬的笑言:“最后,重楼用夕瑶神魂威胁你,以你平素之冷静,明知当时立场相悖、不择手段亦可理解,又为何震惊暴怒?”她眼眸里笑意闪过,拍了拍正低头思索的飞蓬:“以上种种,若不是重楼,你会如何?”   那定然早被本将弄死了!飞蓬不假思索想到,但转而就是一怔,不对,重楼还活着啊!他没有抬头,却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种种……这时,瑶姬又道:“飞蓬,你好好想想吧,我就不打扰了。”飞蓬再抬头时,只看见她明媚亮丽的容颜,瑶姬最后只笑言:“你放心住着,我们几个老家伙大概会时常来访,别嫌烦哦!”飞蓬好笑摇头,顺便示意自己甚是欢迎。   等一切恢复平静,飞蓬独身陷于繁杂思绪当中,终究不得不承认,重楼当真是有意无意坑过自己无数回!而自己……除却少年相交时偶尔恶趣味的捉狭玩闹,也就后来三族之战、大局当前,才不得不与重楼摒弃私人情谊、各为其主作战,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倒是刻骨铭心……飞蓬如斯心想,忍不住眉眼弯弯,一双蓝眸里尽是其主不自知的温暖笑意。良久,他蓦然回神,等等,他好像关注点错了?!抬手摸了摸唇角勾起的弧度,飞蓬若有所思,这种心境……半晌后又轻呼一口气,他阖眸再次凝神探究,现在想为时太早,这六界五行总归是实力为先!   再说玄霄、云天青和羽墨、南柯,他们忙忙碌碌地处理完公事,才各自回到府邸。   卧房,玄霄直接设下结界,看向满不在乎的云天青,直言不讳道:“你话只说了一半!”   和往常一样,云天青笑眯眯地递给了玄霄一杯酒,玄霄不以为意,然饮下时却听云天青漫不经心道:“哦,我只是忘记说魔尊下界追着飞蓬转世直到最后找不到鬼,便发疯被神农大神敲晕带走了。”没错,是敲晕!若瑶姬在此,大概会默默捂脸,因为她为侄子脸面所做掩饰被轻而易举地拆穿了……而玄霄,他直接被酒呛的眼眸都蒙上一层水雾,云天青蔫儿坏的乘机把自己师兄扑倒在床上,一边扒衣服一边又笑道:“不过我之前所说可尽是实话,虽然完全是因为魔尊才落得惨淡下场,可飞蓬从未后悔,甚至他在提起魔尊时,笑意都一直柔和温暖……”   “天青……咳咳……”玄霄好不容易喘过气,扣住云天青不规矩的手,他毫不迟疑封上对方的唇,纠缠片刻后,云天青落于下风被一个翻转压在柔软的被褥上,玄霄无奈道:“你最近还是好好练功吧,羽墨和南柯要是知道了真相……”他简直哭笑不得:“那你等着被揍吧!”最后,玄霄又皱皱眉,告诫道:“还有,那两位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云天青“嗯”了一声道:“师兄放心,我知道分寸……”可笑容却坚定不负本心:“但我会去看飞蓬的。”知道无法劝阻,玄霄只得颔首:“我陪你去。”   接下来,飞蓬那边先后迎来了几批客人,比如葵羽、铭琰和芷汐,溪风和水碧,风伯飞廉和雨师计蒙,甚至水伯冰夷、通灵长老欢兜、女娇、骄虫,不过众魔中的几位知情者都刻意隐瞒了从瑶姬处所知晓的魔尊动向,有心给重楼追求飞蓬创造机会。当然他们也给飞蓬送来了不少魔界特产,好笑的是众魔还记得三族时期飞蓬好茶道,于是在来时都准备了各种茶叶。   不过,云天青倒是姗姗来迟,可他和玄霄此来也给飞蓬带来了好消息。“也就是说,现在神界反而主动出兵了?”飞蓬挑眉有些讶异,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过也难怪,九天可从不是只守不攻的性子,占据阵法之利,如此倒是灵活机动,想来你们几个魔将最近很头疼?”   云天青耸耸肩道:“我只是处理文事,毕竟是溪风的副手嘛。”他戳了戳身边沉默不语的玄霄,对方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终究应声道:“是的,飞蓬将军,主动出击的多是烽火军团所属,并且有意打听你现在的境况。”   见飞蓬皱眉不语,云天青笑嘻嘻道:“怎么?你是想传话吗?”   玄霄抬眸盯了云天青一眼,云天青却只是眨眨眼睛道:“师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背叛魔界的!”所以,不可能亲自帮飞蓬传消息的。   飞蓬叹了口气:“好了天青,若我没猜错,你和后土还保持有联系吧?”顿了一下又道:“一次性的也行。”   玄霄神色一动,云天青甩手丢了一个幽暗的拳头大小的玉石给他,飞蓬接过来不由失笑:“原来是传讯冥石。”直接手中用力将其捏碎,一团黑色雾气涌出,飞蓬淡定言道:“本将无事,然被魔尊亲自软禁,神界所属勿要送死。”语毕,黑雾散去,飞蓬揉了揉额角,苦笑一下:“现在只希望他们五个能冷静一点了。”   云天青不以为意道:“从那天的交手来看,你座下五行战将本就是谨慎之辈……”他忽而又笑:“不冷静早和葵羽天魔女一道堕魔了,就是可怜尊上一堆情敌还都是不能下杀手的哈哈哈……”玄霄抽抽嘴角,心想明明已经够惨了,你还不是可着劲儿的黑尊上吗?!云天青则凑上前去拍拍飞蓬肩膀,玩味一笑:“尊上此番可有表白心意?”   飞蓬脸色微变,他侧头避开了云天青灼灼的视线,却发现玄霄眼神一亮看了过来,只得扶额问道:“有那么明显吗?”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自己先前可从未想过至交好友有此等心意。   云天青忍俊不禁道:“只怕除了你和魔尊,其他人皆心知肚明已久!”想了想,他啼笑皆非:“就连后土和魑魅魍魉两位幽冥界主宰都……”说到这里,云天青叹息一声:“飞蓬,我最后离开鬼界时,后土大神和魑魅魍魉借着践行为由,自己两个熟人抛弃相左的立场共醉一宿,你知道他们最后说了什么吗?”   飞蓬和玄霄都难得好奇,云天青也不废话,他直接手指一点,记忆画面已然浮现——   幽都、冥土两不管地带的荒郊野岭,黑暗的别院内,土魔神后土和魑魅魍魉族之鬼王,正喝的酩酊大醉,这时后土倒了一口酒,他饮罢而问道:“若哪天魔尊忽然开窍喜欢上别人……”   魑魅魍魉抬首便“咯”的一声打了个饱嗝,他嗤笑道:“不可能!”嘴里含糊的嘟囔了一下,可旁观者都能听见,那明显喊的是“飞蓬。”   后土冷哼道:“本神说的是假设!如果!”   魑魅魍魉一边拿酒,一边毫不迟疑道:“那重楼妥妥就是负心汉渣男!”   后土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说着,他堪称忧郁的叹了口气:“可飞蓬……”摇了摇头后土又狠狠灌了一口:“还真是不甘心让飞蓬就这么便宜魔尊了!” 喝高了的土魔神晃了晃头,终于倒在了桌案上,而对面的魑魅魍魉比他更快的打起了呼噜,唯余同样在酒桌上的云天青无奈翻了个白眼:“天啊,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么多秘闻!”   画面放完,云天青淡定自若,玄霄依旧保持冰块脸,但飞蓬脸色当可称为瞬息万变,他磨牙想,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们两个肩膀都在抖!同时,他也在心里给后土和魑魅魍魉狠狠记了一笔账,呵你们给本将等着!   半晌后,云天青见飞蓬始终不说话,就干脆问道:“我说飞蓬,你是怎么想的?”   飞蓬扣了扣手中茶盏,绿叶在其中浮浮沉沉,他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大家送来的茶叶都不差,可那个素来让他有心情煮茶而迎的魔却是不在,也就只好随意加水而泡了:“天青,你在鬼界地位特殊,六界辛密知晓不少。”   云天青点头:“没错,甚至魑魅魍魉和我详细说起过上古之事。”他握住玄霄的手,轻笑道:“师兄,回去如果你有心我就说给你听,反正你那性格也不可能泄密。”   飞蓬垂眸饮了一口茶:“少年相识,多年交锋,知己宿敌……重楼于我的确是最特殊的存在。”他抬头道:“可天青,我根本无法分辨,这份特殊的意义,若非与重楼一样,便不可能答应,那样对他对我……皆不公平。”真心对真心,他若无情爱之心,又怎么能答应情谊真挚的重楼?   飞蓬不懂情却相当认真的态度让玄霄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自己该对尊上表示同情还是庆幸,而云天青哑然失笑:“飞蓬,你又何须非要琢磨到底?以你之性格,不厌恶不抗拒,就已经是动心了!故而,只需验证一二即可!”   闻言,飞蓬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玄霄饮茶的动作一滞,硬生生把呛住的茶叶给吞了下去,云天青眸底笑意闪过,最后他叮嘱飞蓬道:“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走了,你等尊上回来……就是。” 在玄霄瞪视下,他遗憾地收敛了想提议飞蓬主动强吻尊上的恶趣味心思,心想当真是太可惜了!   心悦君兮君可知   寝室桌案,飞蓬神思宁静,动作优雅自然,随着时间流逝,茶香渐渐在房间中弥漫。然而此时,他眉头微皱看向一边,空间骤然扭曲分裂,一道红影摔在床上,血腥气扰乱茶香,飞蓬的手无意识一握,茶盏片片碎裂,滚烫又冰凉的触感令他即时清醒,毫不犹豫起身上前。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飞蓬目光一凝,他轻轻掰开重楼紧握的拳头,一朵发着圣洁光辉的七彩花瓣印现在眼前,飞蓬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七彩魂花成长于流动的空间秘境,千年一成熟,万年一极品,其最高品质之花王更是号称再严重的魂魄伤势都可痊愈,被六界追捧为头号疗伤圣物。不过,想也知道,这效果对他们这种三皇境界效果甚微。   飞蓬不由轻叹,这比他曾经所见那朵最佳品质的光彩更美丽诱人的七彩魂花,无疑是这一批魂花精华被重楼以大法力全部抽出再注入花王所创造的……当年,自己出于好奇也去过那个空间秘境,发现其有诞生灵智的趋势方才留下如斯深刻的印象,而消耗过度的重楼大概是在成功之际被境灵攻击,才落得一身重伤,好在对他来说不算很严重,不过是需要修养调息罢了。   确定了这一点,关心则乱的飞蓬终于彻底冷静下来,他忽然想到云天青先前所言……验证一二吗?若有所思,他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俯身看着昏迷不醒的重楼,犹豫一下,低头将唇瓣贴在重楼颈间烈焰魔印之上,一瞬间的灼烧感让飞蓬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有松开。多天努力虽未能破解体内封印,却得以另辟蹊径调动隐藏的混沌风灵之力,五灵相生相克,风助火势,随着灵力的输入,重楼周身伤势渐渐愈合。   半晌后,飞蓬才抬起头,他神色莫名,虽然称不上不少人所言的洁癖,但自己素来不喜欢与他人太过亲近,与夕瑶相处,她最多欢欣时揽住手臂还很快就放下,而之前与重楼从来都是以武相交,偶尔被他拉着私自下界共饮同醉,每每醒来却都……好笑摇了摇头,若他预料没错,当年红蓝交错的长发只怕就如千万年来的纠缠不休,非是天命注定,而是心之所向。飞蓬的表情恢复静然,自混沌风灵觉醒,神界种种只是过眼云烟,连因果都业已还清,既如此又有何值得犹豫?   眼睫微微颤抖,重楼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床边的飞蓬那淡然之色,不由轻唤:“飞蓬……”   “嗯。”飞蓬应了一声,皱眉道:“皮肉伤已愈合,可你内伤不轻,还是去闭关吧。”   这句话让重楼有点黯然,见状,飞蓬却是挑眉:“怎么,不想去?”重楼沉默不语,飞蓬摇头:“不去也行。”在对方一愣之时,他调动了体内的混沌灵力。   重楼眼神一滞:“混沌风灵!”他看向飞蓬的眼神有着震惊讶异,而飞蓬轻轻一笑:“四处游历的天帝伏羲意外发现初始之风有诞生灵智之趋势,惊讶后出于好心设下阵法保护,同时也掩盖天机、赋予神族传承记忆,才有了以风为父、以云为母的神族之子飞蓬,在天地本源风云中化形而出。”他顿了一下,失笑道:“只是有得必有失,在天道冷眼下,混沌风灵化形纵然成功存活,心中因果不消也难以突破三皇,故而陛下最后在共工等陷害我时,借机将我三魂分裂打下神界以力量日积月累之法,寻求突破。这种种恩情,陛下不在乎,我却不能忘恩负义,不过这一场神界劫难,倒是将因果全部还清了。”   见重楼一脸恍然大悟之色,飞蓬幽幽叹息道:“重楼,地皇神农为创造九幽魔界而耗用无意识的混沌火灵,而你……应该是在九幽大地火属性最浓郁之地吞噬了处于最低谷状态的火灵,才有了现今突破为三皇的潜力。”   重楼脸色微变,事实正如飞蓬所言,他苦笑道:“所以,你怀疑我为求再进一步,而故技重施想吞噬你?!”见飞蓬默认,重楼揉了揉额角:“飞蓬,当时瑶姬他们在集体闭关,而我初至九幽凭借实力占据了当时最适合修炼之地,出来后实力大进也以为只是转化为魔族之故,并不知晓自己不知不觉吞噬了火灵,直到闭关突破最后一层我才发现自己已是混沌火灵!”可在这之前,他根本连混沌五灵的存在都不知道!   听着重楼堪称悲愤的解释,飞蓬蓝眸里笑意闪过:“嗯,如今我已肯定,现在你身为火灵急于恢复伤势,我则想融合风灵神魂,所以……”他的面容看似古井无波,声音里却带着几不可察的异样:“我们双修吧。”   表情僵住,重楼的第一反应不是喜而是怒,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飞蓬,无论谁是混沌火灵,你都能与之双修吗?!”   “嘭”的一声,重楼被暴怒的飞蓬一记重拳扫中,巨大的力道让伤势不轻的魔尊被神将直接砸到地上,耳畔响起的话语更是冰冷至极:“滚!”重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适才口不择言的心头怒气尽数散去,只留明了心意的欣喜激动,只是在看见飞蓬薄凉似寒冰的幽蓝双眸时,却心知不好。   没有试图辩解,重楼坦言道:“对不起飞蓬,我只是太在乎你了。”见飞蓬冷然不变的脸和周遭凝滞的混沌灵力,重楼却毫不犹豫上前,丝毫不顾自己身上又裂开的伤口。如斯僵持少顷,身边气场终究崩毁,身有封印的飞蓬坚持不住地闷哼一声,向后倒在床上,重楼如愿以偿的将他拥在怀里,发出一声喟叹道:“飞蓬。”   可飞蓬的语气不由更寒了:“魔尊还想如何?难道……”话语没能继续就被一个吻堵住,重楼的眼神不带情-欲却温柔之极,同时纯净的灵力流入心魂,治疗着先前神魂结晶未能治愈的神魂创伤,正是七彩魂花的作用,然这终是杯水车薪,不一会儿就消耗殆尽。   移开相贴的唇,重楼目光灼灼看着飞蓬:“等你神魂彻底融合,我就打开封印放你走。”   心情几乎可称得上忽上忽下的飞蓬不由一愣:“那你怎么向魔界高层交代?”   重楼哑然失笑,他眼底一片肆意:“交代什么?神将由本座亲自拿下,现在本座想放了,又关他们什么事?若我不在,他们难道抓得住你?”这桀骜的语气明明骄傲任性,却偏偏给人以天经地义之感,飞蓬的怒气散了不少,反倒是颇为好笑,他忍不住在心里同情了一下不知道被搓磨多少次的魔界高层,肩头却忽然一重,飞蓬回神便发现重楼把头抵靠在他颈侧。   那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痛苦和悔意:“飞蓬,几万年的追逐,你却始终没有给我真正相见的机会,最后魂魄于人间、鬼界消失不见,我差点就此发疯。”重楼的声音压抑着疯狂:“是我辜负你信任在先,我早就后悔了,可这几番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如此循环往复……飞蓬,你不要再走可好?”我宁可与你魂飞魄散、同归混沌,也不愿你再度一去不回,飞蓬!   揽在腰间的手臂紧抱不放,不知何时已然相对的红眸一片执着,但其中隐含的绝望疯狂让飞蓬心底酸涩之极,暗叹一声其实自己早就栽了,他眼底冷意消散,唇畔笑意清浅:“我先前所说……依旧不改。”双修之提议本就是试探,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太过含蓄令你仍然不安?如此想着,飞蓬没有丝毫意外,唇上落下的吻不再是传递魂力的简单贴合,撬开唇齿的攻城掠地明明充斥急切之意味,却温柔难掩,暗叹一声,他纵容甚至反击了重楼这个吻,直到他们两个都难以喘息。   看着身下的人,重楼红眸明亮璀璨,而飞蓬动动肩背,就见对方心领神会地翻身平躺在自己身边,澄澈温和的蓝瞳掠过笑意,便翻身而起,他轻声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飞蓬的眼神投向寝殿之外,微微一笑:“只怕你起床就要解决公务了。”   “……”重楼瞥了眼外面抱着一摞魔务正犹犹豫豫的溪风,不由抽抽嘴角,干脆闭眸养神疗伤了。   飞蓬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想了想便走出寝室接过溪风捧着的魔务,却在这位首席魔将松了口气时淡漠笑道:“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好。”在对方发苦的表情下,飞蓬微微颔首掉头而去,想起神将似乎也不喜公务的溪风对着一墙之隔的房间轻轻行了一礼,最终只能叹气而退。   回到寝室的飞蓬看了看床上点点浮动的红光,自然没有上前打搅,将魔务放于桌案边角处,他再拿出手头最好的茶具、茶叶,开始重新泡茶。飞蓬先以混沌灵力直接凝结为灵水注入壶中烧开,水沸后冲瓯烫盏再投茶略略覆盖,这一系列动作娴熟轻快,唇畔弯起的弧度证明其心情,显然是他最佳的状态。   当重楼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飞蓬神色沉静、悬壶高冲的动作,这一切熟悉到让他如坠梦中,直到茶盏被以灵力悬浮在面前才回过神。他低头品茗,以拇指与食指扶住杯沿,以中指抵住杯底,品饮为三口进行,茶汤之滋味一如当年鲜醇甘爽、回味无穷。再抬眸时,重楼眼中曾经隐藏的浮躁不安尽皆没去,飞蓬回以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缘修道半缘君   面色沉凝的送走请自己转告重楼,别忘记把夕瑶神魂送来的葵羽,飞蓬若有所思,他想了想不由摇了摇头,只怕重楼是急于收集灵材以双修助自己融合神魂,所以把夕瑶之事忘了吧?索性,夕瑶神魂无事就好,甚至在重楼那边更安全一点,三皇不在,六界五行没谁能动的了重楼。   他看了看魔界的天空,血月仍然还在,可象征白日的鲜亮红色中似乎多了一抹渴望和热烈,纵横交错的阴翳云链更变成了飘渺浮动的流云,不似神界的空幻悠远,却比人界多了自由的韵味。   飞蓬轻叹一声,伸手打开窗户,天魔女亲自所酿的美酒便如其人,外柔内刚、先甜后辣,闻着酒香渐渐散去,他忽而想起当年重楼专门以他们两个的口味酿了各种各样的酒,不由一笑心想,不知道他喝完没有?酒劲慢慢上心,飞蓬干脆去沐浴一番换了亵衣再仰面躺在床上,舒适的被褥盖在身上,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重楼以空间之术悄无声息地归来时,便看见了如此温馨的一幕:飞蓬睡姿随意的平躺在床上,脸上甚至尤带淡淡的笑意,在窗外已为暗红的月色照耀下,显得分外静谧。他不由收敛起那一身凛冽之风,轻手轻脚地洗了个澡,才上了床榻,期间动作轻柔令飞蓬一直未醒。   只是,魔体和神体温度相差甚大,重楼只好遗憾地看着飞蓬眼皮轻动,蓝眸从迷茫到清醒不过转瞬,灵动清澈的眼神对上明亮璀璨的红眸,重楼忍不住伸手轻抚他凌乱散落于枕间的湛蓝色长发,低声道:“怎么不接着睡?”   飞蓬挑了挑眉:“和葵羽喝了一下午的酒……”他在重楼眼神一暗的表情中暗笑,又补充道:“和你的手艺相比,她酿的宛烈酒,味道差了点……”重楼的神情又缓和下去,飞蓬勾起唇角:“就是不知道几万年过去,你那里还有酒吗?”   重楼笑意自红眸中亮起,他正张口欲言,却见飞蓬不以为意一笑:“哦对了,我还忘了问你正事,夕瑶的神魂呢,请来让我一见。”重楼的胸中几乎一阵嗡鸣,心头刚刚平息的醋海波澜再起,他抚在长发上的手骤然一紧,已然俯身狠狠堵住了还准备再说两句的薄唇。   “重……”&&&&&&&&&&&&&&&&&&&&&&&&&&&&&&&&&&&&&&&&&&&&&&&&&&&&&&&&&&&&&&&&&&&&&&&&&&&&&&&&&&&&&&&&&&&&&&&&&&&&&&&&&&&&&&&&&&&&&&&未等飞蓬发怒,耳畔就传来重楼略带沙哑的话语:“飞蓬,夕瑶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眸中水光破碎,飞蓬看着身上眼含委屈的重楼只觉得哭笑不得:“你……”但他想想还是未再刺激对方:“算了,你别忘记当时所说之言就好,不过也可将夕瑶直接送往神界,我已和葵羽说过。”说着,他干脆转移了话题:“这次,你耗时不短啊……”   重楼打断了他的话,他带着一丝得意道:“传承记忆中混沌之灵双修所要求之物,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飞蓬眼神一凝,混沌之灵见证盘古开天,其辈分等同三皇,传承记忆所涉及之物自然非同小可,他皱眉问道:“你没受伤吧?”   重楼笑着摇了摇头,他眼神一片欣喜温柔:“我是恢复全盛时期战力后才去的,而且也开始就动用全力、未敢丝毫轻敌,过程是艰辛了点,但结果相当圆满。”语气顿了一下,他在飞蓬的注目中略有心虚的移开视线:“顺便搜刮了一下恢复魂魄之力相关的天材地宝。”   无奈的深吸一口气,飞蓬直言问道:“后土和魑魅魍魉伤的如何?”   重楼赶忙答道:“放心,我只是用三皇级别的魂压暂时控制他们,然后让他们自己拿出收藏罢了。”唇角忍不住弯了弯,想起土魔神和鬼王当时如丧考妣的表情,魔尊的笑容简直如艳阳高照般灿烂夺目。   如此璀璨的景致让飞蓬神色一时有些怔然,直到重楼的手不规矩的摸索到亵衣腰带,才发现自己上身衣物已然完全敞开。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心里对自己首次为色所迷而无语凝噎,重楼则动作一滞,不敢再继续。见状,飞蓬简直气笑了,他揉了揉额角道:“可以啊,你连美人计都无师自通了!”   然而见重楼明明红瞳火热灼烧,也完全没有不顾他心念之想法,飞蓬终究以手臂搭上对方肩背:“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就继续吧……”他声音带上几分叹息:“免得你总是不放……”&#&&#&&#&&#&&#&&#&&#&&#&&#&&#&&#&&#&&#&&#&&#&&#&&#&&#&&#&&#&&#&&#&&#&&#&&#&&#&&#&&#&&#&&#&&#&&#&&#&&#&&#&&#&&#&&#&&#&&#&&#&&#&&#&&#&&#&&#&&#&&#&&#&&#&&#&&#&&#&&#&&#&&#&&#&&#&&#&&#&&#&&#&&#&&#&&#&&#&&#&&#&&#&&#&&#&&#&&#&&#&&#&&#&&#&&#&&#&&#&&#&&#&&#&&#&&#&&#&&#&&#&&#&&#&&#&&#&&#&&#&&#&&#&&#&&#&&#&&#&&#&&#&&#&&#&&#&&#&&#&&#&&#&&#&&#&&#&&#&&#&&#&&#&&#&&#&&#&&#&&#&&#&&#&&#&&#&&#&&#&&#&&#&&#   看着重楼眼底不加掩饰的欢欣,飞蓬只是手肘微抬,指尖点了点他心口,语气沉静自信、毋庸置疑:“你是我的!”   重楼一愣,他露出一个绚烂到极致的笑容:“是!你也是我的!”面对神将宣誓主权的行为,魔尊眼中却尽是松融的笑意,双眸相对,他们心意相通。   &&#&&#&&#&&#&&#&&#&&#&&#&&#&&#&&#&&#&&#&&#&&#&&#&&#&&#&&#&&#&&#&&#&&#&&#&&#&&#&&#&&#&&#&&#&&#&&#&&#&&#&&#&&#&&#&&#&&#&&#&&#&&#&&#&&#&&#&&#&&#&&#&&#&&#&&#&&#&&#&&#&&#&&#&&#&&#&&#&&#&&#&&#&&#&&#&&#&&#&&#&&#&&#&&#&&#&&#&&#&&#&&#&&#&&#&&#&&#   九为极致,混沌双灵,这首次身体双修前前后后用了十八天时间,直到最后重楼轻吻飞蓬眉心,眉宇间一派坦然笑意唤道:“飞蓬?”目光一触、无需多问,飞蓬便知晓重楼之意,混沌之力融合交汇,身体既已信任、适应对方灵力,又何必再做犹疑?故而,他只淡淡一笑:“自当按传承法诀行事。”   &&#&&#&&#&&#&&#&&#&&#&&#&&#&&#&&#&&#&&#&&#&&#&&#&&#&&#&&#&&#&&#&&#&&#&&#&&#&&#&&#&&#&&#&&#&&#&&#&&#&&#&&#&&#&&#&&#&&#&&#&&#&&#&&#&&#&&#&&#&&#&&#&&#&&#&&#&&#&&#&&#&&#&&#&&#&&#&&#&&#&&#&&#&&#&&#&&#&&#&&#&&#&&#&&#&&#&&#&&#&&#&&#&&#&&#&&#&&   不过,蓝金色的神魂却半途方向一转,一头扎进了先前重楼所褪衣物中的那颗光华烁烁、风云缭绕的青色宝珠里,魔魂愣了一下,也毫不犹豫追了进去。那宝珠内部竟另有一番世界,天空深邃而幽远、一眼望不到尽头,地上更是分门别类堆积着各种六界奇物。   神魂由虚化实后,飞蓬站在一大堆样式熟悉的酒坛面前,忍不住发笑:“你是把我的珠子当成酒窖了吗?”   重楼耸耸肩道:“你不在的几万年,我酿酒可没有停,后来从神界拿回风神珠后,就把所有属于你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他笑声带着感叹:“不止是酒,还有你收集了很多年的茶叶,现在可不就让你省事多了吗……”   话语被清冷的唇舌堵住,周遭空间在飞蓬一念之间变化莫测,可重楼只微一愣神,他未做抵抗却揽住飞蓬反客为主,待回过神,他们已经双双倒在了适才所形成房间的床上。近在咫尺的蓝眸一片暖意,他轻笑道:“准备好了吗?”   &#&&#&&#&&#&&#&&#&&#&&#&&#&&#&&#&&#&&#&&#&&#&&#&&#&&#&&#&&#&&#&&#&&#&&#&&#&&#&&#&&#&&#&&#&&#&&#&&#&&#&&#&&#&&#&&#&&#&&#&&#&&#&&#&&#&&#&&#&&#&&#&&#&&#&&#&&#&&#&&#&&#&&#&&#&&#&&#&&#&&#&&#&&#&&#&&#&&#&&#&&#&&#&&#&&#&&#&&#&&#&&#&&#&&#&&#&&#&   &#&&#&&#&&#&&#&&#&&#&&#&&#&&#&&#&&#&&#&&#&&#&&#&&#&&#&&#&&#&&#&&#&&#&&#&&#&&#&&#&&#&&#&&#&&#&&#&&#&&#&&#&&#&&#&&#&&#&&#&&#&&#&&#&&#&&#&&#&&#&&#&&#&&#&&#&&#&&#   这时,飞蓬也在重楼执着深沉、坚如磐石的情谊中渐渐清醒,令他吃惊的是,不知何时,平等的灵魂双修竟似颠倒之天平,循环往复的红蓝之光已然分开,可耀眼的红光化为混沌之色补充入自己的神魂,令自爆混沌风灵留下的暗伤逐渐消退。可原本璀璨耀眼的魔魂之上,火红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慢慢黯淡,飞蓬即时就明白过来:“重楼!!!”   &&#&&#&&#&&#&&#&&#&&#&&#&&#&&#&&#&&#&&#&&#&&#&&#&&#&&#&&#&&#&&#&&#&&#&&#&&#&&#&&#&&#&&#&&#&&#&&#&&#&&#&&#&&#&&#&&#&&#&&#&&#&&#&&#&&#&&#&&#&&#&&#&&#&&#&&#&&#&&#&&#&&#&&#&&#&&#&&#&&#&&#&&#&&#&&#&&#&&#&&#&&#&&#&&#&&#&&#&&#&&#&&#&&#&&#&&#&&#&&#&&#&&#&&#&&#&&#&&#&&#&&#&&#&&#&&#&&#&&#&&#&&#&&#&&#&&#&&#&&#&&#&&#&&#&&#&&#&&#&&#&&#&&#&&#&&#&&#&&#&&#&&#&&#&&#&&#&&#&&#&&#&&#&&#&&#&&#&&#&&#&&#&&#&&#&&#&&#&&#&&#&&#&&#&&#&&#&&#&&#&&#&&#&&#&&#&&#&&#&&#&&#&&#&&#&&#&&#&&#&&#&&#&&   最终,飞蓬神魂在重楼传递而来的决绝不悔之情绪中渐入沉睡,才被重楼送归本体,同时魔魂也回归魔体,看着身下昏睡不醒的飞蓬,唇畔不由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但红眸因魂力大量流逝露出几分疲倦,迷离地眨了两下也闭阖起来,屋内便只留一片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静谧温馨。   恩怨尽了游险地   沧溟中世界,最神秘莫测、不可招惹的天机门   君羽神色略有复杂的站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气,在天泽信任鼓励的眼神下走了进去……小小的书房内鸦雀无声,封奕和水涟适才看见小徒弟归来的欣喜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亲子封麒的担忧。   沉默良久,封奕一针见血问道:“所以,阿麒有没有生命危险?”素来温柔的水涟此刻死死抿唇,夫妻二人眼中都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君羽和天泽面面相觑,最终天泽硬着头皮道:“吾师九天玄女大人曾言,飞蓬将军终究曾与魔尊相交莫逆,此番当无性命之忧,只是……”   以冷静著称的天机门主难得焦躁追问:“只是什么?”   君羽想起烛龙曾经所言,脸色苍白下来:“封麒……飞蓬将军终是魔界一大威胁,纵然魔尊因昔年对他有所亏欠而不伤其命,也不保证不会有其他手段。”他不由想起当时魔尊前来兴师问罪时,封麒那从容应对之下暗含的冷嘲热讽,可现在情况已然明晰,神族被选为奴隶的族人以暗杀、自爆打击魔界、事后神魂非是魂飞魄散而是魂归神界等种种,无一不是飞蓬在幕后所为。可现在,飞蓬落在了被他算计耍弄一通的魔尊手里……   和天泽对望一眼,君羽眼底暗光闪过,内心满是担忧,天泽出言补充道:“然以飞蓬将军之性格,他是铁定不会堕魔的,所以被封印、软禁只怕是最可能的结局了。”更甚者,用刑、逼问不过家常便饭,但这番想法两神都未和封奕、水涟道明,他们只是坚定诉说了神界救援神将飞蓬的决议请二老一定放心,而此番特意下界探望故旧则是为建议大家最近千年不要飞升,中世界现在远远比硝烟弥漫的神界要安全。   这边多番劝慰的情况自是不提,再说魔界,此刻距离飞蓬和重楼两情相悦已经十几年……自从葵羽因夕瑶之言发现并确认两者关系后,就和重楼大打出手,她败退后也未向天魔族内部原属飞蓬的部曲隐瞒真相。是故,时至今日也仍以神将飞蓬为共同信仰的半数天魔族高层无一不是义愤填膺!在一番讨论后铭琰、芷汐定计,将军的决定他们自然支持,但蛊惑、坑害吾等信仰的罪魁祸首就不用客气了!于是,从那天开始,魔尊重楼便迎来了天魔族高手以切磋挑战为名的长时间群殴!   同时,因为和天魔女葵羽那一战动静颇大,引出的原兽族转魔族的最高层在知晓重楼、飞蓬结成伴侣的消息后,竟然集体留在了万仞孤峰。面对热火朝天的战局,一群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干脆叫嚣着加油,却在重楼每每被飞蓬麾下部曲高手以战阵牵制、以铁拳揍脸的境况时,皆笑得满地打滚。   而后来,这方看热闹的队伍又多了了因云天青通知、特意从鬼界赶过来的魑魅魍魉,看见前不久搜刮自己收藏的魔尊如此倒霉的一面,这位冥土的无冕之王笑得浑身发抖。不过,对于云天青被终知真相、面色不善的同僚围起来时求救的眼神,他回以了灿烂不似鬼灵的一笑,然后鬼力涌出牵制住正准备去救自家黑魔尊、坑同僚的师弟的玄霄,于是场上就响起了云天青模糊不清的惨嚎声。   可幸灾乐祸的结果就是乐极生悲,早就被飞蓬记了一笔而不自知的魑魅魍魉没笑完就闻听了一句熟悉的腔调:“鬼王,你这爱欺负小孩子的习惯真该改改了!”千万条灿烂绚丽的青碧光华瞬间就将魑魅魍魉的黑雾一扫而空,而云天青身体腾空而起被轻灵无比的清风送出了包围圈,瞬间便移至玄霄身边,就连重楼那边战场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飞蓬对天魔族所属微微一笑,笑容温和看似谦谦君子、润泽如玉,可周身气势却堂皇庄严、睥睨天下,他颔首只道一句:“你们做的很好,那便到此为止吧!”神将的语气淡定平静、不容置喙一如当年,让上至为首的战将铭琰、芷汐,下至普通天魔高层皆俯首听命:“是,将军!”   看着天魔族众高手因飞蓬一言尽数退去,瑶姬、风伯和雨师等老一辈不免目露慨叹甚至怀念思忆之色,显然在遥想当年三族时期之辉煌。而重楼的眼神中有惊艳一闪而逝,飞蓬如此发号施令的统帅模样多少年未曾见过呢,回神后便是感动与欣喜,迎着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他唇畔弯起一个肆意灿烂的弧度,笑容一派璀璨耀目,简直闪瞎了在场所有魔族高层的眼睛。   魑魅魍魉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一群老朋友点点头就不动声色消失于当场,作为鬼王他终不能离开冥土太久。而羽墨、南柯看见魔尊如此,不由狠狠瞪向被玄霄挡在身后的云天青,在对方回以无辜一笑后更是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溪风和水碧这对感情深厚的神魔鸳侣则相视而笑,彼此心意不加掩饰。   这时,葵羽才姗姗来迟,她对着重楼和飞蓬微微一礼,正色道:“魔尊,吾等此番仅为私人感情与你做过一场,彼此之间点到即止,不涉性命、无关公事,若有得罪吾等自愿承担,然与天魔族整体无关!”   重楼神色沉静、轻轻颔首:“本座理解,如今恩怨已了,天魔女不必多虑。”   闻声,葵羽拱手最后一礼,她看了看飞蓬蓝眸里那抹淡淡的笑意,心中倏尔一痛,便低下头来,一句“告辞”后,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几位魔将见状也纷纷自觉告退,只留当年三族旧人汇聚一堂。在飞蓬主动挑明了混沌风灵身份后,原兽族高层都惊喜交加,后重楼以飞蓬神魂融合不稳需要休息为由劝得大家暂时离去。可料定他们去而复返的重楼直接拉着飞蓬游览魔界各处奇险之地,只留下一封信笺给溪风,让最后发现魔尊逃班的首席魔将满面苦色,还得对果不其然纷纷上门的前辈们逐个解释自不必提。   如今已经是他们出来第十年,在魔界聚集至阳之气的热海泉眼,贴近深隐无人的主泉眼处,有一处火属性元素炙烈活跃的子泉之地。在暗色的结界笼罩之中,两具赤-裸的身体毫无罅-隙地紧紧相拥,飞蓬湛蓝的长发被泉水又或是汗水润湿,素来清冷自持的幽蓝双眸里亦是水色模糊,精神恍惚之间他本能想向后逃避,可背靠泉眼土壁、双-腿被分开架在重楼腰间,无路可逃的飞蓬最终只能溢出一声近乎哽咽的呻-吟。   水雾覆盖下的蓝瞳半阖半睐,迷离而空茫地望着身上的魔,重楼灼热的红眸全然是着迷,还有暗藏的占-有欲与得意,动作温柔的吻去飞蓬眼睫边动情的泪水,然而他揽在对方腰-际的手却将其牢牢禁-锢,身下灼-烫的火-热更是毫不留情攻陷飞蓬最深最柔软的禁地,律-动狂野肆意地逼出更多破碎的呻-吟。   重楼唇角微微翘起,低头用力舔-弄着飞蓬锁骨处鲜亮的风云印记,果不其然,对方身体更加酥软,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不过重楼自是有所分寸,他看飞蓬着实疲倦当然不会只顾自己,匆匆结束一切后,回过神的飞蓬难得无力地靠在重楼怀里,他之后动手清理的动作更是轻柔之极,不愿给对方带来丝毫不适。   然就在他们之间一片静谧温存时,因先前双修时混沌之力外泄,暗红的结界没有其主魔力补充,在侵袭下不过外强中干、一击而破,重楼手里拿着华服,正准备给飞蓬穿衣服,可如斯意外之下,一神一魔为防走光只得瞬间以灵力凝聚为简单的蓝衣红袍。故而,重楼回头时满面凛然,还被他拥在怀里的飞蓬也看清了那几个闯入者愣神后觊觎不加掩饰的眼神,心中陡然升起森然杀意。   清冷俊美的容颜泛着才经情-欲的淡红,周身强烈的清气象征神族的身份,在想想之前的神魔大战和奴隶……带头的魔族男子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出言赞道:“啧啧,真是美人啊……”他直视重楼、势在必得:“我们按照魔界规矩比一场,要是你输了,这个美人就归我伽翼了!”   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个魔族,实力仅次于他的两个男子闻声大笑道:“既如此,那羿萼/邴昱就提前恭喜伽翼兄了!”强者为尊一直是魔界之法则,肆意妄为、放纵自我更是魔族之天性,脆弱的结界无疑代表魔力的低下,所以自恃武力的众魔族高手对重楼如视无物,看飞蓬的眼神更满满都是垂涎。   这样的话语令重楼脸色倏尔冰寒彻骨,带着飞蓬外出游玩而刻意收敛的雄峻气势爆发,冷冽的话语如冰潮般涌荡:“找死!”额间闪现鲜红跳跃的烈焰魔纹,闪亮地射出一道明烈无比的光焰,直朝那出言不逊的狂徒电射而去!对面几位魔族高手在他凛冽的气势下暗叫不好,首当其冲的伽翼更是惨叫一声,身体化为齑粉、魔魂灰飞烟灭。   “重楼,你下手未免太快了!”清灵的声线响起,纯净灵力随之波荡开来,给了艰难支撑的魔族喘息之机,然而他们个个脸色惨白、牙齿打颤,只因如斯实力和名姓已经显露面前之魔的绝高身份!羿萼和邴昱更是当即求饶:“魔尊饶命!”   重楼红眸一片嘲讽:“你们求错人了!”众魔一个愣神,有聪明人想起适才魔尊暴怒之原因,还有那神族对魔尊的称呼及其本身实力……当即神色大变,可说时急那时快,他们最后的意识只见一道恍如明霞的灿烂剑光以无比璀璨华丽的姿态瞬间笼罩过来,世界顿陷一片黑暗。   收剑而归,飞蓬回头淡漠一笑,重楼心头不好之感顿生,就听他道:“你我接下来还是只双修吧。”看了看面前空无一魔的地方,至高无上的魔界至尊抑郁之极,恨不得把适才那群不长眼的魂飞魄散的混蛋复活了再杀一遍,却只能无奈跟上飞蓬离开的脚步,不敢有所异议。   闲敲棋子落灯花   转眼之间,春去秋来,自飞蓬留于九幽魔界,已经整整五十年,夜叉国、罗刹国边境,煞凛秘境最中央,两族王族历练最终目的地前   夜叉王龙溟与罗刹女王红姬正对峙着,他身后的龙幽看似从容自若,但脸上流露些许无奈。龙溟瞧了瞧黑洞洞的山洞口道:“以历练之地定结局,若红姬公主……不,现在是女王了,你如未能取得秘宝承认,吾等握手言和如何?当年那一战不过意外,吾弟并未亵渎女王,其亦不是汝罗刹国人,且我两国并无具体的联姻文书,何来吾夜叉国言而无信之说?”   “哼!”红姬不假思索直接向内走入:“好,若我得不到我族先祖放于禁地最深处的血脉秘宝,便放弃这场已纠缠多年的婚约!”龙溟、龙幽兄弟相视一眼,亦跟了进去,黑暗被魔火点燃,出现在三魔面前的,赫然是一座巨型迷宫,各路拦路虎多不胜数。   迷宫最深处却是灯火通明,干燥之极的空气中飘荡着朵朵火云,全是精纯的火元素凝聚而成,最适合偏火属性魔族在此修炼,堪称修行圣地。气息最厚重的地方,地面上竟然铺着一层绒绒的黑色地毯,躺在其上的神将肌肤近乎纯白,在漂浮不定的火云映照下,竟然显得分外脆弱,特别是那双蓝眸充满水雾,齿列紧闭也止不住溢出的哭腔:“……啊……嗯……”   精美的锁链将双手拉开固定在头两侧,随混沌之力的一次次外泄,变得看起来锈迹斑斑,魔尊将压到对方胸前的双圝腿放下,改为紧紧盘于自己腰间,他低低调笑道:“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舒服,嗯,飞蓬?”二十多年时间只双圝修,好不容易得到允许,重楼每一次贯穿都直直的碾压在敏圝感点上,他深圝入圝浅圝出的在其上不停的辗转碾磨,在给予最大程度快圝感的同时,也使之一点一滴汇聚,终凝聚成最甜美的折磨。   话虽如此,但重楼的动作终是稍稍放缓,让飞蓬的理智渐渐回转,他瞥过手腕上的链条,咬牙切齿的回应:“你该庆幸禁神链还有点用,不然混沌灵力半路爆发……哼,整个山洞都会毁于一旦!”   重楼闷笑一声垂首堵住飞蓬的嘴,模糊话语在相依的唇圝舌间流淌:“……不过是失忆或灭口而已,何以堪忧?”将利刃突兀抽圝出,他轻轻啃圝咬敏圝感的耳圝垂:“换个动作如何,让我……再看清一点?你可以……趴……”接下来的声音低不可闻,却让飞蓬抬眸怒不可遏,重楼眨了眨眼睛,表情很是无辜,他凑上去讨好似的啄吻清冷的唇:“真生气就算了,那只是情圝趣,待融合程度真正稳定,汝在上方,吾那般也无妨。”   怒气一滞,认清对方红眸里的真心真意后,转而变成了哭笑不得,飞蓬有气无力的阖眸认命道:“……随你吧……”重楼没有动,他又补充了一句:“莫忘今日之语,汝要是日后若敢反悔……”   重楼轻笑一声,禁神链跟飞蓬一起翻身,神体被他折成一个相当诱人的弧度跪圝趴在地毯上:“自然,到时我随你怎么折腾……飞蓬,神魔两族有些方面真的差别太大,然对吾魔族而言,欲生于情,从非羞耻。”   飞蓬不善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少废话……啊!”   侵占直接挺入身圝体最深处,重楼环住坚韧有力的腰身,咬噬舔圝弄着颈侧,以几近癫狂的力道摇撼着躯体,敏圝感点更是被接二连三戳刺……魔尊心满意足的听着神将吐露蕴含哭腔的呻圝吟唉哼,还有偶尔带咒骂的祈求,内心旺圝盛的占有欲、征服欲终得到满足……重楼终究很有分寸,半途便将姿圝势换成了单纯的趴卧,连顶圝弄亦随之放缓,飞蓬微微松了口气,心底努力忽略了先前让他觉得很羞耻的一段时光,沉溺于对方现下少有的温柔抚圝慰。   直到决堤时,飞蓬的身圝体微微痉圝挛,被重楼紧紧抱住,一声沉吟传至耳边,尤带的餍足让他不自在的将头向地毯里拱了拱,暴圝露在外的耳圝垂更是一片通红。高圝潮的余韵之下,重楼浑身慵懒的趴在飞蓬身上,一点都不想动,直到结界外传来异动,神将、魔尊才蓦然惊醒,立即给结界补充灵力,重楼以最快速度抱飞蓬洗了个热水澡,才衣着整整齐齐的打开壁垒。   从进来看见闪烁不息的结界和不停溢出的强大混沌灵力,龙溟、龙幽、红姬便知道不好,可在对方实力远超自己等魔的情况下,既已打扰,他们不道歉哪里敢走?三位王族面面相觑,皆垂首恭敬站在结界外,以示对内中不知名强者的尊敬。   为了不引起误会,这一回,重楼自然没有再抱着飞蓬,一道走出时,他挑了挑眉:“夜叉王龙溟、罗刹王红姬……幽煞魔将龙幽?”对于各族情报了如指掌,魔尊饶有兴趣问道:“尔等这是来禁地商量婚事?”   “……”作为魔界八国王族,对魔族最强的强者皆有记载,魔尊更是重中之重,认出来者身份的三个王族高手无语凝噎,其视线飞快掠过脸色依旧有些薄红的神将,不管这神族的容貌再美,明显与魔尊有首尾的身份也绝不能多看。   龙溟干咳一声:“见过魔尊,您误会了,我们是……”   红姬、龙幽瞅了一眼没反应的血脉秘宝存放之处,罗刹女王有些不甘却又坦然道:“是我……要退婚。”   飞蓬不知晓他们之间纠葛的自无在意、亦不插话,重楼倒是颇为惊讶,但他人私事,其当然不会插手,正准备开口大发走他们,就与神将一同表情一凝,炎波血刃、照胆神剑铮然出手,一声无奈的慨叹从虚空传来:“停停停,你们两个下手也太狠了!”   龙溟、龙幽、红姬严正以待,重楼和飞蓬对望一眼,眼中皆一片惊讶:“地皇前辈?”   温和的女声响起:“还有吾,重楼、飞蓬,恭喜你们,混沌之灵真正觉醒,自此踏入永生不灭境界。”   不提红姬、龙幽、龙溟瞠目结舌的瞅着被叫破身份的神将,魔尊拱手一礼道:“女娲娘娘,神农大神,您两位隔空传音,敢问有何事?”   女娲耐心解释:“是这样,伏羲体悟天道不知不觉沉迷合道,导致其神魂被困,吾和神农正努力以因果为引,意欲拉回其魂魄,然只凭我二人,难以成事。”   飞蓬眯了眯蓝眸:“还请两位前辈直言,需要……”他看了皱眉的重楼一眼,果断的排除了对方道:“……吾怎么做?”   神农条理分明的分析:“在神界,与伏羲有因果的,最深也就是故友烛龙和帝女九天,可九天实力尚弱,需要一位三皇级别传输灵力……”他玩味一笑:“当然,如你们插手帮忙,便相当于……”   “别胡闹!”女娲哭笑不得的打断于他:“飞蓬就算了,你若故意令伏羲欠下重楼因果,等他出来发现根本没办法解决,一定会揍你的!”   神农振振有词的反驳道:“才不是胡闹,之前重楼打到天界去了,哪怕当时伏羲被困天道、无能出手,因果也已经结下,这般不过是……再绕一层罢了!”   “够了!”重楼默默扶额:“两位前辈,容我和飞蓬商量一下如何行事,还有飞蓬实力未突破前……”   女娲接口轻笑一声答道:“这并非急事,左右……我二者已经等了好些年了。”   神农失笑:“的确,此事待飞蓬借双修之便彻底突破再详谈……”   被挑破关系,飞蓬面上飞快掠过一缕绯红,连重楼的脸都不自然的红了一下,龙溟、龙幽、红姬目瞪口呆顷刻又赶紧眼观鼻鼻观心的状似无事。女娲略带笑意的一锤定音:“混沌风灵彻底突破必有异象,到时候吾等再联系,想来那一天不远了……”   其温柔的声音与神农爽朗的大笑一起渐渐变低,终至沉寂,现场只剩下五人,夜叉王兄弟与罗刹女王交换了一个眼神,就非常自觉的躬身一礼找借口退离,重楼也不在意,各国王族都是传承悠久、底蕴深厚,脑子更是不蠢,自不会将不该外传之事透露出去。   最后,重楼握住飞蓬的手:“我们是继续逛,还是回万仞孤峰?”   抿抿唇,飞蓬犹豫片刻,叹道:“回汝魔宫……现在看来,吾还是早点突破好。”见重楼不爽的撇嘴,他无奈的低声补充一句:“接下来,以双修为主……偶尔休息一下,也无妨……”神将最后的声线夹杂着几不可闻的颤抖,敏锐发现的魔尊弯了弯嘴角,抱住他发动空间法术,只瞬息便回到绝顶之巅。   并肩步入空间裂缝,直达宫殿最上层,在飞蓬忍俊不禁的表情里,重楼面容抑郁的接过几乎热泪盈眶的溪风奉上的一大沓魔务,没好气挥手道:“行了下去,汝三日后再来。”溪风松了口气,其以最快速度,眨眼就消失在心情不渝的魔尊眼前。   沉思往事立斜阳   转眼又是五十年,神界,神树之顶   密阵之内,雷煌、炘烨、凌泠、墨坤神力尽失、脸色惨白,眸中却满是希望,巽钰起身走出阵外,与君羽、天泽和猰貐并肩而立,他回首时表情凝重,四神拱手一礼:“诸位放心,此行定竭尽全力……飞蓬/将军不会有事的!”最后一语似是坚定,既是安慰同伴,亦是抚慰自己。   九天玄女、太子长琴、禺疆、天女魃、应龙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担心和期待并存的幽幽一叹,神树之灵菀灵现身,瞥过将神力以秘法集中传输给五行战将之首的雷煌、炘烨、凌泠、墨坤,她心念一动,设下静音结界,才淡定坦然道:“飞蓬不会出事的,重楼舍不得。”   在场众神的面皮扭曲了一下,九天玄女无语凝噎的点头:“明白,我现在只怕重楼……”她语气微妙的一顿:“他要是忍不住……”   “这还不容易吗?”菀灵眨了眨眼睛,以简单粗暴的神树思维道:“让飞蓬压回来,不满意就直接弄死,反正混沌火灵重新凝聚什么也不会记得。”   “……”诸神瞠目结舌,九天玄女抽抽嘴角:“算了,吾放一个分神过去跟着……”大家尽皆无言默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巽钰、君羽、天泽和猰貐小心翼翼的越过神魔之井潜入魔界深处,好不容易才到达绝顶之巅。确定巡守规律后,他们乘夜溜入空间裂缝,在最底层的牢狱没有发现一个神族高层,君羽以传承自飞蓬的秘法暂将所有人都融入风灵掩盖行迹,才沉下心来冒险往上。   最上层的寝殿,一阵清风悄然吹拂,四神才到达死角便听见水雾升腾的浴池方向响起一声水花,接着是低低的闷哼,一心寻找飞蓬的他们瞬间就判断出这似是忍耐什么的声音非是飞蓬,便微微放下点心,但下一刻,伪装成风飘于半空中的四位神族高手差一点就操作失误的撞上了墙壁。   沙哑的声音包含恼羞成怒之意:“飞蓬你能不能别磨蹭来磨……啊!”声线一下子变了调,紧接着响起捉狭的轻笑,再之后是颤抖的怒骂:“……你……嗯……混……蛋……”带着尾音的欢愉之声夹杂少许的挫败和愤懑:“痛快点……不……行……吗……飞蓬……给……我……等着……呜……”水花不停响起,发生之事昭然若揭,然最大的问题是,正溢出呻圝吟喘息的竟是……魔尊重楼。   巽钰、君羽、天泽和猰貐的内心几近崩溃自是不提,另一位主角神将飞蓬终于开口,他以平时其他神灵从来不知晓的捉狭态度调笑,音调餍足而满含玩味:“你给我等着……这话还真是耳熟,你少年时对我说过多少次嗯?”   这时,处在下方的重楼几乎是咬牙切齿,可飞蓬故意无有章法的贯穿让他全无招架之力,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控诉:“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明明……答应……我……比武……但每次……都非……偷奸……耍滑……苍穹之崖……伽罗岚花……开谢……明明……只是常理……你偷懒……那……蕴涵……鬼个天地至理!从未……堕落,不知……翱翔……根本……是推脱……歪理邪说!”   “……”没听懂的君羽、天泽满心迷惘,与重楼、飞蓬同时代的猰貐、巽钰则在心底骤然升起想爆笑的冲动。   当年的始作俑者飞蓬却是真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飞蓬!”重楼的怒吼紧接着又随倏尔变大的水花转而成了求饶:“……你……嗯……够……”   “好了,不逗你了……”过了好一会儿,飞蓬终是放下重楼被架在自己肩上的双圝腿,但其只能无力的垂在腰两侧。他温柔的吻了吻火热的唇:“哪怕是当年,我的朋友也从来不多……”闹脾气的重楼侧过头去冷哼一声,令听得清清楚楚的君羽、天泽、猰貐、巽钰内心极其抽搐,飞蓬倒是好脾气的笑道:“戏弄归戏弄,我的朋友,从不会有真正危险,对你、对夕瑶,都是如此,唯一的遗憾便是九天……”   重楼又转过头:“当时我就说过,你完全可以隐匿身份,背后揍禀告天帝的长老团一顿,想来九天会高兴的。”   “胡闹!”飞蓬好笑的摇了摇头,他看似放缓动作,然每一次都碾压敏感点,重楼不由又软了下去,瞧着他堪称怨怼的眼神,飞蓬的蓝眸满是笑意:“长老团不是傻子,有实力有理由这么做的,当年那段时间只有九天一事,天帝之女和长老团不合,这后果影响会很深远,你当我和汝当年一样傻白甜吗?”   “……嗯……那……你……到底干吗了?”重楼艰难的问道。   飞蓬低低一笑:“没什么,吾不过是以散心为名,拉着九天……去长老团麾下神军转了一圈,顺便……按军规……正大光明挑战了一下全部的高手。”   “……”君羽、天泽若有所思,猰貐、巽钰脸色复杂,隐匿已久的九天玄女分神在天泽身上的神器里微微翘了翘唇角。   重楼闷呻了一声:“……唔……狡猾!”他低吟着说道:“难怪……你和九天……三族之战后……军事……完全……架空……长老团……那几个……平时……不不出力……的……”   飞蓬嗤笑一声,在对方面前全然没有掩饰:“本来嘛,时间长了,九天重视责任和力量,应该能走出来,结果……陛下手段太简单粗暴,让九天一直耿耿于怀,反而钻了牛角尖……本将让长老团那几个没事嚼舌头啊?丢了军权,慢慢处理公务去吧,该!”   重楼抬手抱住他的腰,有些犹豫:“……飞蓬……”   “嗯?”飞蓬挽起他漂在水里的赤发,顶入的动作有条不素。   重楼轻轻圝喘息着:“你的五行战将,那两个被抓,我去劝降过……”   飞蓬忍笑道:“被骂了吧?”   “没错!”重楼苦笑一下:“当年我被俘,最后……你放我走,那个誓言,还有后来……神魔之井……以决斗为名……陷害……”   “我没有怪过你……”飞蓬淡淡一笑:“战场上各凭本事,虽然我当时想到你这个蚩尤之子苦苦支撑,他作为兽族元老却主动叛族谋害旧主,很想弄死共工,可汝当年若非因为迷茫没有抵抗……”神将幽幽一叹:“杀了你,我会伤心,却绝不会手软。”   不知不觉秘法即将失效,已经找到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变回人形,君羽、天泽瞪大眼睛,魔尊曾因共工叛族被俘过?巽钰和九天玄女分神毫无动静,猰貐当年已经身死,如今亦听得津津有味。   重楼手臂紧了紧:“我一直很奇怪,但不好问……”飞蓬稍稍停了一下,重楼发出一声喟叹:“真要劝降兽族少主,让共工这个叛徒来,很不合适吧?”飞蓬骤然加快了进攻的速度,重楼闷圝哼一声,坚持着问道:“所以,汝是……故意……的……共工……我骂……的……他……灰头……土脸……但接下来……不该……那么……平静……啊……你……轻点……”   “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飞蓬抬起他的下颚,没好气道:“我废了多大劲……才让你被遗忘而不是被拖到前线去祭旗,蚩尤之子……很金贵明白吗!”其磨牙力道又重了几分:“连祝融、蓐收都发信问我是不是偷偷把你放了……本将只能老老实实跟他们说,暂时还没有,结果被狠狠‘教育’了一通,战后长老团为调我去神魔之井吵起来,若非九天及时发话,他们差点被我连累让共工抓圝住知情不报的把柄!”   巽钰默默捂住脸和寄身于天泽身上的九天玄女分神同步的心想:将军/飞蓬你以权谋私不用说出来好吗,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君羽、天泽和猰貐的内心波澜壮阔,格外跌宕起伏。   “……唔……”重楼呻-吟一声:“祝融……蓐收……雷泽主……神魂……还在我……这里……你打算……”   !!!巽钰、猰貐、君羽、天泽骤然抬首,连九天玄女分神亦是大吃一惊,飞蓬则终于大发慈悲的停了停,他皱了皱眉:“待我彻底突破,帮他们重塑神体再回去,营救天帝之事……若你插手,因果不好还……”   “随你,反正……地皇、人祖也是……这个意思……”重楼微微喘气:“虽然神农大神有开玩笑的意思,然到时候……绝不会真让我出手的……”   飞蓬失笑:“的确,三皇的关系,我们可插不进去,想来等天帝从天道出来,有的闹了……”他腰身一抖,重楼跟着痉圝挛起来。良久,神将轻叹一声,抽身退出,动作轻柔帮魔尊清理沐浴。期间,他音调平和之极:“神魔之井那一次的算计,我没有怪过你,只觉得有些好笑……”   微微摇了摇头,飞蓬一边以灵力为重楼调养身体,一边道:“你多次邀我堕魔被拒,兵行险着亦在所难免,却不晓实力提升至瓶颈后,吾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混沌风灵的本能传承,陛下亦专门召见过我,言最好找个时间下轮回一趟,待回来我自会明白。”神将沉静的眼神凝视表情恍悟的魔尊:“于是长老团的惩罚,本将实是顺水推舟,只是陛下对借机陷害我的你无甚好感,最后不许吾传讯于汝。”   “从少年时到神魔之井,我……总是连累你……”重楼叹气苦笑:“看着汝长大的天帝不高兴实在是太正常了,我现在反而觉得……或许接下来的营救,吾真的该插一手,若是不行……”他无奈摇头道:“长老团天帝或许不在乎,但神界沦陷,这个因果足以成为天帝狠揍我的借口。”   “噗!”飞蓬闷笑出声:“你知道就好!”抱起重楼,风灵运转,瞬息便到了床上:“所以,以后的双修,莫要再耗费汝之魂力填补于我,好像你恢复不要时间似的!”   全程听了半场秀恩爱的活春圝宫,猰貐、巽钰、天泽、君羽的面容已经变成了淡定,连听见此言都无甚反应,而重楼耸耸肩道:“好吧,反正汝现在神魂的融合程度已经挺高了,我们……”说到这里,他抬手放下床幔,有遮挡之下,其眼神飞快投向几个神族所在之地又收回。   “依女娲娘娘和神农前辈之意,简简单单的双修等待突破就是……”飞蓬语音似是平稳,然实际上正无奈摇首,他倾身以吻封缄,算是为几位神族来援者求情。   重楼挑了挑眉,反手抱住飞蓬的腰,翻身换了姿势,其玩味一笑、一语双关:“这样可不够!”他们听见的已经不少,再多一点也无妨,汝想放他们走,便再纵吾一回。   被他压在身下的飞蓬脸色一滞,来不及去想重楼言外之意,一句话脱口而出道:“你怎么会还有力气?”   “种族差别,且全盛时期,魔体恢复自然很快。”重楼撕下飞蓬以灵力凝聚的亵衣,故意远远丢下床,正好砸在了几个神族藏身处的不远处之地,能看得清清楚楚:“……汝刚刚耍我不是很得意吗?飞蓬……”不同于飞蓬作为混沌风灵,体质偏向神族的保守纯情之本能,魔族的热情被重楼体现的淋漓尽致。   卧趴在床上,腰圝臀被高高垫起,双圝腿拉开到最大,飞蓬努力抑制身后按圝压刮擦的手指引起的压抑喘息,嘴上毫不示弱道:“被耍……只能说明你傻……其实……汝少年时,真……很好……!”手指蓦然拔圝出,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火热的势峰,这般姿势下,很容易便被贯穿到底,飞蓬瞪大眼睛,要不是记得几个神族同伴在此,他已经呻圝吟出声。   重楼闷笑一声:“好……欺负?”他不紧不慢的整根抽圝出又齐根没入,每次都占有至最深处,咬着飞蓬耳圝垂,其笑意满满:“昔时三族同辈的其他强者,皆是吾手下败将,也就你这个势均力敌的照胆剑主会打心眼觉得,我这个兽族少主好欺负。”   天泽、君羽表情相当复杂,内心对三族时期之故事更是分外好奇,猰貐、巽钰和九天玄女分神倒是心有同感,想当年,兽族少主重楼在照胆神剑剑主飞蓬未成名前力压各族少年英豪,将他们所有人都映衬的黯淡无光,简直就是噩梦!是故,飞蓬的出现很快便成为各族精英心目中的偶像,特别比之英武好战的重楼,飞蓬温文尔雅、谦恭有礼,更是刷了无数人的好感。   想到这里,猰貐、巽钰忍不住对望一眼,其眼底尽是抑郁之色,明明青梅竹马之情况下,能将对方所有缺点尽收眼底啊……飞蓬怎么就看上重楼了呢?!不远处床幔摇晃,渐渐传来断续的呻圝吟,甚至偶尔有蕴含哭腔的哽咽,但与此同时,亦有低低的劝慰和很少停息的轻唤,言语间流露的情意之真挚自不必说。   对此,来救援的神族高手不禁想起前一场情-事中,重楼明显居于下位……若非深爱刻骨,以魔尊凛冽桀骜之性情,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怎么会愿意屈居人下?!是以,神将在魔界的情况不用问也知道无须担忧!故而,九天玄女的分神放下心来彻底隐没,君羽、天泽、猰貐、巽钰面面相觑,神将既与魔尊两情相悦,那他们此行又当何去何从?如此想着,四神的脸色便愈加迷惘。   鸿雁在云鱼在水   不知何时又被翻过身,激烈的撞击之下,飞蓬双眸含水剧烈喘息着,重楼的话语从耳畔传来道:“葵羽那边今日发来讯息…” “…嗯…是…”飞蓬眨了眨眼睛,水雾破碎开来:“算…时间…共工…我那…一剑…他…应该…魂飞魄散了?” 重楼俯身挽起他凌乱的蓝发:“一剑风湮,魄力逸散、灰飞烟灭,活生生感受自己是怎么一点点消散于世间,共工直到最后才意识泯灭,葵羽在信末尾处加了一句…”魔尊猛然加快了身下进攻的频率,令神将下意识弓起腰身,却欲退无路只能流圝出些许哀吟,他不无心疼的吻了吻清冷的唇,声线沙哑道:“她说,她挺好奇…若混沌火灵真中此招、自救无门,重新凝聚后是否依然是我?正如我一直想问你的,那天吾如未能阻止汝自爆神魂…无数年后重新出现的混沌风灵,真的还是你吗?” “……”为神将飞蓬舍弃天帝义女身份堕魔,葵羽天魔女对于魔尊重楼果然怨念极深,想起自己两个跟着一道坠魔的同伴,知情的巽钰嘴角欢快的抽动两下,但其与君羽、天泽、猰貐的注意力更多都集中在飞蓬差点自爆神魂上。 飞蓬低低一笑:“你这个误打误撞吞噬了火灵的魔,如果真如此,吾不能肯定,然我…”他双圝腿缠紧重楼的腰,似是迎合般的绞拧着,让重楼挑了挑眉,动作重了几分,飞蓬瞪了他一眼:“…嗯…你…因果…尽了…凝魂聚魄…混沌风灵…直入三皇境界…自此…当…永劫不灭。” “听起来不错…”重楼双手逡巡着滑圝入臀圝丘,揉掰圝开来狠狠贯穿,听着对方模糊的低吟透出明显浓重的鼻音,似笑非笑道:“可你当我听不出来,汝在避重就轻吗?” 威胁性的眼光让飞蓬明白,再不说实话大概下场很不美妙,只得老老实实坦白:“…你…啊…够了…只是…没有…曾经…记忆…罢了,好歹…性格、习惯…不变…依旧…是我…” 躲在死角的四神瞠目结舌,重楼更是被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只是没记忆?你倒是洒脱啊,那么多年的记忆,说不要便不要?!”他怒气勃圝发道:“那曾经的情谊呢?也跟着丢了吗?” 飞蓬难得心虚的主动抬首堵住重楼的嘴,微弱又清晰的话语渐渐淹没在狠厉的攻城掠地之中:“…嗯…在乎我的…不会放弃…且…感觉尚在…被动…亦能…得回…不过是…重新创造…至于…哪怕…没有…记忆…混沌…风…灵…最在乎…” 重楼终于明白:“哼,最在乎同级别强者?所以你我还会相交,至于其他…”其磨牙道:“你就完全没想过!”魔尊的攻势比先前更重,来势汹汹、完全招架不了,偏偏又想起还在下面躲着的几个神族援军,神将简直欲哭无泪,但愤懑的声音还在继续,然此番听着有点酸酸的:“既然汝这般不在乎,那便休怪吾改主意了,夕瑶的神魂即将苏醒,我会直接送到神界,你就别见了吧!” “……”君羽、天泽、猰貐、巽钰脸色诡异起来,莫名有些想笑,心底更是一致想到,魔尊还真是个醋罐子!隐于神器的九天玄女分神则是想起昔时三族交好,九泉神器认主后,重楼多次来找飞蓬比武,往往无视了正与飞蓬一起的其他人…不过当年多是单纯的战意,现下却夹杂明显的醋意,特别是对飞蓬的倾慕者如夕瑶又或者葵羽。 “…嗯…啊…你…轻…点…”疯狂的征伐令飞蓬一时忘记了还在暗处躲藏的神族,他实在忍不住抱怨道:“我和夕瑶…根本…什么…都…没有!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重楼语气幽幽道:“我知道啊…”他磨了磨牙:“可你不知道吧,三族时期各族同辈精英,几乎皆认定…夕瑶与汝早晚会成一对?” “……”蓝眸一时瞪大,重楼冷哼一声,抵着敏圝感点狠狠的磋磨,逼着飞蓬眼泪不停落下,他声音颤圝抖道:“这都…什么…鬼!” “呵!”重楼嗤笑道:“你以为,为何汝没有遇上过其他倾慕者的告白?因为其他人自知比不过夕瑶,不管是容貌、实力还是地位,便只能偃旗息鼓。其中唯一一个不差什么的…”重楼的音调更不善了:“葵羽玄女虽是天帝义女、地位尊崇,但自幼长于神树,为夕瑶照顾长大,她纵然对你有意,也不好意思明知夕瑶的心思还出手,是故,其一直沉默不发!甚至你之部曲里,如她这般者更是不少,不然昔年葵羽堕魔怎会云集响应、从者如云?而前段时间,天魔高层…又为何明知你我两情相悦,还倾巢而出围攻于吾?只因他们对汝不止是信仰,更有多年未变的恋慕!” “……”曾为暗恋大军一员的巽钰在三个同伴投来的好奇询问之表情下,有气无力的捂住发红的面颊,他轻轻颔首,终是承认了自己昔时对神将的爱慕。见状,君羽、天泽、猰貐的脸皮不由扭曲了一下,连神器之内的九天玄女分神都同情起醋海翻波的魔尊来…这情敌数目、质量绝对不差,偏偏全是不能动的! “唔…啊…嗯…你…别说的…好像…”飞蓬咬牙勉力的压抑闷呻低吟:“兽族少主…当年爱慕者…数量不提…然质量绝对不差…女丑之实力…不弱于夕瑶、葵羽…三族之战…炎流堡…战斗力甚至…更强!”他冷笑一声,几近一气呵成道:“血玉护符…汝不是…给她了吗,后来的紫萱,你多加照顾不也是怀疑她是女丑转世吗?待女娲娘娘闲下来,汝不妨拿圣灵珠请她放出女娲族魂魄仔细认认!” “……”原来神将也是会吃醋的!君羽、天泽、猰貐、巽钰听着魔尊被一句话呛的干咳不断,还急急忙忙的解释,皆死死咬唇强忍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爆笑,这一对实在是…太逗了!天泽带着的神器中,孤身一神的九天玄女分魂更是毫无风度可言,直笑得满地打滚。 由吃醋引发的惨案愈演愈烈:“吾只是遗憾,当年低估了神族的疯狂没有拦住女丑,而对紫萱的关注完全是因为…她追逐徐长卿整整三世,两百年让吾想到自己,然汝之转世呢?夕瑶以其容貌雕琢成的神果唐雪见,还有葵羽一缕思念所化的龙葵,景天左拥右抱倒是分外幸福!” “……”这一回哑口无言的变成了飞蓬,那一世的确如重楼所说,景天作为人生赢家实在是…一点理由找不出来的神将合眼,任由双圝腿被扯开到最大,魔尊侵犯攫取的力度前所未有强大,逼得他根本抑制不住唇畔流圝出的似痛苦又似欢圝愉的唉哼轻吟,渐渐泪如雨下的沉浸于情圝欲。 离床好一段距离,可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几位神族高手的表情皆尴尬的要死,他们犹豫不决的想溜出去,又怕动用灵力会被发现。而床幔之中,重楼凝视趟在自己身下的飞蓬…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菱角分明,肌理白圝皙紧致,双圝腿笔直修圝长,身材看似消瘦,但和对方交手无数次的重楼却心知肚明,飞蓬的体内酝酿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委一爆发就是石破天惊、难以抵挡的杀招,其天界第一神将之美名,完全是以无数挑衅者的鲜血和生命铸就! 然此刻,这位曾经引起无数人明里暗里倾慕的第一神将,正躺在他这个魔界至尊的床圝上,泪眼朦胧、哀吟喘息的被肆意占有…重楼的红眸闪烁暗沉的占有欲,在一连串重重的贯穿碾压后终于决堤…听着飞蓬下意识的哽咽,抱紧对方的他瞅了眼不可能看清床圝上情况的死角,嘴角翘起一个相当满意的弧度…今日如此昭示主权,神界定已明白,他们此行注定带不走飞蓬了! 朦胧之中,飞蓬迷迷糊糊又被重楼揽着瞬移到浴池,待清理沐浴完毕,其才彻底清醒过来,瞪了一眼挽起帘幔的魔尊,神将面容冷淡,嗓音沙哑的送客:“你该去处理魔务了,不送!”   知道自己心思被彻底看破,重楼苦笑揉了揉乱糟糟的赤发,低头印了一个吻在飞蓬眉心,他起身下床,临走前为飞蓬倒了一杯热茶,语气温柔道:“多睡一会儿。”另君羽、天泽、猰貐、巽钰来不及放松,便见走到门口的重楼最后回首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们所在之暗处一眼,才踏出门外。   浑身无力只想睡觉的飞蓬暗自给重楼记了一笔,他勉强打起精神,似是平静的挥手一道劲风,将室内暧昧气息一扫而空,卧室之门“啪”的一声关闭,飞蓬开口道:“出来……君羽、天泽、猰貐、巽钰,还有……九天!”   猜到自己早已暴圝露的四神一怔,九天?正待此刻,天泽微微一惊,只因储物神器一闪,熟悉的身影显现,九天轻笑一声:“我在,飞蓬。”她勾勾唇角:“现在看来,我弄了个分魂跟着他们一道,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天帝之女没有在乎犹犹豫豫跟过来的君羽、天泽、猰貐、巽钰,直截了当的坐在飞蓬床边,九天托腮眨眨眼睛道:“你说,重楼现在是真去处理魔务了呢,还是……就在外面?”   “……”近距离之下,大家把飞蓬微红转青白的脸色尽收眼底,眼中充斥忍俊不禁的意味,神将深吸一口气:“不劳你操心!反正……他不会对你们动手!”在九天还打算出言调侃两句前,他直言不讳的打击道:“倒是汝,接下来得好好提升实力!到时候以因果之术救出天帝,只有你实力最低!”   沉默片刻,被好友言语‘伤害’的九天玄女卷起被褥便套在了飞蓬头上:“哼!你好好睡觉修养吧,别明天连床都起不来,我们走!”君羽、天泽、猰貐、巽钰啼笑皆非尾随其后,没一个敢回头去看定然恼圝羞圝成圝怒的神将,室内又恢复寂然。   栏杆旁,魔尊负手而立,听见门开,他回首淡淡一笑,弹指一团暖暖的玉色光团浮现:“夕瑶的神魂,你收好。”   九天小心翼翼将好友的魂魄收归于神器,抬眸笑容清浅,语意却满是调侃:“或许我该说一句恭喜,还有感谢?鉴于,你收了飞蓬这个……蓝颜祸水!”天帝之女怨念满满:“昔年葵羽堕魔已经惊掉眼珠子一片,夕瑶盗用神果更是……”她有气无力的摇头赞道:“抛弃立场,我很想说,你干得好!”   第一玄女直白的话语不仅惊呆了重楼,还懵逼了其身后的君羽、天泽、猰貐、巽钰,九天最后总结了一句:“可我有点同情你,身份高、辈分大,但出生晚、年纪小,父神实际上是把飞蓬当徒圝弟培养长大的……”她拍拍故友兼敌人的肩膀,看似语重心长、实则幸灾乐祸:“想来父神顶多揍你个……几十顿,反正魔体皮糙肉厚,加油吧!”   “……”重楼的表情特别的一言难尽,深深的瞧了九天一眼,他勉强接受了故交的一番‘好意’,其随手开了空间裂缝道:“多谢提醒,慢走不送!”明白魔尊无奈送客之意,巽钰、猰貐、君羽、天泽憋笑,九天耸耸肩带领他们踏入其中,几神终是忍不住回了下头,发现重楼将寝室门打开一点缝隙向内凝视,那笑容温柔之极,令众神再无一丝疑虑的直达神界封印之处。   灯火阑珊情无终   百年后,清晨 晨光在寝室地面上洒落剪影,床幔内,魔尊静静凝视神将的睡颜,红眸沉静温柔,与往常的张扬肆意截然不同,视线流连过飞蓬侧颈上鲜红的吻痕,重楼弯了弯唇角,忍不住拨开散乱的发丝,凑上前去吮吻从手臂延伸至锁骨的神印。 蓝眸睁开,初醒的水雾令飞蓬看起来分外迷蒙,重楼闷笑一声,火热的唇舌下移,似乎想要更多,结果被弄醒的神将毫不犹豫扒拉开身上的魔尊:“别闹,三日前吾彻底融合神魂突破成功,便确定今天去神界了。” 遗憾的耸耸肩,重楼先一步下床整了整仪容:“我去吩咐一下,等会回来就走。” “嗯…”飞蓬应了一声,掀开被子时以灵力凝聚成衣袍,并将身上全部痕迹消去。 一日之后,神界,极北之地   在神树见过君羽并对其修圝炼中的问题简单明了的做出指导以全师徒名分后,飞蓬转头便瞧见徐长卿、花楹憋笑的表情,定睛一看,神将脸色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他抬手以正事要紧为由拖走了正和其麾下五圝行战将大眼瞪小眼的魔尊,一神一魔一起去了烛龙通知的极北之地。   忙着端茶倒水的猰貐抬头打了个招呼,才道:“神农大神、女娲娘娘都到了,九天玄女昨日已至。”   飞蓬、重楼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也进入宫殿之中,九天玄女正站在大殿中圝央,抬腕以神血浸染地面的法阵,神农、女娲站在她身边,慢悠悠品茶的烛龙终于放下茶盏,他瞥了一眼阵法道:“差不多够了,九天,再多汝非得沉睡个万年不可。”   一直没说话的神农、女娲同时挥手,以治愈灵光包裹抬眸时面容苍白的天帝之女,九天玄女勉强打起精神,她对飞蓬、重楼拱手一礼:“接下来,麻烦你们传输灵力了。”   魔尊、神将皆郑重颔首,不多时,神农、女娲、烛龙、九天按照阵法各守一方,飞蓬、重楼立于九天玄女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灵光闪烁,天圝道气息弥漫开来,地皇、人祖神情一凝:“行动!”因果术法一念之间启动,飞蓬、重楼同时输入混沌灵力,被早有准备的九天以特殊法阵转为灵力,与神农、女娲、烛龙联手,正面与天圝道之力硬撼,双方拉锯良久,法阵中圝央,一道白衣身影终渐渐凝形。   其睁开眼睛,周圝身金光大放,令神农、女娲、烛龙、九天一方气势大盛,天圝道逐渐败退,最后只依稀听见一声碎裂之音。此刻,眼神淡漠的男子脸上露圝出清浅笑容:“神农、女娲、烛龙,好久不见……九天,干的不错……”最后看向躬身行礼的飞蓬,伏羲眸中流露欣慰,只是在瞥过拱手为礼的重楼时一抹不渝稍纵即逝,但天帝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此刻,女娲温温柔柔一笑:“飞蓬、重楼、九天,麻烦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被点名的三人一怔,伏羲僵了一下,神农对他挑了挑眉,烛龙则似笑非笑道:“飞蓬,麻烦先送九天回去,你瞧,她已经昏过去了……”飞蓬扶住应声而倒的九天玄女,同重楼一道抽圝了抽嘴角,心想这借口也是绝了。然魔尊、神将对于现场老一辈明显插不进去的气场,很是识相的选择了离开,飞蓬末了问了一句:“陛下,如今因果已了,不知我能否像烛龙一样……借住于神界某处?”   伏羲不假思索道:“当然,你长于神界,这里永远是汝之归处。”飞蓬笑了笑,拱手一礼带着九天玄女退出大殿,重楼苦笑着尾随其后自是不提。   大殿外,重楼不爽的瞅着飞蓬怀里的九天玄女,飞蓬无奈摇头,将九天玄女交给表情看似正色、实则拼命忍笑的猰貐,转头不容置喙道:“你留在这里,结束了再回去,记得把自己收拾干净。”   “……”眼神一下子哀怨下来,重楼委屈的凝视飞蓬一声不吭。   飞蓬低低一笑,温言安抚:“因果这玩意,还是早了早好。”   “你不如直说,被一次揍完,总比三天两头倒霉好……是这个意思没错吧?”重楼撇了撇嘴。   飞蓬耸耸肩,闷笑出声道:“这是汝自己说的,非是吾……”望了一下罩上结界的宫殿,他轻叹一声:“因果已了,感情尚在,陛下待我不薄,重楼,吾真的希望,你我之事能得到祝福。”   重楼神情沉静坚定下来,他抿抿唇,给了飞蓬一个温暖的拥圝抱,还有一枚印在眉心的吻,语气铿锵有力:“放心!”飞蓬手臂紧了紧,还了一个吻,却落在嘴角,其面容露圝出浅浅的绯色,什么都没说便化为清风离去,同时消失的还有猰貐怀里的九天,原地只留下相对无言的重楼与猰貐。   五日之后,神树   此番归来后,再无须隐藏身份的飞蓬重新回到他很久以前的居所,地处神树极高处的一个树屋,三族时期他初至神树便选择此处,镇守神魔之井时期,此地封存只有其偶尔休息才开启,他轮回后,神树之灵菀灵彻底封印此地,直到现在,飞蓬重归神界依旧以此为家。   淡雅清甜的酒香充盈树屋,飞蓬饮下树心酒,脸色有感叹,又有愧疚:“夕瑶,恭喜出关。”   “谢谢,我也要恭喜你……”夕瑶几乎是以灌的方式一杯接一杯,飞蓬犹犹豫豫终究没有阻止:“重楼以为吾没有恢复意识,可实际上,我很早就醒了,听着他絮絮叨叨,直到百年圝前……”清减了许多的神女眼底浮现淡淡的水光,不知是醉酒的雾气还是朦胧的眼泪:“祝你们……永劫不灭、勠力同心……”彻底醉倒前,夕瑶露圝出似哭非哭的笑容,声线却真挚之极:“飞蓬……你……一定要幸福……”   正当此时,“轰”一声响,树屋内烟尘弥漫,将飞蓬、夕瑶尽皆惊醒,本能一步踏出将好友护在身后。顷刻后,看着倒在地上青肿了整整一圈的魔尊抑郁的表情,神将面皮扭曲了一下,神女浑身发圝抖道:“咳咳,菀灵那边还在等我,便先告辞了,不用送。”倩影迅速消失,屋外依稀可以听见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陛下威圝武!”   飞蓬叹了口气,他抬手一道碧色光彩,浴池瞬间充满温热的水,与此同时,混沌风灵之力封圝锁整个树屋,连神树之灵亦不能知晓内中之事。重楼一言不发的跳入水中,一边撕去身上褴褛的战衣,另一边也运转魔力疗伤,但伏羲下手用的是巧劲,伤得虽不重,然在治疗时硬生生疼到龇牙咧嘴。   见状,神将幽蓝色的双眸显露心疼之色,他进入水中抱住对方,以神力抵消神力,两相结合终是加快了治愈,只是待魔尊缓过神来,便发现怀中一袭白衣被浸圝湿,凸显出纤瘦坚韧的身材,贴的极紧仿若邀请。双眸相对,红眸隐隐有火焰燃圝烧,蓝眸却缓缓闭合,嘴角轻轻上扬,不知何时环在腰上的手试探性的滑圝入单衣,感受到些微的颤圝抖,可终未受到任何阻拦,已恢复巅峰状态的重楼无声而笑,抱着飞蓬直接上了岸。 木质的床舒适柔圝软,一身白衣的神将安安静静的躺在蓝色被单上,但比起平时在魔宫,现在连眼睛都不睁开的状态,怎么看都有些僵硬,魔尊好笑的弯了弯唇角,未再犹豫的抽去了腰带…白衣很快被剥落,玉白的肌体尽数展圝露,重楼抬手放下床帘,床圝上竟亮起淡淡的星光,瞥过上方的花纹法阵,他低笑一声:“你准备一直闭眼睛到最后吗?” 睁开的幽蓝色双眸清亮明丽,然酝酿的羞恼之意一览无余,重楼把玩一小撮头发,语含笑意道:“吾记得,三族时期,来这里找过汝很多次,甚至和你比武切磋累了还会留宿。” 因为少年时期于此与重楼多次比武切磋、共饮同醉甚至同床共枕,本就放不开的飞蓬脸色登时更不善了,他磨牙低喝:“闭…唔!” 后一字被炙烈的吻堵了回去,重楼撬开齿列细细扫圝荡过每一处,直到飞蓬快喘不过气才松开,其动作轻柔又霸道,将修圝长有力的双圝腿曲起打开,再拉来被褥垫高腰圝臀,一切于星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神将羞怒的瞪他,只得到一个很无辜的笑容,干脆侧过头阖眸不理不睬,魔尊玩味一笑,手不停逡巡游圝移,火圝热的唇齿却埋于大圝腿内圝侧,尽挑最柔圝嫩的肌肤轻圝咬慢舔。不一会儿,飞蓬便被圝逼得颤圝抖不已:“你…够…重楼…停…啊!” 魔尊忽然抬头将火圝热硬圝物狠狠挺入,突如其来的侵犯令神将本能绷紧,被咬得死紧又不停收缩的感觉令重楼发出一声舒圝爽的喟叹,他轻笑一声:“飞蓬,不知道为什么,吾今天在这里,很想让汝哭出来。” “……”剧烈喘息了几声,飞蓬语气莫名道:“若非我彻底突破,神体和神魂俱是最佳状态,现在你已经得偿所愿。”之前神体负担不起三皇境界的神魂,虚弱之下往往经不起折腾,如今倒是不用再担心,只是…神将阖眸掩盖一闪而逝的寒芒:“今日随汝,可你我来日方长。” “吾怎么舍得…”温柔的抚摸湛蓝色的碎发,手下滑刺圝激着周圝身敏圝感的部位,魔尊将白圝皙的双圝腿拉开到最大,顶入的速度不紧不慢,却绝无粗圝暴:“故地重游,的确有别样感触,但先前天帝曾言…” 其话语低不可闻,飞蓬猛然睁开眼睛,幽蓝之瞳直视身上的重楼,表情有些恍悟,身下被一次次的戳刺敏圝感点,他渐渐溢出低吟闷呻,面颊亦晕染绯红,重楼轻抚他的脸,幽幽的叹了口气:“天帝说的没错,然即便风无停留,我亦相信,汝总有驻足之时…” 飞蓬忍不住抬臂抱紧重楼,在其耳畔叹道:“风灵不羁,可风火相生,无分无离…嗯…” 此言理所当然刺圝激了重楼,利刃被抽圝出、身圝体亦翻转,耳边传来一声喑哑的宣告:“飞蓬啊飞蓬,你真是…下次随便汝,但这回…抱歉吾真的忍不住了!” 飞蓬来不及反应就被摆成趴跪的姿圝势,其精瘦柔韧的腰身显露圝出流畅的弧线,臀圝部向上圝翘圝起一个诱圝惑的曲线,下定决心的重楼眯了眯眼睛,把住膝弯令他以几近献祭之状承受着委一进入便似狂风暴雨的摧圝残。神将默认般的垂下头,放纵了魔尊在他清冷的身圝体里肆意驰骋,愈加激烈的情事中,炽圝热坚圝硬的势峰每每撞击过敏圝感点再向内贯穿,痛楚只是少许,带来的更多是欢圝愉,重楼还凑到飞蓬耳边低低呢喃的唤着他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合而为一,终激起一连串带着欢圝愉意味的呻圝吟。 发现身下的神将双圝腿微微打颤时,还未彻底尽兴的魔尊毫不犹豫抽身退出,将飞蓬翻个身平躺在床圝上,重楼满怀歉意的吻吻他的唇:“飞蓬…对不起,我失控了。”他深吸一口气:“吾以为…我能…真的…略过昔年你下界后人魂消散的影响…”其苦笑一下:“吾高估了自己,实在是…再经受不起失去了,哪怕只是臆想。” 原本的郁气因重楼坦然的话语消散开来,飞蓬轻叹一声,他主动抱住对方的肩膀,这个拥抱紧密之极,却未燃起双方任何欲望。良久,神将忽而一笑:“实际上,汝便是那一次发现自己心思的吧?” “嗯…”魔尊低低应了一声,倏尔将对方抱了起来下床走近浴池:“建立在你留于主世界的人魂灰飞烟灭基础上的发现…我差点发疯毁了人间,结果是神农大神及时赶到,后来醒过来就回到魔界,他说…什么时候他神农嫡系做错事要拿无辜的人间来泄愤了,汝须得自己承担后果!” “应该…不止?”飞蓬沉吟片刻,其眼神明锐之极。 重楼苦笑一下:“是的,当时瑶姬也在,神农大神说的很不客气,身为魔尊,吾当为魔界着想,作为蚩尤之子,兽族之仇当报,而你…”水花声渐渐响起,清理擦洗的动作皆轻柔之极,重楼音调平缓:“神农大神说,风云之子纵是魂飞魄散,魂魄碎片亦是可寻,然实力不超过行刑的天帝,我纵是找全了,也不可能为你复活…”自嘲的掀起嘴角,他几近于控诉道:“姜还是老的辣,一本正经的蒙我也是没谁了!” 知道地皇神农从头到尾知情却愣是不告知重楼,飞蓬实在是忍俊不禁,可在重楼堪称幽怨的眼神下,他最后还是憋住笑的安抚:“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神农大神…也是好意,毕竟,他不好泄露天帝隐秘,亦不能看着汝自绝。” 重楼撇撇嘴,与飞蓬一道又回到床上,并肩躺下时,他们皆抬首瞧着头上闪闪发亮的星光,重楼如少时调侃道:“这么多年,你此阵法居然还在起效,不过天际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一直都不改。” 表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飞蓬忽然凑过去吻了一下重楼的面颊,然后在对方懵然的眼神下粲然一笑:“不,吾只是觉得,星光象征黑夜,说明…该睡觉了!” “但当初,你明明…说了一堆占卜堪舆之理…”重楼瞠目结舌:“听得我头都晕了!” 飞蓬笑得不行:“哈哈哈,所以吾说,该休息了,汝那次不就是…马上便睡着了吗?” 面色青一阵白一阵,重楼冷哼一声:“你当年到底耍了我多少次?” “…唔…”托腮认认真真思考,半晌后,飞蓬抬眸笑容灿烂明丽:“次数太多记不清了。” “……”脸皮扭曲一瞬间,重楼陡然伸手一拉、身下狠狠一撞,飞蓬瞪大幽蓝色双眸闷哼一声,魔尊嘴角微微上扬:“别乱动,惹起火可别怪我…”瞬间拉来被褥将自己和神将裹得严严实实,其语气玩味:“时候不早了,睡觉!” “…你!”刚刚还得意于当年戏耍对方几乎从未被发现,飞蓬被撑开身体、裹得死紧时才反应过来,他又羞又恼道:“…出去!” 重楼弯了弯唇角,头也不回的抬手按在位置多年未变的阵法边缘,下一刻,幔帐内便一片黑暗,其音调带着捉狭的笑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按住飞蓬的腰,他丝毫没动,只道一句:“老实休息,再乱动就怪不得我了。” 这般暧昧又温情的玩闹结果就是第二日清晨理所当然擦枪走火,一番鏖战后,正午,魔尊抱着昏睡的神将,笑容啼笑皆非,现下想来,自己少年时当真是天天被耍的团团转,还毫不自知的继续追着飞蓬跑,难怪瑶姬、九天、夕瑶偶尔投来的视线那么古怪,内中完全是…怜悯啊! 然而…重楼垂眸凝视飞蓬松缓的睡颜,轻轻吻过那舒展的眉宇和微扬的唇角,其眼神是一片满溢的温柔…那段时光是我们最单纯无忧的记忆,迄今为止从未忘记,而今劫数已尽、你我携手同归,自此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1、等闲识得东风面   无责任番外   【设定:风魔神禺疆战死,长老团迫于魔尊压力同意送每百年出生的族人中的一半为奴隶至魔界,但细细思考发觉魔尊釜底抽薪之计,正愁眉不展时恰逢非嫡系魔将曲解魔尊之意要进献美人,故而抛弃成年族人中唯有美貌、无有实力者,以保存新血,然被魔尊发现施加压力,故用潜力高却野心大且于神界归宿感不强的初飞升者代替新生神果,暗中则轮流监视共工,并加大对烽火军团支持,亦暗示他们半路拦截甚至可以暗下杀手,以尽量降低飞升者运至魔界后堕魔的可能】   神魔大战结束两百年,新晋嫡系魔将玄霄府邸,寝室,傍晚   “……嗯……”云天青指甲扣入玄霄肩膀:“……啊……师兄……你不是……还要……呜……”玄霄低头堵住他的唇,缠绵了半晌才抽身退出,云天青躺在床上的剧烈喘息,被抱入浴池沐浴又更衣,良久,他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还不走,我记得今日是汝执勤?”   玄霄低笑一声:“今天是神界那边送人来……邬祁选了最好看的那个,送去魔宫最上层的寝殿了,尊上现在定然不在议事处,我早去迟去……有甚区别?”   “……”阖眸遮掩住一闪而逝的寒芒,云天青似如往常道:“啧啧,我记得,百年前邬祁第一次送神族……奴隶,好像是湛蓝色的头发……然后魔尊似乎在寝宫里待了一个月?之后就再也没魔见过那个美人……说起来还真是可怜啊,摊上魔尊这么冷酷狠厉的性子,八成连魂魄都没了。”   “……”微妙的沉默了一下,玄霄摇了摇头:“强者为尊、我强敌弱罢了,神族保护不了自己的族人,他们又因为太弱连堕魔都不行,便只能沦落如斯下场了……”他为云天青系好亵衣,自己也穿戴整齐:“我去魔殿,清晨回来,你好好休息。”   细心拉来被褥,看着情人闭上眼睛,玄霄才放心离去,浑然不知在其走后,云天青叹了口气,起身咬牙动用秘法化为鬼影:“上一次吾错过了,这般总得知晓结果,好告知已经等消息百年的后土和魑魅魍魉,若真是以长相仿若的替身发泄情-欲,魔尊哪里配得上你?”   万仞孤峰,绝顶之巅,空间裂缝中的魔宫最上层   云天青无声无息刚进入寝殿时,就听见压抑的呻-吟哽咽,心底陡然一沉,看清楚情况却是一怔,原来,被绑在床上、浑身光裸的神族容貌俊秀、脸色绯红,阖眸不停蹭着身体,显然是药效颇深。正待此刻,一声门响传来,云天青一惊立时隐身于暗色角落中,神族奴隶死死咬唇憋住声音,睁开眼睛恨意满满的瞧着床幔外。   重楼揉着额角进来,随手关上门,三两步走近床,表情倏尔黑透:“有完没完了居然还用药!”不假思索挥手以强横魔力硬生生逼出药效并松绑,神族青年拉被褥瞬间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眼神满是警惕。魔尊气笑道:“你以为本座要做什么?”炎波血刃随手一划,空间裂缝显现,对面一抹倩影悠闲品茶,见状微一愣神,然后忍俊不禁,重楼冷哼一声:“这次的飞升者,资质还算可以!”   葵羽憋笑,视线望向惊讶的青年:“吾乃天魔女葵羽,小家伙,你是加入我天魔族,还是……”其语气从温和化为冷凝:“魂飞魄散?”   神族青年抿抿唇:“上一个……被送来的呢?”   重楼冷哼一声:“在葵羽那边……”他深吸一口气几近磨牙:“一群混账不想着好好提升实力办差,尽走歪门邪道!”   “哈哈哈哈!”葵羽再压抑不住笑声:“谁让汝不解释清楚呢?”顿了顿,她道:“哪怕不能完全说明缘由,对手下魔将好歹能透露一点?”   重楼白了她一眼:“想骗过敌人,便先要骗过己方!若非如此,本座何以令自以为得计的神族长老团放心?”魔尊皱了皱眉:“以现下趋势来看,被送来的成年神族纵然恨透长老团,可大多数资质太差,根本无能堕魔成功,完全是弃子;烽火军团高层全力出手拦截飞升者,甚至救不了就痛下杀手……如此,堕魔人数百年仅一两个……远远不够。”他闷声叹道:“本座接下来还得继续下令,假借美色,让以邬祁为首的非嫡系魔将,把每一代最出色的几个奴隶全送过来给你!”   葵羽耸耸肩:“所以,魔尊清誉牺牲定了,你便认了吧……哈哈哈!”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笑的天魔女几乎笑趴在茶桌上。   “……”隐藏在暗处的云天青已经放下心来,正极力憋笑,可在听见重楼咆哮道:“葵羽你再敢笑……我明日就让全魔界皆传遍天魔女爱男色的传言,说到做到!”时,浑身发抖的他再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却未曾发现魔尊耳朵动了动,重楼甩手连神带被褥砸进空间裂缝,再无视天魔女恼火的怒吼直接关闭通道,寝室便化为一片沉静。   云天青来不及松口气就发现周遭压力骤增,魔尊回首一片冷寒:“新晋非嫡系魔将云天青,以鬼成魔……汝倒是好胆量、好实力!呵呵,也是本座一时失察,忘记鬼界那边还有个土魔神。”   暗叫不好的云天青毫不犹豫喊道:“停!属下非是神界后土阵营,实为冥土一方、鬼王魑魅魍魉麾下,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请尊上恕罪。”   威压稍稍松缓,云天青赶忙拿出令牌献上,良久,重楼舒然一笑:“你以为本座是傻子吗?”云天青表情有些迷茫,魔尊音调冷凝道:“能弄到魑魅魍魉麾下高级令牌,后土当真是好手段,但真是可惜,他和汝皆不知晓,魑魅魍魉作为吾父神之好友,每次都是和瑶姬联系,如有要事瑶姬会即时以血缘秘法传讯与我,汝还有什么要说的?”   压力四面八方而来,淡淡却刺骨的杀意随之笼罩,云天青头一次觉得自己离魂飞魄散这么近,但在不想跪的时候,其傲骨支撑着理智,一边在心中痛骂忘记告诉他的鬼王,另一边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威压突兀消失,云天青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抬首却见魔尊眼神冰冷、笑意玩味:“……心有灵犀秘法,危急时能感受到对方位置……哈,看来比起责任,玄霄当真是更在乎伴侣。”   心底一凉,云天青回首便见溪风面沉似水,玄霄单膝跪下:“请尊上息怒,天青所犯罪责,属下愿以身相代。”   “呵!”重楼嗤笑一声:“汝知晓他犯了何等罪过吗?”   玄霄脸色平静:“不知,然天青是属下的伴侣,属下自会替他担当。”   眼底复杂的犹疑一闪而逝,转而变为杀意,云天青知晓不能再拖,他打断了魔尊想说之语,直言不讳道:“我承认,来此的确是奉土魔神之令,可此事与师兄无关。”玄霄表情一滞,急切的想再说点什么,但云天青面色沉静:“另此行非为探听情报,实是私事,且不仅仅是后土大神,鬼王魑魅魍魉亦事涉其中,至于原因……不知此神魂结晶、保命至宝能否证明吾之身份?”   一颗风云形状的蓝青色宝石出现在手,瞥了一眼重楼凝滞的脸色,云天青起身并直接拽起玄霄,语气毫不客气道:“从百年前流言传出,我就想看看,令吾那位至交好友……迄今不悔的魔尊,是否已经堕落!”他扫过表情惊异又化作恍然的溪风:“首席魔将应该明白吧?”   溪风苦笑一下:“那只是……计划所迫,尊上从未碰过……任何神族奴隶。”   然云天青翻了个白眼:“哼!可我不知晓,鬼王、后土也都催着我查个清清楚楚,作为他轮回后少有的好友,吾自然不得不冒险一探。”   “后土便算了,魑魅魍魉……”魔尊死死盯着神魂结晶宝石:“他魂魄消失后,我明明去过鬼界!”   云天青揉了揉眉心:“魔尊觉得,魑魅魍魉有胆子和天帝对着干?!若非天帝合道,你永远不可能知晓真相……”   深吸一口气,重楼的眼圈居然红了,连声音都有些明显的颤抖:“所以,他还在对不对?”   面容温和下来,云天青轻轻点头:“我们不知道天帝具体的打算,但其肯定还在,汝既然已经等了很久,就静下心吧……他早晚会回来的,那一天不会太久……”最后的语气带着劝慰,甚至抬手拍拍重楼的肩膀:“他说过,所行所为皆遵循本心,即使战后明升暗降、最终贬谪轮回,也未曾有恨,亦绝不后悔……”   重楼阖眸冷静了一下,抬眼时便已恢复往日的冷冽:“云天青,多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云天青耸耸肩:“这没什么,我本就为至交而来……”他洒然一笑:“开始没打算真正为魔尊效力,所以吾未尽全力,只是现在……不知道尊上愿不愿意多收一个嫡系魔将?”   重楼失笑:“溪风,交给你了,汝等出去打……”   三魔眼前一黑被直接丢出了魔宫,站在万仞孤峰峰顶,云天青对知情的溪风弯弯眉眼:“你猜,尊上现在是不是高兴哭了?”抱住神情惘然的玄霄,他闷笑一声:“师兄,咱们打完了回去说。”   溪风抽抽嘴角:“汝在那位面前也是这么个德行?”   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云天青笑容灿烂:“他还有后土大神、鬼王都夸我是真性情来着!”   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溪风扶额直白道:“少废话,快点打完,汝够资格,吾也好回去和水碧说说此事,她会高兴的。”   云天青嘟囔了一句:“那家伙果然至交遍天下,赶明儿是不是要去天魔族一趟……”他拔剑快准狠的直刺溪风,和往日的疏懒全然不同。   玄霄认真观战,溪风侧身一躲,没好气道:“你够了啊,尊上他不容易,汝少给尊上增加情敌!”   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云天青手里没有丝毫犹豫又是极快的一剑:“瞧你说的,好像我不言,天魔族高层就不是尊上情敌似的……”使出强大的风属性灵术扰乱溪风视线,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别的不说,那位天魔女便是尊上头号劲敌,毕竟……放着天帝义女的尊位荣耀不要,她毫不犹豫拉着一群神族精锐战力堕魔,待他回来再见定有所感触……哈,还有从小青梅竹马、不惜盗用神果、雕琢成自己模样……送去陪他转世之身的神树守护神女……更别提,他本身不自知……啧啧,我真有点同情尊上!”   “嘭!”剑光相撞发出闷响,溪风毫不示弱的反驳:“尊上和飞蓬将军亦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平时知己相交,战场棋逢对手!更别提,相互之间视彼此为唯一宿敌,其他人站在他们身边全是沦为背景的命!”   站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的玄霄眼底精芒爆闪,内心满满都是好奇,云天青咬牙用出全力,没有再说话的沉下心硬生生在气场全开的溪风手中坚持到了清晨,首席魔将最后主动收剑:“够了,汝秘法、心境皆足够,唯一差的便是战斗经验……”他想了想:“吾缺少一个副手,你?”   一步登天的云天青哑然失笑:“荣幸之至!”玄霄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和溪风告别时,云天青轻叹一声:“飞蓬不是水碧,女武神懂爱,然风云之子从未解情,纵使回来,只怕也有的耗。”   可溪风转身而去只留下一语:“神魔无生无死,光阴不过转瞬,有什么能比对方归来更重要?经历过魂飞魄散的失去,尊上所求着实不多……我们管不了,只能作壁上观。”   2、提携玉龙为君死   “天青,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实力其实比我强……”依旧是寝室,玄霄的表情略略复杂。   云天青在床上滚来滚去,语气满含笑意:“哇,师兄,汝这是……难得抑郁?”被气笑的玄霄手臂一伸将对方困在身下,弯起唇角露出一抹令魔惊艳的笑容,然后倾身过去,把被美人计迷惑的师弟吻了个七荤八素,云天青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不由捂着泛红的面颊道:“师兄,你行啊!”   玄霄冷哼一声,其眸底一片怒意,又夹杂微不可察的恐惧:“你知不知道吾差点被汝吓死!”想起魔尊当时杀意凛然的眼神和不容违逆的气场,这位新晋魔将的呼吸轻轻一滞,抱着伴侣的手竟有些微颤抖。   “抱歉……”云天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害怕,幸好事情是往好方向发展,不然……”他朝着玄霄怀里拱了拱:“令邬祁得到丰厚赏赐、魔尊一个月未出寝宫的那个飞升者,其发色是湛蓝色,性格……我偷偷查过,看似温和、实则傲气……师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玄霄僵了一下:“你是说……那位……飞蓬将军?”   “嗯……”闷闷应了一声,云天青叹道:“湛蓝长发、幽蓝瞳眸,表面温文尔雅,内中傲骨深藏,吾能在魔尊的压力下坚持住,多亏了他曾经特训时放出的威压……”他抱紧玄霄笑了笑:“他魂魄消失在人间之时,鬼界其实注意到了,我回去探望,后土前辈和鬼王曾告诉我说……魔尊在人间直接发疯,最后被神农大神带走!结果这次战后这般情况,我还以为……幸好只是巧合,要是魔尊当真找了替代品,以飞蓬的性格,只怕……”   手臂紧了紧,玄霄的眼眸略有暗沉:“看起来,汝和那位……飞蓬将军在鬼界相处的很好?甚至还有神界后土和鬼王?”   云天青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前者是一见如故、以酒论友,但我找的时机似乎不太好?闭关已久的鬼王得知神将被贬轮回的消息,特地出关跑来挑战,我自然帮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酒友挡了一下,结果直接被砸了出去……”在玄霄青黑的脸色下,他讪讪一笑:“然后飞蓬就火了,虽然没有动用全力只比拼武技,也把整个酒肆给砸了个乱七八糟,后土前辈闻讯赶来时,鬼王鼻青眼肿,输的惨兮兮的。”   “……”在玄霄无语凝噎的表情中,云天青欢快的笑出声来:“我是没想到,鬼王有上赶着找虐的习惯,武技不够又打主意到兵法上,人间的棋和沙盘,亏他学的那么快再以此来找飞蓬挑战。”想起当时鬼王如丧考妣的憔悴面容,与接下来发生之事,云天青笑得直发抖:“搞笑的是,后土前辈在旁边不停冷嘲热讽,便被鬼王给反唇相讥了,然而鬼王的的确确没有说错,真的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从武技到兵法,土魔神被飞蓬完虐,出于愤懑不甘,死对头居然联手对付飞蓬一个,最终……他们是飘着出去的,还被门槛给绊倒了一次哈哈哈哈!”   嘴角抽搐不停,玄霄抚着心口:“好吧,我现在有些明白……尊上为何对这位恋恋不忘了,单凭这份实力就是顶尖……”他抬眸道:“不过,天青,你应该一直留在飞蓬将军府邸,直到和土魔神、鬼王混熟才敢出去吧?”   坦然的耸耸肩:“若不得飞蓬庇护,我铁定刚刚出门就惨遭灭口。”云天青托腮道:“不过,两方阵营总要选一个……”   “你和飞蓬将军的关系很好,却选了魔界……”玄霄手臂紧了紧:“因为我……”   云天青粲然一笑:“放心,飞蓬才没那么狭隘,他还提前给我……说了一堆去魔界的注意事项……哈,是当年魔尊多次邀请他堕魔时闲谈所说的。”他摇了摇头:“只可惜,堂堂天界第一神将,怎么可能坠魔?魔尊末了出了昏招,导致飞蓬被贬下界,心里估计一直惦记到现在,希望我此番所转述飞蓬之言……未曾有恨,亦绝不后悔……他能明白吧。”   “第一神将?”玄霄若有所思:“飞蓬将军在神界得是地位卓著、军功显赫才能称得上这个名号吧?只是我先前从未听过其名……”抬眸凝视自己的情人,他很好奇问道:“和尊上所出昏招有关?”   脸皮扭曲一下,云天青把自己埋在被褥里:“何止是昏?简直是蠢!这也是吾为何来魔界当非嫡系魔将而不思进取之本因!”玄霄挑眉把师弟拖了出来,云天青无奈只能坦言:“飞蓬镇守神魔之井多年,与魔尊比武决斗次次不分胜负,对于堕魔之邀请更是屡屡拒绝,那一回,魔尊发现一处新空间,便邀飞蓬去那里全力一战。”   玄霄表情一凝,云天青摇首:“因第一神将剑下几乎不留活口,少有敌人愿去神魔之井送死,飞蓬想了想,没有丝毫怀疑就应下战约,结果……魔尊居然乘机派兵攻入神界,汝或许还不知道,神族长老团与飞蓬关系不太好,于是……最后神界宣布的判决是神将飞蓬擅离职守,使得神族伤亡惨重,因而天帝震怒,亲自将其逐落轮回、再不复归!”   玄霄瞠目结舌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不由自主的颔首赞同:“是很……咳咳……”   云天青叹气:“幸好飞蓬没有误会尊上是为了魔族坑他,不然……”他眨眨眼睛道:“后来吾也发现,判决其实有问题,但不管我怎么问,飞蓬都不肯说天帝究竟作何打算,连后土、鬼王也好奇之极,毕竟……”新晋嫡系魔将玩味一笑:“没有神将飞蓬抗衡魔尊重楼,要是出个什么事情,神族会很麻烦的……你瞧,天帝这一合道,便坑了整个神界,吾如今分外好奇飞蓬回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玄霄沉默顷刻,又问道:“你和溪风切磋时,所说的,天魔族……那位神女……还有青梅竹马?”   云天青闷笑一声,眼神闪闪发亮:“这是鬼王当史诗说给我听的!盘古开天辟地,三族并存盛世,英才辈出、群英璀璨,兽族首领蚩尤精血于战场英灵煞气交汇,诞生其子重楼,与之相对,神族风云之子飞蓬出世,纯以天地本源为父母……又有神女夕瑶以霞为精,以玉为魂……如此,以九泉神裁为引,三族之战爆发……”   久后,说完了神战纪元的惨烈大战,云天青话锋一转:“就这样,飞蓬私放重楼,导致九幽大阵开启、兽族转为魔族,且在人神之战里,他屡次劝解不果,只得闭关避开,然而……土魔神私下里跟我偷偷说过,包括他在内,神族最高层对于自己判断战局完全不如飞蓬,皆觉得很羞耻!多方面原因作祟,飞蓬战后清算便被明升暗降的调于神魔之井,同时六界成立、互有往来,战火依旧燃烧,却有限制……”   口干舌燥的云天青拿起一杯热茶润了润嗓子,身边的玄霄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果然是……史诗般的华丽,如今的神族、魔族声名鹊起的高手,比起上古隐匿至今、名声不显的强者,差了太多底蕴啊!”顿了一下,他失笑:“我算是彻底明白尊上了,这般耀眼夺目的知己好友,更兼宿命劲敌,难怪至今无法忘怀……”   云天青苦笑:“深陷于情者何止魔尊?飞蓬被贬轮回、永世不归,葵羽玄女求情不果、怒而堕魔并吸引了一半……倾慕飞蓬而不满长老团和天帝决议的神族精锐战力,就是如今天魔族之前身。”他幽幽一叹:“另葵羽玄女堕魔千年后,神树竟结出并蒂双果,心慕神将飞蓬的玄女夕瑶私藏其中之一,雕琢成自己模样,施以法术送去陪伴飞蓬转世。此等大罪被发现后,夕瑶玄女被处以极刑……剥夺形体,以其魂魄滋养神树,终至灰飞烟灭……”其摇首叹息:“飞蓬知晓后沉默了很久,心情分外低落,可我只能说,人间一句话讲的很好……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两位玄女、天魔族甚至魔尊,大抵便是如此。”   感怀过后,玄霄细思起来,目瞪口呆:“等等,你是说……天魔族……全部都是……”   云天青耸耸肩:“如今的不好说,但中上层,当年最初的堕魔者,他们对飞蓬的确是真爱来着,甚至……”其眼中流露捉狭之意:“汝等最近不是为烽火军团头疼呢吗?甚至有魔将求到了魔尊那里,当时,天魔女来了一趟……”   玄霄揉了揉额角:“你先前说,一半神族精锐战力,那么……”   云天青笑道:“如你所想,飞蓬剩下的部曲,几乎全部退隐了……”他幸灾乐祸的弯起眼眉:“烽火军团一出,我就心里有底了,去鬼界一趟后更是肯定……后土前辈亲口说的,烽火军团看似是几个被抓神将的部曲在忙活,实际上,最嫡系以及最高层皆是飞蓬当年遗留的战士,不怎么卖长老团的面子,而且恨不得和魔尊拼了,所以尊上被天魔女提醒后,当然不会主动去前线,这些人要是死了,等飞蓬回来……啧啧。”   玄霄张张嘴,半天才喃喃自语:“可怜的尊上,心上人太优秀了真不见得是好事!”   云天青连连点头:“尤其是像飞蓬这样……对自己人特温和亲切,非常容易让对方升起爱慕之心,再随着所见越来越多,己心夹杂敬佩,最终便酝酿出一堆视其为信仰的倾慕者!”   “没错……”玄霄揽住云天青,面上有淡淡的庆幸:“或许,我该欣慰一下,这么多年,我未去鬼界,你没有移情别恋……”   云天青忍俊不禁:“飞蓬很好,然而……”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师兄……山有木兮木有枝……”   玄霄拉来被褥,挥灭烛火,严严实实的被子下面,十指紧密相扣:“你知我知,此生足矣。”   3、阴差阳错罅隙生   神魔大战结束三千年   沧溟飞升池,白浪滚滚,雾气缭绕,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四道身影,金色的光晕笼罩在他们体表,走出来时,只见守护在外的两位神族的脸色略微复杂,对视一眼后毫不犹豫出手打下重重封印。   栽倒在地的四位新神族表情一片茫然,女子叹了口气:“金色,底蕴雄厚,天濂,迅速……详细上报……”   送走讯息的天濂轻轻颔首,看着他们的眼神有些愧疚:“听我说,三千年前……”过了好一阵,瞧着四神或震惊或愤恨的面容,他低声叹道:“别担心,尔等长相已经……上交,在魔族将士将你们运至神界前,会有……非官方战士来救……”天濂侧头望向女子,话语颇为单薄无力:“他们……一定会被救下的,对吧,茗雪?”   此言与其说是对四位飞升者,倒不如是说是安慰自己,茗雪抿抿唇,咬牙补充了一句:“尔等要是没被救下来……”她阖眸声音低不可闻:“吾劝你们……乘战场混乱,找机会自绝吧……不然到了魔界真正沦为……魔族的奴隶……那会生不如死……”   闻听自己父神祝融/师尊之事的太子长琴、天泽皆努力压抑内心的悲愤,君羽惊骇之余亦急切担忧的瞅着他们,化身封麒的飞蓬干咳一声,一口血当即溢出,天濂、茗雪吓了一跳,赶忙打出治疗性神术,但骤然知晓至交好友要么身死要么被俘的飞蓬哪里能冷静下来,神魂蠢蠢欲动,杀意凛然起伏,费了好大劲才令自己昏厥以稳定情况,只来得及给长琴传音道:“莫要采取行动,等被烽火军团救走再说。”   空间神器碎裂的声音分外响亮,昏迷很久的飞蓬被此音惊醒,他睁开眼睛,在看清周围一片的兵荒马乱后,眸底滑过一缕锐利冷寒的蓝光,自人间便一直总结的传承只差最后一步,神将冷冷的弯弯唇角,启动了待命已久的照胆剑灵。被砸落于不远处的君羽正与天泽、太子长琴焦急寻觅封麒下落,却被猛然穿梭而至的剑光射中,天泽救援不及只能保住对方倒下的身体,发现全无伤势时不由迷惘不解。   暂时失去剑灵的缓和压制,本就远超神体承受能力的神魂之力沸反盈天,感受到相貌渐渐从封麒向本体神魂变化的趋势,飞蓬扫过四周与魔族军队奋力搏杀的战士们,没有他当年的熟人……这很好!其内心下定决心,有什么比一个检查起来羸弱无比的奴隶不引魔怀疑呢?神将任由神体恢复原本俊美舒朗的容颜,昏过去之前只有一个想法……索性神魂到达三皇境界后,他启动惑心类法术将无一人能摆脱,整个魔界与自己同境界者,唯有魔尊重楼而已,这几个领军魔将不过尔尔!   飞蓬自然没瞧见已经醒来的君羽和天泽瞠目结舌的瞧着这大变活神的一幕,也不知晓太子长琴脸色大变瞬息便透彻其欲以奴隶身份去魔界充当刺客之意图,更不曾了解几个魔将见他容颜后骤然亮起的眼神和即时联手召唤来的非嫡系魔将中最强者。   烽火军团的强者反应亦是相当及时,来不及多想适才那个飞升者的诡异变化,他们毫不犹豫就启动秘术撕裂空间,带着一群被救神族火速退离。其中,君羽表情焦急担忧自不必提,心有所疑的天泽直视长琴,欲要个解释,却只得到凝重的摇首和暗沉的面容,其传音道:“到烽火军团驻地再说,你我一同道明身份……求见最高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飞蓬再度醒来时,正处于一个空间神器中,不同于先前所有神族皆在,这里只余他一个,神将皱了皱眉,将神识探出,果不其然,带着神器的魔将是这一群中的最强者,其旁边几个魔将的储物空间法器里分别装着没被烽火军团救下的其他族人。   “邬祁兄,这个神族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要单独给送过去,该不会……”飞蓬听见另一位魔将笑意满满道。   带着神器的魔将挑了挑眉:“不过是送人而已,谁去不一样……”邬祁玩味一笑:“要不,汝明晚将此神送去魔宫寝殿?莫要再用药了,我记得,两千多年前那一次,你听贾瑞之言,给那个俊秀的青年下了媚药,结果……”   飞蓬的面容扭曲了一下,眼中除却震惊更有不自知的愤怒,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咳咳咳,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还有,别顾左右而言他嘛,此等美人,汝真的不动心?”   邬祁长叹一声:“我说不动心绝对是假的……”他摇头道:“按理说,见者有份,若非此子的容貌长相……啧啧,正好是尊上喜欢的那款儿,咱们一道享受了多好,搞不好他还能多活一段时间来着。”   脸色一片青黑,飞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杀意,内心隐隐有不明的感觉,什么叫做……容貌长相正好是魔尊喜欢的那款儿?先前的魔将说道:“真是可怜啊,先前三千年送到尊上床上的神族美人各有千秋,然似乎最长者都没撑过一个月吧?每次尊上出寝宫便再无人见过,毁尸灭迹的真彻底。”   魔将贾瑞摩挲了一下下巴:“陵秋说的对啊,一个月……吾记得,好像是头一回送去的那个……湛蓝头发、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大美人?”   “没错……”邬祁抱怨道:“可实际上是烈马的性子,天知道我把他剥光摆成个诱人的姿势用冰丝索绑在尊上床上废了多大劲吗?不过,那一回尊上一个月后在魔殿议事时明显心情很好来着。”   冷静……冷静……飞蓬死死咬唇,心底杀意几乎波澜起伏,连绵不断,神识范围内的魔将笑个不停:“邬祁你根本是炫耀自己占了便宜吧,也不怕尊上知晓……”   邬祁耸耸肩:“神族奴隶太弱了,再漂亮也只是玩具,说起来……”他笑道:“从赏赐丰厚程度上看,尊上偏爱湛蓝发色的美人,顺便,其若外表温和、内里凛傲就更好了,其实特征挺好找,但问题是尊上只要神族,对他族奴隶不屑一顾。”   湛蓝发色、外表温和、内里凛傲……飞蓬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内心似乎有什么轰然破碎、浮出水面,神识又传来魔将的笑声:“是啊,我曾经怀疑过……诶,浮屠,汝怎么一直不说话?”   名为浮屠的魔将翻了个白眼:“吾不是在想吗,其实说到底……”他感叹摇头:“想不到咱们尊上这么强的实力居然也有求而不得之人,而且,毋庸置疑是个神族!”   陵秋笑了笑:“反正,以吾魔族脾性,尊上这般行为,那个神族定然是死了,只是不知道……”   听出其话语犹犹豫豫,邬祁不以为意笑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尊上明显走绝情道摒除了一切弱点,那个神族只怕是死在尊上手里,只是打下神界后,尊上又起了心思找替身,最终……大概是觉得比不上对方,所以全部灭口罢了。”   捂着脸蹲坐在神器内幻化的地面上,湛蓝色的长发垂落,遮掩起飞蓬微微颤抖的身体,半晌后他放下手,幽蓝之眸内汹涌燃烧的怒火褪去,残留下暗沉的寒意,又夹杂嘲讽与决绝,神将低低一笑:“重楼……不,哪里还有重楼,以后便只是魔尊了,你我……不死不休!”   时间回转,烽火军团驻地   获救的神族被分批带走,然太子长琴与天泽表情郑重的留了下来,君羽亦皱眉未走,在看清天泽的面容时,适才宣布情况的几位战将惊喜交加,可他们来不及说话,就见太子长琴现出真容,亮明身份道:“火神祝融座下,太子长琴见过各位,吾和天泽有要事,请见军团最高层,烦请通禀!”   雷魔神座下一位曾与太子长琴相熟悉的战将雷霆收敛喜色:“和我们不能说?”   太子长琴苦笑摇首:“吾只闻雷霆兄一句,军团最高层,是否是……”其双眸精芒闪烁:“当年神将飞蓬退隐的部曲?”雷霆与其他几位神将脸色微变,天泽、君羽一脸茫然,长琴已然明白:“看来是了,既如此,吾求见……五行战将!”   雷霆深深看了太子长琴一眼,身影瞬间离去,同属于火神部下的炎镰握紧成拳:“五行战将仅存其三,但汝之要事,是……相关那一位?”   帝女九天座下沐清更是一针见血:“你能归来定与天帝陛下有关,但只你一人不可能扭转战局,是故……陛下的后手……”   太子长琴长叹一声:“是啊,然陛下漏算了,以飞升者身份归来……”   话音未落,神将飞蓬座下七星战将如今仅存的巽钰、雷煌、炘烨与雷霆一同出现当场,巽钰开口便问:“火神之子太子长琴?汝有将军的消息?”   “以飞升者身份归来,却作为……奴隶被送往魔界,是何等羞辱?”太子长琴面无表情的继续道:“……飞蓬将军境界突破,可神体根本负担不起,但他半途主动留下,还暴露了真容!”   终于听懂的天泽、君羽倒抽一口冷气,其他战将的脸色一白,深知飞蓬性情的五行战将更是瞬间色变:“负责运送我族族人的全是非嫡系魔将,魔尊嫡系从未接手,自然无谈发现,将军此举,意在刺杀魔尊!”   太子长琴表情黯淡下来:“飞蓬将军若下定决心,以有心算无心,吾相信他定能成功,然魔尊为巅峰状态,将军却不是,要胜利只能……”   雷煌的声音有些发颤:“以命换命、自爆神魂……不,这一点也不值得!”   他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炘烨接口喊道:“闭嘴!”他眼圈通红的看向面容苍白的巽钰:“老大,汝下令……”   话音未尽,一个身影出现在此处,正是刑罚之神蓐收部下辰均:“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你……天泽……太子长琴?”他一脸惊讶转为惊喜:“太好了,我们又多了人,对了,不知道魔族那边发什么疯,几个非嫡系魔将居然动用秘法,已经联手破界回归魔界……真可惜,我们来不及阻拦第二次,以救这一批被送去的族人了……额,你们咋了?”   巽钰、雷煌、炘烨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太子长琴一个踉跄,而现场其他战将的表情都一片惨然道:“完了!”   好不容易才从崩溃的几位战将口里凑出答案,辰均的面容亦血色尽褪:“现在怎么办?”   这一回,说话的却是天泽,虽不明白神将飞蓬是怎么回事,可被天帝之女培养长大的他在其他神方寸大乱时,依旧做出了最适合的选择:“魔尊若亡,只怕神魔两族纷争又起,大家不能指望长老团吧?”   太子长琴揉了揉眉心:“巽钰战将,吾建议所有战将集体出动,以最快速度拿下长老团再整合军队,另外,吾等最好也派人……去极北之地求见烛龙尊神,哪怕那位素来中立,也该去试一试。”巽钰阖眸再睁开已一派沉静坚定,他召开会议宣布此事并作出一系列部署,使得神族暗潮涌动自是不提。   4、陨雹飞霜六月雪   是夜,“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幽蓝色的双眸因为怒火暗沉之极,看守他的四位魔将站在岸上谈笑风生,飞蓬抿抿唇知晓暂时不能露馅,只能任由身边表情平静的侍女帮他沐浴更衣,但是当他想穿衣服时,两位侍女居然一言不发直接将其架上岸就低头出去了。神将心底渐渐升起森寒的冷意,特别是几个魔将嬉皮笑脸你推我让的挤眉弄眼半天,终究留下了明显为首的邬祁时,明白对方不怀好意的飞蓬杀意大盛。   空间束缚瞬间笼罩过来,飞蓬的蓝眸燃烧愤慨的火焰,邬祁把他推倒在地毯上,不以为意的笑言道:“又是个刚烈的性子,想来尊上会喜欢玩一匹烈马的……”飞蓬死死咬唇,简直要被气疯了,然此份封锁非是一个才飞升的神族能解开的,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然当其双腿被扳开,对方笑容肆意的伸出手指,扬言要检查他是否“干净”才能献给魔尊时,神将再忍不住爆发了。   混沌风灵之力无声无息包裹周围空间,起身时已经穿上一袭白衣,飞蓬居高临下瞧着面容震惊又恐惧的邬祁:“恭喜你做了魔尊都没敢对本将做的事,当真是胆识超群……”神将笑容温润如玉,语气平和似是夸奖,可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却不甚动听了:“现在,本将问你话,老老实实回答,还能得个痛快,否则,待本将杀了魔尊,汝会落得何等下场,便不用本将多说了吧?身为魔将的你,定然比本将更了解。”   嘴唇不停颤动,于不输给魔尊暴怒所发的威压之下,邬祁整个魔匍匐在地毯上,一时间汗如雨下,良久,已肯定这位是魔尊暗中倾慕之神的非嫡系魔将之首颤声道:“若您能给我重聚机会,吾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坚持还算久,也算得上识趣……”飞蓬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只是,汝当你不说,本将便没办法了?迷心术非是汝魔界专有!”其蓝眸对上躲闪不开的黑眸,内中有金色游离不定,不一会儿,邬祁的神情木然下来,神将满意一笑,脸色沉凝下来正色问道:“为何重……魔尊……玩弄奴隶、毁尸灭迹之事,吾神界一点不知?”   “因为尊上将送去的奴隶全部灭口,一点痕迹也未留过,亦严令吾等决不可将此事泄露,是故,神界只以为,吾等魔将偏好神族奴隶,而没想过魔尊同样有此癖好。”非嫡系魔将之首的言语使得飞蓬的表情凝起一片寒霜,直气得浑身发抖,他深深喘息几口才继续问道:“五魔神和蓐收,是真的除却在鬼界的后土,全部陨落?”   不知晓魔尊是过于谨慎,怕神族入魔宫寝殿就消失之事引起神族长老团的怀疑进而看破堕魔之事,亦不了解蓐收、祝融、禺疆、雷泽主神魂尚在之实情,邬祁继续木讷的回答:“是的,尊上亲自出手,才令他们为保护帝女九天逃离而自爆神身、魂飞魄散。”   阖眸遮掩一闪而逝的水光,飞蓬的手颤抖了一下背在身后,他叹息一声:“那被俘的九天、女魃和应龙被关押在哪里?另……烽火军团有无被俘虏之将领,又在何处?”   非嫡系魔将的首脑机械性的又道:“三位神将并烽火军团有一次寡不敌众被俘的两位战将,皆被关押于此处魔宫最下层。”面容沉稳的飞蓬一针见血问了好几个问题,终确定牢狱由几位嫡系魔将轮流看守且由包括魔尊在内的魔族最高层联手设下禁制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现在打草惊蛇的选择。   神将想了想,挥手把来魔界前已经归来的剑灵放了出去,并命令其在自己与重楼身死后立刻打破牢狱、救出九天等神,瞧着剑灵飞身而去的影子,飞蓬有些懊恼自己有些心急居然没有带来疗伤圣药。他心情不好的随手一划解开迷心术,在邬祁惊恐的眼神下,笑意浅淡给对方下了魂魄暗示:“将本将带到魔尊寝殿并留于室内,当魔尊进来时和往常一般向其禀报,现在便行动吧。”   夜深,当重楼沐浴后返回寝殿,就不出意外发现内中有神族气息,只是打开门发现恭候于此的邬祁时,魔尊有些讶异道:“汝怎么还在?”   被飞蓬控制的邬祁以平时的恭敬态度回道:“尊上,此番送来的奴隶很特殊,我们抓住他时,其容貌居然有改变,从普通的俊秀变成了钟灵毓秀的俊美,故而,吾等开始检查了一下,怀疑……他似乎不是天生的飞升者,更像是先天神族陨落在下界后重新孕育之人。”   重楼的目光移至不远处的床榻,精致的被褥里躺着一个湛蓝长发的神族青年,魔尊的脸色一滞,只因那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半边肩膀有勾连起来的神印,图案赫然是风云之形状!重楼不曾多想,猛然上前几步,语气有些震惊又有些颤抖的欣喜:“……风云之子……飞蓬?”   这份惊喜被装睡的飞蓬听得清清楚楚,他冷笑一声,就是现在!魔尊脚下暗中布下的阵法被一念之间启动,在其动弹不得的刹那间,便见剑光闪亮、一剑穿心,神将用尽全力之下,神魂控制终于被打破,邬祁瞪大眼睛,缩到墙角不敢说话。   嘴唇嗡动两下,已猜到对方大抵是误会了的重楼艰难的意图解释:“飞蓬,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飞蓬扯了扯嘴角:“不是本将想的怎样?杀蓐收、祝融、雷泽主、禺疆,囚九天、女魃、应龙的不是魔尊吗?逼迫长老团答应送族人到飞升者当奴隶的不是魔尊吗?令本将才回来就被当成玩物送到你床上的不是魔尊吗?”他淡淡一笑,满含疲倦:“或许我是该长点心了,当汝陷害吾被贬轮回时,我便应该明白,魔尊和本将终究不是同路人。”   瞬息就权衡出何轻何重,重楼开口语气急切:“飞蓬,吾没想到,汝会以飞升的方式归来,你……”   其言被飞蓬直接打断,想起先前所知之事,他嗤笑一声:“湛蓝发色,表象温和,内里桀骜……此等神族送进魔尊寝宫却从未有过活口,魔尊是想告诉本将,汝手下给你进献玩具的非嫡系魔将全是瞎子吗?”   “……?”重楼蒙了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他本能看向躲在一边的邬祁。   因出不去被封锁的寝室,不得不留在修罗场内的非嫡系魔将之首邬祁的内心是崩溃的,于魔尊积威深重的阴影笼罩下,他下意识回答:“尊上,进献这般类型神族后,您给我们的赏赐比往常丰厚多了。”   “……”这一回重楼全然瞠目结舌,每一次的封赏其实都不是他的手笔,魔尊只是转发了天魔女的馈赠而已,但这结果……然与此同时,将对方的思索当成无言以对的飞蓬彻底心冷,不想再听废话的他拔出染血的照胆神剑,扫过溅落于地毯的心头血,神将轻笑道:“何必多说?唯余生死而已。”混沌之灵传承特有的阵法被彻底启动,飞蓬弯起唇角:“混沌风火相生相克,本将天生为混沌风灵,魔尊吞噬混沌火灵……”   终于认出阵法实质的重楼来不及惊讶飞蓬的身份,炎波血刃使出全力一击破空,可未引起丝毫波澜:“混沌散灵阵,飞蓬你疯了!”   “呵!”神将撇了撇嘴,表情冷淡道:“不过是凝魂聚魄从头再来罢了,代价仅仅是舍弃曾经的记忆,现在的吾还有甚好留恋的?”   随话语,飞蓬的身影渐渐浅淡,重楼更加疯狂的连连攻击阵法,其丝毫不以为意的旁观,最终,意识模糊的神将瞧着魔尊焦急的表情,居然有些悲哀又有些慨叹的笑了出来:“自少年相识,千万年知己相交,但吾当初真没想到,当年汝迫我堕魔的一场算计,到如今竟就此永诀。”   “不……”重楼面容上血色尽褪:“飞蓬……我求你……解开阵法……你……不能……再迟了!”自己还能够坚持很久,然飞蓬……明显三魂不稳的他已即将消散。   飞蓬怔忪了一下,可理智混乱的神将只是摇头,身形涣散开来的风云之子抱膝坐下,垂眸低低一笑:“……我此生唯一亦是最后的心动,当真是可笑……为何要记得……便如此吧……再见不识不记……就不会心痛……”   “飞蓬!”震惊后升起窃喜,但魔尊不敢丝毫耽搁时间,他强行将无力反抗的神将收入自神界一战后又拿回的青穹风神珠,之后,其冰冷的视线扫过躲得远远的邬祁,又不愿分心的想着破阵之法。良久,在感受到自己的魂力亦以可观的速度消磨时,重楼深吸一口气,此阵针对魂魄,索性飞蓬神魂已收走不用担心,魔尊终于用了最危险也是最干脆的办法,他直截了当的点燃剩余魂力,同时亦自爆魔体。   只听“轰隆”一声,整座魔宫在三皇级别自爆的威力下几乎化为齑粉,来不及逃跑的侍从跟着送命,唯独最下层的牢狱因各种禁法与溪风及同僚羽墨、南柯联手应对而保住。   “怎么回事?”反应很快的魔族最高层先后赶到现场,底层牢狱中,瑶姬瞧着只剩下光秃秃魔魂还魂力尽失、手持青穹风神珠的重楼,一脸迷茫的问道,依旧被关押的九天玄女、女魃、应龙、墨坤和凌泠亦茫然不解,而风伯飞廉、雨师计蒙、通灵长老欢兜、涂山氏九尾狐女娇、螫虫首领骄虫、水伯冰夷、天魔女葵羽以及溪风、玄霄、羽墨、南柯皆为魔尊的伤势震惊不已。   重楼深吸一口气,他看向上方,大家跟着抬首,惊异的发现其上有一层浅薄并不停消散的结界,一声闷响后,适才因飞蓬开始的封锁被禁锢而逃得一命的邬祁掉下来时毫不犹豫想自我了断,然有所准备重楼不顾伤势放出威压,他身形一僵,觉得有问题的瑶姬已出手将其定住。   此刻,发现在魔殿议事处镇守的云天青因担心玄霄情况,亦赶到现场,看见玄霄无事后,他瞧向精神不振的魔尊:“尊上,你没事吧?”   “死不了……”重楼疲倦的借魔族高层打来的治愈灵光重新凝聚了魔体,他有气无力道:“等会帮我作证……”不再理会表情懵然的云天青,魔尊冰冷的瞥过面容惨白的邬祁,再看向天魔女道:“之前借奴隶名义送来本座这边又丢给你的神族飞升者……汝后来给魔将的赏赐,是不是按容貌和性格来的?”   不解的点点头,葵羽理所当然回答:“当然,长得对吾胃口最好,性格温和识相,入魔后好管理亦是不错,怎么了?”在场神魔的脸色也丝毫不为所动,个人嗜好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   “呵呵!”可重楼冷笑一声:“飞蓬回来了,以……被送来的飞升者身份!他逼问我手下的非嫡系魔将后,直接给吾布下杀局,以其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差点和我同归于尽!”   “……”大家齐齐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半晌后,知情者如瑶姬、飞廉、计蒙、欢兜、女娇、骄虫、冰夷、葵羽、溪风、玄霄和云天青还在懵逼发呆中,羽墨、南柯则是迷惘不解,九天玄女、女魃、应龙、墨坤、凌泠几个被囚禁于此地的神族却忍俊不禁的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阴测测的剜了他们一眼,心神俱疲的重楼懒得吵什么,魔尊抚着突突直跳的额角道:“葵羽,等飞蓬醒了,你记得作证,简直……冤死我了!”没有理会对方无声发笑、浑身颤抖的样子,重楼看向云天青。   云天青心领神会拿出让众神魔神色又变的神魂结晶:“物归原主,另外……我想请假去一趟鬼界。”   “好。”重楼接过宝石结晶:“代本座向土魔神与鬼王说清楚并且求助……尽量多搜刮一些有助于神魂融合恢复的至宝,拜托你了。”叹息一声,魔尊说出之语令在场不知情之人对云天青各有猜测。   云天青面色沉凝的颔首:“放心,飞蓬是我的好友,亦是后土和鬼王两位前辈的至交,他们定不会吝啬……”拍拍玄霄的肩膀,云天青没有再隐藏身份的动用鬼族极高水平的秘法原地消失,只留一句真话:“知晓真相后,飞蓬明白是误会,但仍旧会恼,你有点耐心慢慢哄吧。”   现场曾与飞蓬或多或少有过交往的众神魔强忍笑意,只是他们的眼中又有些许担忧,瑶姬轻叹一声,代大家问道:“飞蓬伤得如何?”   重楼苦涩一笑,打破神魂结晶将魂力注入青穹风神珠:“原本的神体毁了,魂魄更是本来便不稳定,现能勉强维持不散,还是吾动手及时的缘故。”   葵羽、九天玄女、女魃、应龙、墨坤、凌泠的脸色都白了,在场其他知情的魔族最高层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他们集体翻着自己的收藏,不一会儿就集出一堆有助于魂力恢复的灵宝,然重楼仔细找了一下,只拿了很少几样:“多谢各位好意,可飞蓬神魂已突破三皇境界,且其本身是混沌风灵出生,普通宝物对其无效。”他看向九天玄女:“飞蓬轮回……”   “是父神之意,分裂三魂,留主记忆感情却少力量的人魂转生于主世界,天魂、地魂遣往中小世界,三管齐下历练悟情,但实际上……除了突破,没有任何效果。”九天长叹一声:“父神不希望他保留的情,最后不还是留下了吗?若非过于失望因爱生恨,以飞蓬性格怎么可能走极端到……连情况都不清楚便下手?”她嘴角竟露出浅淡的真诚笑意:“重楼,或许,我该说一句恭喜?”   天帝之女安慰的视线一一掠过葵羽、墨坤和凌泠,女魃与应龙的表情有些复杂,瑶姬、飞廉、计蒙、欢兜、女娇、骄虫、冰夷、溪风甚至是玄霄的眼神都亮了起来,只有羽墨、南柯才听懂少许,惊骇于魔尊走的不是绝情道,同时亦对明显和两族最高层关系都不错的那位神族高手飞蓬好奇不已。   重楼深深看了九天一眼:“希望……借你吉言……”他叹了口气道:“神界那边的情况,你们注意一点吧,我去……闭关……”冷眼扫过瘫在地上多时的邬祁,魔尊最后只道一句:“溪风,交给你了,不惜一切手段,弄清楚他们一路上到底说了多少,待云天青回来后,禀报本座。”   7、人生自是有情痴   十年之后,魔尊别居   闪烁不息的蓝金色光芒渐渐熄灭,飞蓬睁开眼睛,瞥过重楼比他早一段时间出关留下的讯息,再探出三皇级别的神识,哪怕魂魄融合尚未完全成功,除了魔尊也无有高手能发现神将的行为。良久,飞蓬若有所思道:“居然设下结界,周围还有淡淡的未曾散去的神气,但是神魔之井两方已经收兵,也就是说……谈判结束了?”   视线掠过在府邸百无聊赖休假的故友云天青,飞蓬想了想,身影便突兀消失又显现:“看起来,你挺无聊的?”   在花园躺椅上晒太阳的云天青登时跳起道:“飞蓬,你出关了?伤势如何?”   “已经无大碍了,接下来慢慢修炼即可。”飞蓬洒然一笑,问起了最近的情况,云天青眼神闪闪发亮的将自己知晓的一件件乐事讲的清清楚楚,似神族长老团被九天玄女以静养为名义发配至冷寂岗位,又如飞蓬的传承者君羽发挥出超绝的军事天赋,弄得战场精彩纷呈,以及神魔两族交战十年,总体胜负难分等等……飞蓬忍俊不禁道:“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倒是君羽那孩子……不负吾在下界多年潜移默化的培养。”   云天青抽了抽嘴角,拉起飞蓬道:“都说棋局如战局,咱们来玩两盘吧?”飞蓬失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好友身后进了客厅。   几日之后,玄霄回到府邸,就见自己的情人死鱼眼的趴在桌案上,哭唧唧的装死:“啊啊啊飞蓬你太狠了,居然一盘都不让我赢!”   “……”飞蓬和玄霄一起沉默无语,最后玄霄干咳一声:“见过飞蓬将军。”他看了云天青一眼,补充了一句:“您辛苦了。”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飞蓬深深叹了口气:“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其实最辛苦的是你这个……从拜师就被这小子盯上的师兄吧?”   想起当年琼华日常的一系列黑历史,玄霄没忍住黑了脸,云天青干咳一声,识相的转移话题道:“师兄,这次谈判应该早结束了?你怎么不回来?”   玄霄的神情扭曲了一瞬间,他眼神复杂的凝视飞蓬,当事人表情迷茫之极,其无语的叹了口气:“神界派来谈判的是九天玄女弟子天泽与太子长琴,然最显眼的是……从头到尾死死瞪了尊上好几天的……烽火军团五行战将。”   “……哈哈哈哈!”云天青笑得差点从座椅上滑倒,飞蓬默默扭开了泛起绯红的面颊,可玄霄的话还没完:“好不容易等谈判大致结束,五行战将直接把接下来谈双方条件的事务丢给了天泽和太子长琴,便集体去天魔族了……”   飞蓬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玄霄脸色木然的回忆当时的事情:“一个时辰后,尊上收到天魔女传来的讯息,说让其记得给新建不久的魔宫加防护,免得又毁了……但尊上表情青黑的起身离场,我们只听见他说……与其等你们来,不如我主动去……如今尚不知情况如何,吾回来时,首席魔将还在魔殿议事处等消息呢。”   “噗!”云天青笑得浑身发抖:“飞蓬……你真是……个……蓝颜祸水……哈哈哈!”   完全无力反驳的飞蓬无语的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神将犹犹豫豫道:“要不,我现在过去……”   “不可!”云天青、玄霄异口同声的反对,然后在飞蓬迷惘不解的视线下,玄霄摇首苦笑:“飞蓬将军,你不去还好,尊上和天魔族都有底,去了反会激起后者压抑多年不敢表述的恋慕,就成了火上浇油。”   无言以对的飞蓬垂眸捂住脸,几近呻圝吟一声道:“这都什么事啊!当年……三族之战、血雨纷飞,我根本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他们怎么还有空注意感情问题?更何况……夕瑶且算我迟钝,可葵羽出生太晚,吾与她连见面都没几次,居然……天知道我在鬼界初知此事便懵了!”   和飞蓬初次见面根本不熟的玄霄抽了抽眼角一语不发,云天青则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人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生丽质难自弃,挺适合你的哈哈哈……嗷!”被一记过肩摔砸在地上的云天青委委屈屈的揉着肩膀道:“好吧不开玩笑了,谁让汝太过耀眼呢?三族之战只要是见过你前期于战场所展现之实力,以及……后期如何以正大光明的阳谋调兵遣将、以少胜多为神族一步步加深优势的,怎么都难以忘怀这份风采吧?”   遥想当年的恢弘大战,神将表情怔忪了一下,云天青起身耸耸肩:“哪怕你战后被明升暗降调去守卫神魔之井……后土、鬼王也和我说过,那么多年,从未有硝烟漫过神族边疆进入神界内部……这究竟是谁的功劳,明眼人众所周知!这以上种种,啧啧,初恋是最美好最灿烂的,对于感情单纯的神族来说更是如此,偏偏当年的璀璨晨星哪怕已遮掩光芒、镇守一方,亦如藏锋敛锐之宝刃,深不可测、摄人心魄,怎么可能不被惦记?汝真该庆幸夕瑶玄女的存在帮你挡了很多倾慕者,而其他高手大多当年并肩作战,彼此之间相互牵制,才让你一直清净着。”   一边的玄霄骤听秘闻惊讶的说不出话,飞蓬嘴唇微微颤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是……后土?”   “不是……”云天青笑着否认:“再猜。”   玄霄若有所思的插话道:“天青,我记得你常常去天魔族走动,交了不少朋友?”   飞蓬一愣,云天青颔首承认,语气满含笑意:“没错,不过他们知晓尊上和飞蓬之事后,简直悔不当初,尤其是……天魔女葵羽与七星战将之二的铭琰、芷汐!与此相仿,汝座下留于神界的五行战将,大抵也是这个心情。”   “……”神情极其复杂的沉默良久,飞蓬苦笑喃语:“你们说,我这算不算是害人不浅?明明,他们可以……尤其是天魔族,还有葵羽。”其深吸一口气:“更别说差点就魂飞魄散的夕瑶。”   玄霄语气平淡的说道:“当然不算,不管是昔时沉默远观的仰慕,还是后来刚烈决绝的堕魔,又或是无声抗议的退隐,所有决定,皆是他们自己所做……飞蓬将军初时为人族挺身而出,后来尽心守护神魔之井,对得起神界,亦不欠汝之部曲,剩下的非是责任,只是感情。”   飞蓬轻轻摇了摇头:“罢了,我想再多也没用,索性,混沌风灵因果还清,在哪一界都是借住,神树亦或魔宫,皆可,而真心向吾者,我自不会放弃,烽火军团、天魔族都是如此。”神将淡淡一笑:“时候不早,便不打扰你们了,告辞。”话音未落,其已飞身回了魔宫上层。   一进门就看见重楼堪称幽怨的眼神,飞蓬忍俊不禁的瞥过他褴褛的衣衫和身上淡淡的正在愈合的刀伤、剑伤等痕迹:“打得很激烈啊?”   “飞蓬,你知道为何伤痕皆在我……身上吗?”重楼面容抑郁问道,愣了一下,飞蓬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重楼磨牙揭露了真相:“你的那帮仰慕者,攻击集体对准……我的脸!”   “噗!”飞蓬当即便笑出了声。   “哼!”重楼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笑,他们还在旁边布阵录像,意欲把吾毁容的场面记录下来,当本座眼瞎看不见吗?!这般混账,吾怎么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哈哈哈哈!”飞蓬表情抽搐的笑倒在重楼身上,其手捏上对方的面颊:“别生气了,你的脸好着呢,依旧……张扬肆意、邪气凛然,嗯?”神将的蓝眸酝酿清亮的笑意,宛如夜空群星般闪闪发光   ……   直至昏睡前,魔尊听见了神将的叹息:“吾准备回神界一趟,不日将归,汝不用担心。”   8、脉脉此情无绝期   不提魔尊醒过来发现神将已经不在时,心底诡异的升起……对方刚把自己吃圝干圝抹圝净,就毫无留念的甩手便走的抑郁感,神界,极北之地,阵法之内,飞蓬想着五年前烛龙避开给重楼自己传音的内容,将手搭在九天玄女后心,将全身神力尽数灌输于她,其视线掠过不远处站着的脸色难掩期待的神农、女娲、烛龙,弯了弯嘴角,唯希望此番能一举建功。   良久,法阵中央,伏羲的身影终渐渐凝形,他脸上带着清浅笑容,对在场众神轻轻点头。一番寒暄后,满腹怨气告了长老团一状的九天很满意的得到父神的追认,再不担心那几个碍眼的老家伙有复起的可能,但飞蓬被表情诡异的伏羲拉到了一边,烛龙、九天、神农、女娲交换一个了然眼神,未曾在意。   不多时,飞蓬面带轻松的回来宣布,他在神界将定居于神树,而验证了自己所看未错的伏羲还处于重楼被飞蓬采补的震惊死循环中,暂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飞蓬、九天被烛龙送客,神农、女娲把他给围了起来才回过神。   然而刚刚进入神树区域,本就消耗过度的飞蓬、九天便脸色一变,对望一眼加快速度,眨眼来到神树高层的神将和天帝之女表情都古怪起来,只因夕瑶正一身玄女盛装和面色无奈的重楼拼酒,君羽、天泽还有飞蓬人魂转世为景天那一世的熟人徐长卿、花楹则眼神亮亮观战。   心中隐隐有预感,飞蓬嘴唇抖了抖,语气有些艰难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素来温温柔柔的神女抬眸,难得粲然一笑,明媚灿烂似三月桃花:“没什么,吾只是失恋了想揍情敌一顿,可惜打不过,就只好……酩酊大醉一场。”大抵是被飞蓬的到来刺激,眼神迷离明显醉了的夕瑶抢过重楼手里的酒坛,分外豪爽的举起来一饮而尽,酒坛跌落碎成一片片,她阖眸前只道一句:“神魔不生不死,祝你们……永结同心、再无灾劫。”   身形一闪,九天抱住倒下的夕瑶,她回眸狠狠的瞪了飞蓬一眼:“昔年神树之上,一场英雄救美,两位玄女倾心,结果……”天帝帝女瞥了脸色沉静的重楼一眼:“哼!汝不是消耗过度吗,还不带他去帮你护法!”   “……”无言以对的神将叹了口气,他伸手拉住跑到神界的魔尊,离去时还顺走了君羽、天泽、徐长卿和花楹。直达封锁已久的树屋,飞蓬环视一周,发现一点没变后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身后故地重游的重楼轻叹一声:“好多年了,你这里陈设居然一点没变……”他很顺手的跑到角落抽出一小瓶茶叶再向下摸出好几个茶盏以及茶具递给飞蓬,飞蓬亦是自然接过来,才招呼起身后看他们这般默契而傻眼的四神:“重楼,你带他们先等着,吾去泡茶。”   “……”对重楼和飞蓬的关系早有所料的徐长卿第一个清醒过来,他干咳一声道:“多谢将军……有劳魔尊了。”   重楼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跟本座来。”他向一边走了几步,淡定的抬手点了几个地方,只见一个平台陡然升起,精致的茶桌出现当场,魔尊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坐了下去,才指着旁边道:“这是飞蓬常坐的,你们随意。”   莫名觉得有点眼睛疼的徐长卿、君羽、天泽、花楹面面相觑,终是皆坐于离重楼、飞蓬稍微有点距离的位置。这时,君羽眨了眨眼睛,以大无畏精神问道:“封……飞蓬将军……不是去魔界刺杀魔尊的吗?我们后来只知道魔尊您重伤了,敢问此行具体结果如何?”   “……”在徐长卿、花楹震惊的表情里,天泽嘴角狂抽的把君羽硬生生拽到离魔尊最远的位置:“咳咳,他口无遮拦惯了,请魔尊海涵。”   忍不住揉了揉额角,重楼深深叹了口气:“飞蓬,你选传承者的时候,是按着噎死人不偿命的性格标准吗?”   “噗!”一阵清香随着话语传来,重楼一侧已经多了飞蓬的身影,同时,几神面前有袅袅茶香扑鼻而来,他微微一笑,动作分外优雅:“请。”   于是,接下来一室清寂,直到茶尽,神将才回答了魔尊的问题:“非也,传承与否,不过是……唯看本将眼缘。”   “……”重楼哑然失笑:“这的确是你的行事风格……”瞥过君羽,他面色平和答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以本身魂飞魄散要从头凝魂聚魄为代价,神将差一点让本座灰飞烟灭,万幸,我运气素来不错,最终还是破了同归于尽之局,仅此而已。”   花楹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单纯的五毒兽和很久以前一样喊出了当年的称呼:“重楼大哥,那次分别百年后,我们飞升到仙界,听说你打到神界大闹了一通?”   徐长卿看了看面容不解的重楼、飞蓬,帮着花楹解释:“景天将飞蓬将军的剑术总结寄至蜀山,我觉察不好便立时赶去,结果……景天寿终正寝而逝,雪见、龙葵殉情,我只能和魔尊一道办了丧事,其后百年,吾与花楹隐居蜀山,后白日升仙,在仙界知晓了魔尊之前不知何故大发雷霆,亲自率军攻打神界,死伤无数、散尽怒火才撤军而去?”   在怔忪的重楼开口前,花楹又画龙点睛般加了一句:“我们虽然在仙界修炼,可一直都很关注蜀山,还有人间,那一回重楼大哥好像是找景……飞蓬将军的转世找不到了,然后发疯差点毁了人间,幸好……唔……”大家一愣,原来是徐长卿捂住了花楹的嘴。   重楼脸皮扭曲了一下:“那天,你们两个……全看见了?!”   徐长卿讪讪一笑:“咳咳,我们从来没有外传过……”   飞蓬难得好奇追问:“别捂啊,让花楹说,重楼那天到底怎么了?”君羽、天泽也忍不住眸中闪亮的光,心中满是好奇。   “嘶……”被气鼓鼓的花楹咬了一口,徐长卿苦笑摇头松开,她哼了一声:“我才不傻呢,本来只想说神农大神出手阻拦,反而徐大哥你这么一闹,暴露了吧!”   干咳一声,徐长卿选了个万能的理由:“多谢将军的茶,时候也不早了,您还要闭关,我和花楹就不打扰了,具体情况您问魔尊便是……”他抱起主动变成原形的花楹,起身时叹了口气:“但飞蓬将军,从景天到最后您魂魄消失,我们都在暗中关注故友转世之情况,魔尊……当真不易。”其微微一礼,没有和表情复杂的重楼说什么,就离开了树屋。见状,君羽、天泽也很识相的找借口紧随其后,不过片刻,室内只余飞蓬、重楼两者。   顶着飞蓬灼灼的目光,重楼苦笑了一下:“其实没什么……”轻叹了一声,他道:“我当时以为你魂飞魄散,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险些……毁了人间,于是,被神农大神直接敲晕带回了魔界……”本该笑出声的神将听着魔尊的话语,却一点点都笑不出来,重楼得失控到什么地步才险些酿成如此大祸?   然没来及想,重楼已经补充接下来发生之事:“他说,神农嫡系怎能以无辜的人间发泄自己做错事造成苦果的怒气?我需得自己承担后果,而且……身为魔尊当为魔界着想,作为蚩尤之子,当报兽族之仇,风云之子虽魂飞魄散,可魂魄碎片亦是能寻,只实力不逾天帝便无法为你复活……”他淡淡的笑了笑:“因此,我撑了下来,竟等到你的归来,虽然现在想想,神农大神当年之语明显有漏洞,但我依旧很感激他。”   面上心疼和叹息并存,飞蓬拉起重楼的手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已经在一起,嗯?”   ……   “如今,我们彻底拥有彼此,永永远远,再不会分开……”……   “是……时光永恒,此情不灭……”……而后星光泯灭、万籁俱静。   神将飞蓬归来不多时,天帝自天道脱身,神魔两族谈判一切照旧,唯独混沌风灵出生的神将再不属神族一员,其与烛龙相仿而借住神界,定居于神树后,日常游览各界,且与魔尊携手,两者形影不离、情意甚笃。   1、山重水复疑无路   【设定同上一篇风魔神禺疆战死,长老团舍飞升者、保新生神果,但最初天帝送飞蓬天魂、地魂时,动作太大使得融魂阵法出现漏洞,在最终感情与记忆暂选其一的情况下,飞蓬保感情、封印记忆并实力,令转圝世之后魂魄于无声无息中融合,本来飞升神界后入神树闭关千年自可归来,偏偏因神族战败,他初飞升便被阴差阳错送往魔界。】   战场之上,被神魔两族高手圝交战余波扫到,封麒一脸茫然的发现自己身上瞬间暴起一道青光,其黑亮的长发化为湛蓝,眸色晕染幽蓝,身边的君羽、天泽和太子长琴瞠目结舌,然几位魔将登时眼神大亮,动用全力召唤同圝僚,亦将容貌大变、身形化为少年的封麒打晕抓圝住,而实力未复的天泽、长琴来不及阻拦,就被反应迅速的烽火军团带走。   不提起身上先天神族气息泄圝露给天泽、长琴带来的震圝惊以及上报引起的巨震,魔界,再度醒来时,封麒幽蓝色的双眸先是迷惘,然后化为清圝醒的锐利,几个魔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为首的邬祁弯弯唇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试探:“这位……陨落后重新孕育的先天神族,不知我等可有幸……知晓汝之名讳?”   “……”在回归本体容颜后,心底有个声音隐隐作响,告诉他,己身之名为飞蓬,可无有信任之人,决不可外泄,飞蓬抿抿唇,终究按照内心的潜意识行圝事:“抱歉,吾不明白尔等之意……这般变化,我自己也不知晓。”   魔将浮屠轻轻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是先天神族,这一点……我们不会判断错,那么……”   邬祁接口,语气似是平和又有些纠结的询问道:“汝愿否……堕魔?”   他顿了一下,魔将贾瑞笑了笑:“若你愿意,实力可再进一步,要知道,先天神族并非普通飞升者,以汝资质……日后达到魔将轻而易举。”   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出声拒绝,飞蓬的声音坚定不移:“不可能!”   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魔将陵秋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想清楚……莫忘记,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吾魔界的?”他嘴角含笑,眼神冷然之极:“是成为吾等的同族,还是沦为奴圝隶,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瞧着几个魔将投来的眼神变得冰冷玩味,不详的预感沸反盈天,但哪怕性格回归最初化形的少年时,实力亦是不复,飞蓬也不肯屈服:“做梦,尔等妄想!唔…”被粗圝暴的堵住嘴,手捏起其下颚用力,当撬开齿列的舌扫圝荡之时,飞蓬眼底尽是暴怒的杀意,还夹杂被亵圝渎的恶心,然体圝内灵力刚运转便被发现,魔将毫不客气的联手设下了封印,让十五六岁的神族少年再无力反圝抗的被剥光衣服,赤圝裸裸的按在床圝上。 “啧啧,唇齿留香…不愧是数量少得可怜、却受天道庇护的先天神族…”邬祁松开唇圝舌,以手指摩擦飞蓬红肿的唇圝瓣,直视他喷火的蓝眸道:“湛蓝的发色,看似温和的外表,还有骄傲烈性的脾气,又是先天神族,想来素爱这一款的尊上会很满意汝这份礼物…” 陵秋笑了笑:“滋味很棒?真是可惜了,要是换个发色多好…”他声线带着垂涎:“少年的样子,身圝体应该很柔圝软吧,换多少个姿圝势都耐玩,我挺想看这么一个美圝人在床圝上哭出来的样子。” 贾瑞表情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个美少年,送到尊上那里,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毕竟看他这实力和体格,只怕承受力还不及先前的普通飞升者?” 浮屠托腮:“以时间最长的也就撑了一个月来看,尊上在床圝上应该从来没收敛过魔气,可三皇级别的实力,那般霸道的魔气…哪里有神族能撑住不被他活活玩死?魂飞魄散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也难怪,尊上那个冷酷威严的性子,怎么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尤其…”他嗤笑一声,音调有些好奇道:“那么明显的标准,被尊上爱慕的那个神族应该是个很美的人吧?而且还很强!不然尊上怎么会没得手,人就死了,导致他一直欲求不满的找替身,又觉得比不上原主而从不留活口。” 将几个魔将你一眼我一语的谈论听在耳中,飞蓬面容血色渐褪,邬祁轻圝抚他的脸:“啧啧,汝真的不改主意?现在堕魔还来得及,哪怕你想报复,待日后实力提升,我们几个亦不介意决斗,但若到了魔宫,哪怕汝想回去,吾等也不敢反悔。”飞蓬嘴唇抖了抖,终是阖眸一句话没有说,哪怕下场是死无葬身之地,他深藏的傲骨也注定其不可能被动选择堕魔。 几个魔将齐齐摇了摇头,虽然有占便宜和吓唬对方的意图,然己方所说可都是真话,结果…邬祁表情冷淡道:“既然冥顽不灵,你便等着被尊上蹂圝躏到死吧。”他看向几个同僚:“走,带上他,我们去魔宫。” 水声哗啦啦响起,被魔识死死盯住的飞蓬面无表情的任由自己被擦洗干净又架上岸,只是当侍女躬身一礼离去,其被几个魔将以空间之力束缚再推圝倒于地上时,神族少年终于不淡定了:“你们干什么?!” 陵秋按住他的头,笑嘻嘻道:“放心好了,在尊上眼皮子底下,我们怎么敢过分,如今不过是…例行检圝查罢了…而且,你是先天神族,倒是帮吾等省了清理的步骤。”贾瑞、浮屠一魔抓起一只脚踝,将双圝腿压圝制到头两侧,飞蓬蓝眸闪现屈辱,下一刻更是脸色惨白的闷圝哼一声:“啊!” 按圝压在穴圝口处的手指轻轻刮擦,然后艰难捅圝入,邬祁长出一口气:“啧,真是紧…先天神族在下界,哪怕是以飞升者身份成长,本能的清心寡欲应该也不会变,陵秋,你用灵术检圝查一下,其元阳还在吗?”顷刻后,他看着灵光闪烁的颜色,似笑非笑道:“完全的处子之身,连陨落前都没有过丝毫经验,我们只怕还小瞧了他…以神族实力越高、情圝欲越淡泊的情况来看,这少年曾经的身份、实力应该很高吧…单凭这一点,哪怕他坚持不了多久,尊上此番的赏赐也绝不会少。” 另一只手游走在身上,于飞蓬恨极的眼神里,邬祁摩挲其锁骨处的风云印迹,紧绷的神体自然而然酥圝软,非嫡系魔将之首的表情相当满意,他道:“尊上说过不要用春圝药和媚圝药,那就把最上好的秘药拿来…”拍了拍飞蓬惨白的面颊,不怀好意的笑道: “小子,这么多飞升者里,你还是唯一一个先天神族,而且是少年体型,所以我们就大发慈悲的不气汝拒绝吾等好心的邀请了,以秘药帮你放松放松身圝体,免得待会尊上回来,你连开始都承受不住。” 淡淡的熏香从玉盒的白色膏状物中传出,神族少年闭上眼睛没有去看,当火圝热的手指将清凉又刺圝激的药膏细细涂抹于甬道内圝壁上时,其身圝体微微颤圝抖,心中的恨意和耻辱更是如浪潮般汹涌波涛。耳畔的声音还在继续:“药效一会儿便会彻底融入神体,汝身圝体将彻底酥圝软,且内部敏圝感之极,再无有任何违逆尊上兴致之力,而伤口被撕圝裂却会当即治愈,是故不用害怕没多久就会魂飞魄散,只可惜魔力侵蚀吾等无能为力,汝只好慢慢享受神魂渐散的滋味,在无尽的痛苦或欢圝愉中灰飞烟灭,是不是很好玩?” 蓝眸骤然睁开,除了恨意屈辱又多了慌乱、绝望,邬祁抽圝出手指玩味一笑:“好了,我们去寝殿,尊上肯定还在魔殿议事,动作快一点。”空间束缚初解时,飞蓬疯狂的想要反圝抗,但实力被圝封、少年状态的他哪里是几个魔将的对手?片刻后,寝殿内再无一魔,床幔半遮半掩,飞蓬头抵靠着交叠的手臂,其整个神再次被空间法术禁圝锢,动弹不得的向着床沿外摆出一副臀圝丘上圝翘、待君临幸的跪趴姿圝势,连头都回不了的他只能看着被魔将收拾成火红色调的床内被褥,内心除却耻辱、痛恨,唯有一片灰暗的绝望。   令人心中寒冷的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飞蓬听见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而入,大抵是扣门后,魔尊轻笑道:“嗯……才结束就给本座送人,速度倒是快。”声音恍惚间似有熟悉,然飞蓬下一秒便回过神来,他连魔尊名讳都不知,怎么可能觉得熟悉?!其后,脚步声肆意轻快的由远及近,体现了其主愉悦的心情,与之相反的是飞蓬内心一点点被绝望浸透的冰凉,可就当此时,离得稍微近了一点的魔尊忽然停住,飞蓬咬唇不语的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后逡巡,室内一片静然。   三千年时间,每每把自己床圝上被摆成各种诱圝惑姿圝势的神族飞升者丢到葵羽那边,重楼从头到尾没有施舍过多余眼神,哪怕对方看起来再美味可口、任君采撷,但今日这个神族…第一眼便升起欲圝望的魔尊皱起眉头,多疑的心想哪一族的刺客变成神族模样行刺,媚圝术练得倒不错?然技高人胆大的重楼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打算接近了等对方出招,若是实力强,到可以收为己用。 但到了近前,从背后发现此人是真的被空间法术束缚无力反圝抗时,难得判断错误的重楼脸色迷茫不解,偏偏内心有熟悉感在翻涌不息,同时,面前旖旎的风景激起掠夺占有的欲圝望,在魔尊心底不停作祟,他整个魔僵直在原地,目光本能游圝移,却渐渐更升起莫名混乱的心绪,甚至其手几次无声息的抬起,又似乎害怕什么似的放下,不敢将人转过身来。   误以为魔尊是发现自己的身份,飞蓬松开了被咬出齿痕的下唇,蓝眸依旧是绝望和屈辱并存,然又多了不屈的火焰,他开口语气坚定:“作为先天神族,我绝不会堕魔……”话语因肩膀上搭上的一只手陡然顿了一下,其又接着继续:“此番落入魔尊之手算吾倒霉,尔无需废话!”   2、柳暗花明又一村   听出声音是谁的重楼几近急切将人翻了过来,凝视熟悉却稚嫩了很多的容颜,他来不及多想,便颤抖着把对方紧紧搂住:“……飞蓬……飞蓬……是你……你回来了……”   全然没想到魔尊这般反应的飞蓬整个神愣住,可颈间湿润的热泪与自己心底融化的冰霜及潜意识明白安全了而塌陷的恐慌委屈让他也不自觉流下泪来,其喃喃的轻唤一声:“……重楼……?”这个名字让他猛然回过神来:“不,不对……我不知道……魔尊的名字……你是谁……我……头好疼……”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痛楚让飞蓬整个身体都痉挛起来,他低吟一声:“……嗯……不……我的……记忆……到底……哪里……不对……”   “飞蓬!”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重楼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飞蓬不记得自己了!但见对方如此痛苦的样子,他根本没时间细想,只能手忙脚乱的给飞蓬传输最纯净的灵力,结果入手处的肌肤柔软丝滑,十五六岁的少年赤靁裸的昏倒在魔尊怀里,想起适才所见之景致,重楼的红眸闪了闪,他不敢犹豫的给飞蓬加了一件白衣,并强行压下内心的躁动。   “……唔……”灵力的输入让飞蓬很快就状态稳定醒转过来,被重楼抱在怀里的少年开始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发现自己多了衣服,而对方眼底担忧和欣喜并存时,又放松下来,他面容惘然的问道:“魔尊,我到底是谁?”   “飞蓬,你还记得多少?”重楼脸色郑重的问道。   “什么都不记得,我名为封麒,是以普通修者的身份成长起来的,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回忆当年道:“除了天赋特别高,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结果……一道必杀的攻击扫过来,好像有一团青光……似乎是剑气爆开,然后我的容貌……便变了样子……”理智上想要有所保留的飞蓬于重楼真挚担忧的眼神下不自觉把实情说了个清清楚楚,蓝眸不由流露些许的懊恼。   这份本能的信任被魔尊瞧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笑:“别郁闷,你我之间,除却有时候不能谈的公事,可从没隐瞒过什么,哪怕你已什么都不记得,那也是习惯成自然了……”重楼的表情温柔之极:“放松,相信吾,现在得帮汝检查一下神体神魂的状态,按理说以你之实力,凝魂聚魄怎么都不该出意外才是。”   火热的手搭上神印,重楼却皱眉发现,飞蓬整个身体都处于紧绷的戒备僵硬状态,眼底更是一片抗拒,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飞蓬?诶,你别咬唇啊,再咬要出血了……”魔尊有些心疼的想阻止,但失忆的神将不自觉的向身后挪了挪,这使得重楼不敢再说,他快速的换了话题:“停停停,你不想检查……”见飞蓬瞳孔微微收缩,重楼的一滞,问题似乎出在了‘检查’两个字上?心中如此想着,他帮对方转移注意力道:“那我们说说别的,汝仔细想想,往日修炼时有无什么发现?”   在飞蓬沉思之时,重楼站起身来:“别着急,慢慢想,我去给你倒杯茶……”下床时瞥见神将似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魔尊只得暗自苦笑,心底将偶尔魔识扫过时看见几个魔将怎么检查奴隶的场面回放,重楼转身出门,其面容刹那间变成森寒的杀意。倒茶的同时,他探出魔识,眨眼将几个非嫡系魔将现下的情况看在眼底,再弹指调动空间之力,无声无息的把唯一一个孤身的浮屠重重禁锢并拉了过来。   不多时,重楼气得浑身发抖将读取记忆的手放下,昏迷的浮屠被以灵术飘起在身后,路上重重撞了好几次被疼醒的他先是茫然,之后抬首就见重楼端着茶壶的背影并与之一道进了卧室。陷入思索的飞蓬垂眸一脸迷蒙之色,没注意重楼身后发现自己存在而表情惊骇恐慌的魔将:“重楼,除本名,还有潜意识不能对不信任者说出姓名的感觉,以及……对你信任和熟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浮屠的面色瞬息变成了苍白,这个先天神族是尊上的旧识?!已明白自己倒霉的原因,魔将第一反应是自尽,然魔尊骤然向后一挥手:“在本座面前想散魂,汝也太高看自己了!”   飞蓬听重楼此言自然抬起头来,便看见了一脸绝望的魔将浮屠,还有秒变脸的魔尊,他笑容灿烂、毫无刚刚的冷厉,将茶壶里的冒出袅袅清香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神将:“比起茶,吾其实更喜欢酒,这还是你当年送我的呢!”   浮屠的眼睛有瞬间的瞪大,曾经的猜测在心头滑过,而飞蓬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接过了茶盏,其动作优雅的细细品尝,蓝眸微微一亮,末了,神将放下空杯,笃定道:“寒髓泉眼附近,极寒生暖之处,茗焱草茶!”顿了一下,他表情可惜的摇首:“奈何不是最好的那种。”   “哈哈哈,你嘴还是那么刁钻!”魔尊笑出了声:“最好的那一株草茶早被汝喝光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直接查探你功力的情况,那么,就间接行事好了,吾再说几个名字,汝直接说出内心感受,如何?”   心中因为自己于魔尊无条件的信任亲近,而对己身感情有所悟,飞蓬弯了弯眉眼,嘴角勾起一个后来三族时期重楼几度被戏耍而熟悉的正直弧度,似笑非笑道:“好啊,可在此之前,魔尊便没有想说的吗?”   “……这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重楼诉说了真相:“你轮回后剩余部曲退隐组成了现在的烽火军团,此次大战,天帝之女九天、女魃、应龙被俘,蓐收和几个魔神神体自爆、神魂陷于吾手,长老团见势不好直接投降,吾不太好下杀手,再加上神魔两族想彻底一统还要很久,干脆就来了个瞒天过海,那些送来的飞升者和我在寝宫只是幌子,实际上他们全被我丢到……天魔女葵羽那边堕魔去了。”   叩敲茶盏,收敛听见几个名字的熟悉和担忧,飞蓬皱了皱眉:“那标准是怎么回事?关于……魔尊最喜欢的类型?”   重楼面容一黑,他语气满含酸涩道:“本座只是给魔将转发天魔女的奖赏,蓝发、温和、骄傲……葵羽对神将当真是一片情深,当年她舍弃天帝义女尊位带领汝半数部曲堕魔,现在天魔族招收新血还按着你的标准来,招蜂引蝶,哼!”   “……咳咳……”莫名觉得心虚和愧疚的飞蓬干咳一声侧开头,本能辩驳了一句,完全没发现自己所说之语中存在他不记得的曾经:“胡说,我才没招……呢!明明吾和葵羽几乎没怎么见面,最多便是她出生前后。”   魔将浮屠的脸色已经不止是白了,对话前前后后蕴含的意味太深,神将飞蓬这位与尊上感情暧昧却从未听闻的强者……三千年给魔界带来诸多烦恼可始终剿灭不了的烽火军团……天魔女的深情,以及天魔族的由来……还有最重要的……魔尊显而易见的醋意,内心恨不得立刻去死的浮屠听见魔尊再度开口酸了一句。   “哼,是啊,葵羽出生前后……神将昔时一次英雄救美,神族三大玄女沦陷其二!最后,一个为汝堕魔、一缕思念化身幽魂同入轮回,另一个私用神果、雕琢成自己模样,伴汝转世之身一生一世,那一回人间大劫,我逗留下界注意你转世,生怕有危险,景天倒是左拥右抱、分外幸福!”重楼的话语满是怨怼,令飞蓬无言以对的侧开视线,状似自然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飞蓬润了润嗓子:“刚刚你提到的名字,应龙是事不关己,九天、蓐收、女魃是担忧,但后者程度远不如前,葵羽……是歉疚迷惘,只是……”其表情有些迷离:“……神果……陪伴……夕瑶……对不起……唔……”青筋暴跳的魔尊心中的嫉妒抑制不住,记忆没了你居然还能记得她?!被直接按在床靁上堵住嘴疯狂扫靁荡,喘不过气的神将这回的感受不是先前被魔将占便宜时的恶心与杀意,反是淡淡的羞惭和朦胧的欣喜。   直到床幔不知何时放下,火靁热的手褪去下靁半靁身的白衣,轻靁揉慢捏着这具青涩的身靁体,再游走到穴靁口时,飞蓬才如靁梦靁初靁醒:“……你……重楼……”没有过往记忆的神将咬了咬唇,终是没有反靁抗的任由魔尊拉开双靁腿。   将手指小心的顶入甬道,重楼垂首吻了吻飞蓬的面颊:“放松,别夹得这么紧……”想起之前看见对方……跪趴在床靁上几近于献祭、等着被自己弄哭的姿靁势,魔尊红眸疯狂的闪烁欲靁焰,然最终归于沉寂,他声线喑哑的道明真靁相:“那种秘药有针对性,先天神族不是普通飞升者,以你的体质,我不接靁触到被涂药的肌肤……就无法直接逼出那般永久性的药力。”   脸色红透的飞蓬颤靁抖着闭上眼睛,微微用靁力方便了体靁内手指挺入和灵力的流动,直到耳畔响起重楼明显松了口气的叹息,才一身细汗的瘫靁软靁下去。重楼抱起身材纤细的少年,一个吻印在飞蓬眉心:“沐浴更靁衣再睡……”未曾意外的被神将懒懒抬眸白了一眼,魔尊闷笑一声:“好吧,吾帮汝洗,你好好休息吧。”瞥过角落里垂头跪着、浑身颤靁抖正遭受魂魄酷靁刑的浮屠,重楼将飞蓬抱入靁浴池时,只希望其他三个魔将快点从软靁玉靁温靁香中靁出来,以给自己的心上人出口气。   3、东风夜放花千树   是夜   飞蓬睡着后,重楼小心翼翼翻身下床,找准时机把没反应过来的三位魔将也揪到这边,再将他们丢到浮屠身边同时用刑,其设下结界却未阻止其内部的交流……片刻后,魔尊瞅着邬祁、陵秋、贾瑞的脸色变成惨白,并敲打结界发出无声的求饶,只是满意的弯了弯唇角,其笑容冷冽之极,眼神更全然是杀机的瞥了四魔一眼,见他们的神情转为绝望,才转身放下床幔重新躺进被中。   动作轻柔的揽过少年的身体,感受到他先是朦朦胧胧的低哼一声,然后主动往自己怀里拱了拱,重楼忍不住勾起唇角、收拢手臂,其露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垂首轻轻吻了吻清冷的薄唇,但阖眸后没睡多久,魔尊就发觉怀中的躯体在微不可察的颤抖。他睁开眼睛,夜里也瞧得清楚的红眸把神将苍白的容颜和滴滴冒出的冷汗尽收眼底,然做噩梦的飞蓬哪怕在这个时候,也保留了骄傲的本性,竟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想起对方相当于初化形的心理状态,甚至不如有神族传承的三族时期,重楼血瞳满含心疼愧疚,唇贴上飞蓬的耳垂,他轻唤道:“飞蓬,我在……飞蓬……别担心……我在呢……”其手指亦搭上神印,将纯净灵力输入过去,如斯双管齐下的抚慰,良久终令表面若无其事、实际内心不安的飞蓬于沉睡中渐渐放松,而陷入更深层次的休眠。   此刻,魔尊幽幽的叹了口气,魔识无声无息掠过床帘外的角落,其眸底闪过一缕暗沉的森然,又在看到视线内安然熟睡的神将时勉强压抑,飞蓬的记忆不知何时能够恢复,到时候总需要出气筒,如此心想,他才真正抑制住内心的杀意,并合眼抱着少年继续休息。   第二日   飞蓬再清醒时,整理好衣服下床便看见魔将变成了四个,抬起的额头满是热汗,大概是疼的浑身发抖,瞧见自己时的表情更是清一色的绝望。   对面的桌案上,重楼垂首正翻阅着一堆典籍,听到动静,他抬头苦笑揉了揉额角:“神族获罪被贬谪轮回,魂力耗尽后陨落于下界又重新凝聚者不是没有,可你的情况太过特殊了,非是天帝创造,亦不是神果出生,而是天生地养的风云之子,用普通神族的情况根本就解释不通汝如今空有体质、潜意识,却无修为、记忆之状。”   抿了抿唇,飞蓬犹豫问道:“那你之前说,检查……”   重楼轻叹一声:“通过神印是直接查探神魂,次之是修为,若汝神魂无损,记忆复苏后,恢复修为的方法……博学多才如你,定然比我懂得多!”但通过神印必须其主放下所有的戒备,哪怕有一点的不信任,都不可能成功。见神将沉默不语,魔尊也不恼,其实对方在无记忆、实力状态下能对自己如此信任已是绝对的惊喜,他弯了弯嘴角:“飞蓬,你不介意……让自己现在‘失忆’的情况被神界那边你的忠诚部曲……我是说烽火军团最高层知晓吧?”   飞蓬反应过来:“等等,我当时面容大变……”   重楼点了点头:“烽火军团的高手不傻,哪怕是认不得你,先天气息流露,他们总是要上报的,毕竟……”魔尊似笑非笑的瞥过几个魔将,又转头对神将言道:“一个普通飞升者亦或神果堕魔,杀伤力皆比不过天生地养的先天神族,尤其……神将初化形便是如今十五六岁的模样,被你挑战过的同辈高手,都记忆深刻!而烽火军团高层多数便是当年的旧人,若本座没猜错,他们如今八成快要炸了!”   沉寂了片刻,飞蓬看向神情绝望的邬祁、陵秋、贾瑞、浮屠,其唇角微微嗡动,重楼眼神一凝,轻言打消他最后的顾虑:“这一批神族里机缘巧合出现先天神族,本座麾下首席魔将溪风恰逢其会、赶去一见,认出了凝魂聚魄的神将,及时将之接走,然几个非嫡系魔将心有不服,以此为由捏造事由禀报本座,可神将恰好是本座旧识,本座查清事实后勃然大怒,将他们处以极刑。”   “……”瞅着先前欺辱自己的四个魔将神色灰白,飞蓬心底的郁气逐渐消去,他哭笑不得的看着重楼:“你厉害行了吧!既如此,这几个,魔尊还留着作甚,放此处碍眼吗?”   重楼深深看了飞蓬一眼,挥手将倍受折磨的魔将毁去魔身,再把魔魂收入空间法器:“你现在似乎是消气了,但等恢复记忆……到时若无出气筒,倒霉的肯定是我!”   “怎么可能,我哪里有这么不讲理?!”性格偏向年轻时的神将不忿的反驳道。   魔尊幽幽叹了口气:“这就是‘吾’与‘本将’的差距,也可以说是昔时年少单纯与后来锋芒冷冽的区别,亦如曾经的我,兽族王子到魔界至尊,你我神魔之井重聚时,汝自己也说过,待你想起来,便明白了。”   瞧着对方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忍俊不禁的重楼流露最灿烂的笑容,这份明丽璀璨几乎晃花了飞蓬的眼睛,还属于单纯少年性格的神将竟伸手捏了捏魔尊的脸颊,表情分外正直道:“重楼,你应该多笑一笑的,明明很好看嘛,别老是冷着一张脸!”   “……”遥想当年的神族新秀就是顶着这样的面容,忽悠了无数像自己那般……说好听是单纯、说不好听是傻的人,重楼的心情便分外复杂,再忆后来的神魔之井……稳重的第一神将端着淡然沉静的脸,语气平静无波,一次次轻语低言,轻而易举就把魔界至尊耍的团团转!短时间想到了很多黑历史,重楼一时恶向胆边生的冷笑一声,暗叫不好的飞蓬朝后退去,结果身体一僵动弹不得的被抱上床:“你以为没记忆还能蒙的了我?!”   失败的飞蓬几近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   在如今的重楼看来这表情分外可爱,他低低一笑,手指搭上衣衫领口,慢条斯理的把飞蓬剥光,在对方面颊露出浅浅绯色时才道:“汝做的没错,然弄错了年纪,少年的你骗我时一直是这个样子,可本座如今多大了,神将凝魂聚魄前又是多大了,嗯?”魔尊不无叹息的笑了笑:“虽然和神战纪元前的老家伙比起来,我们小了五十多万岁,但如今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哼!”被解开束缚的飞蓬侧头冷哼一声,却暴露了通红的耳垂,重楼低头轻轻一咬,他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火热的唇舌又松开转到颈侧一点点舔舐,双手暗示性在下身游走,甚至滑入股缝细细摸索着,飞蓬的颤抖越来越大,终是轻吟起来:“……嗯……重楼……我们……像这般……究竟算……什么……啊……”锁骨处鲜亮的风云印迹忽然被湿润的唇舌覆上,重重吮吸甚至啃咬,少年的声音带起哭腔,让重楼红眸露出怜惜之色。   耳廓被轻轻啃咬,飞蓬听见叹息的声音模模糊糊自耳畔传来道:“算什么?飞蓬,汝知道吗,读取浮屠记忆的时候,吾差点没被气死!然与此同时升起的是心疼和庆幸,幸好你没有真正出事,否则哪怕我令他们受尽折磨而死,也注定挽回不了!”魔尊的音调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恐惧,神将脸色有些复杂,可他没说话只是咬了咬唇,就主动双腿分开缠上对方健壮的腰身。   “不,不行,飞蓬……”他沙哑的声线蕴含浓烈的欲念:“三千年,吾没有阻止那几个魔将所做之事,但不管被送来的飞升者是什么姿势、何等容貌,我都完全没在意过,一直过眼云烟转瞬就忘!然现在只要一想起汝当时跪趴在床上等吾回来的样子,便心里直冒火……”炙烈的硬物抵在飞蓬腿间,重楼粗喘一声道:“真的,现在就想把你硬生生干到哭着求我,所以,别再撩拨了!”   看似粗暴、实则用巧劲飞快脱身,重楼于飞蓬表情复杂的凝视下落荒而逃,在听见身后猖狂的爆笑时,他气得磨了磨牙,可终是不敢回头。这一走,近两天遭遇颇为波折的魔尊直到夜深才回来,其直接换了亵衣,上床揽住体温清冷的神将时,而对方没有醒转却本能往他怀里拱了拱。对此,重楼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抬手灭去飞蓬特意留下的最后一盏灯火,一神一魔相拥而眠,室内余一片静谧的温馨。   清晨   “汝不入魔,又未恢复实力,就不能孤身走出魔宫,去观赏魔界各方奇景了,否则很可能遇上危险。”魔尊抚摸一把垂下的湛蓝色长发:“别动,我帮你打扮成昔日少年时的样子,然后,一起去天魔族做客。”其最后的声线有点酸酸的,让神将没忍住的翘起了嘴角。   少年的笑容清浅温暖,让重楼依稀想起初见之时,但飞蓬的话语令他不自觉的面色一黑:“天魔族……重楼,你是带我去看葵羽吗?”   “不是!”魔尊硬邦邦的回答道:“本座只是带神将去做个证明,免得到时候没人作证,导致神界以为我囚禁你了,哼!”   且不提重楼携飞蓬去天魔族拜访引起的巨震,前一天,重楼艰难的拒绝了诱惑,实是去找了神农之女瑶姬狂轰乱炸了一通飞蓬现今的情况,末了,见天色不早,他甩手施施然回了魔宫,唯留担忧故友的瑶姬一脸头疼之色去翻阅地皇的典籍。   然久久无有收获,瑶姬叹了口气,想起昔时交情,她揉了揉眉心,又忆起兽族高层欠神将的因果,神农之女终究是合了魔尊之意愿,以血缘秘法努力联系地皇神农……整整三天三夜未曾停息,瑶姬终于等到了神农的传音:“瑶姬,何事如此急切的联系父神?”   “父神,重楼跟女儿说,飞蓬回来了,可是他……”瑶姬表情古怪,详细叙述了重楼所言的飞蓬状况,最终道:“依重楼的意思,飞蓬似乎是突破三皇境界时出了差错,您要不要去看看?”   神农沉吟片刻道:“本皇已经发现了,他们在天魔族……唔,飞蓬……神魂封印确实为三皇境界,如今之状倒是奇怪,待他们回来,吾便去瞧瞧好了……”地皇的音调渐渐低隐,瑶姬不以为意的一笑,她转头向魔宫发了讯息确保重楼归来能看见,就放下心去休息了。   4、两心相知诉衷情   天魔族   在葵羽、重楼一致认可之下,飞蓬稀里糊涂被他觉得熟悉可信的云天青拉了出去,陪着情人拜访好友而恰逢其会的玄霄维持着冰块脸道:“想来尊上与天魔女和两位战将还有要事,属下就先行告退了。”他以最快速度跟在特意放慢脚步的伴侣身后,一身两魔一起走了出去。   结果,他们刚出门便听见了天魔女葵羽咬牙切齿的声音:“重楼,你厉害啊!将军记忆不复、实力不存还如此信你……”她随手布下一道结界,最终流圝出的话语听起来酸溜溜的:“你既不愿让将军留于天魔族,就打一架证明诚意吧!”   强忍笑意的拉着失忆变成少年形态的好友在天魔族守卫倾慕的视线下直入客房,云天青当即扑倒过去、捶床大笑:“哈哈哈哈!”   “……”见状,飞蓬的表情满是迷茫。   玄霄揉了揉额角,深深叹了口气道:“飞蓬将军,您见笑了。”见飞蓬摇首表示不在意,玄霄走过去拍拍云天青:“让飞蓬将军好好休息,我们换房间……”   “不行!”云天青抬起头来,他看向飞蓬,面容憋笑的揭圝露大有可能发生之事:“飞蓬,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但我们的确是朋友,而且吾对汝的旧事也算是知道不少,我敢肯定,如果今圝晚只留你一个在此……”其脸皮扭曲了一下:“若汝不在意……半夜无数人敲门自圝荐枕圝席的话,倒可以试试,要知道天魔族在魔界多年,比神族大胆热情多了,特别对真心倾慕者,更是如此。”   沉默了好一会儿,飞蓬无语凝噎的选择留下玄霄和云天青,当夜,重楼与葵羽、铭琰、芷汐的‘切磋’还在继续时,做客的三人的确是大开眼界。笑容满面代飞蓬发话打发走神色黯然的第十位仰慕者,云天青端茶一饮而尽,飞蓬的表情已经从开始的懵然变为现在的淡定,连门再一次被敲响也只是挑了挑眉,正和玄霄下棋的神将干脆说了句:“直接把门打开好了,反正今夜注定无眠。”   三日后,当一身烽火气息未散的重楼与面色青黑的葵羽、铭琰、芷汐联袂而归时,便看见天魔族高层的无数强者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从飞蓬所在客房到屋外坐满,只留下一条羊肠小道。四魔对望一眼,分外好奇的走进去,最内层的包围圈内传来清朗的声线,正是飞蓬:“承让,下一个。”贴近定睛一看,被杀的七零圝八落的棋盘印入眼帘,从座椅上站起回头的男子瞧见他们时先是一怔,然后就变成了羞愧。   天魔女葵羽抽圝了抽嘴角:“你们这是?”   “咳咳!大家一道来……”青年的脸庞泛起薄红:“……一诉衷肠……”重楼的表情沉了下来,他继续道:“然将军说,他素来喜欢会下棋的人,结果……”其神色黯淡下来:“虽然记忆不在,可将军的棋艺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这大抵是……统帅的本能?”   三位天魔族最高层面面相觑片刻,竟然在飞蓬温和清浅的笑容中拱手一礼、联手抗衡,重楼眉心微凝的观战。半途,看懂神将布局的魔尊轻轻扬了扬嘴角,转身拂袖而去,天魔女和两位战将的脸色微变,明白自己大抵是已经入瓮,但不管怎么看,他们皆无圝能发现飞蓬布局。是故在一日后,输惨的三魔神情复杂的瞥了一眼来的相当准时的魔尊,长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这六界五圝行只怕也唯有重楼能配得上神将飞蓬。   这时,飞蓬弯了弯眼眉,他起身抛下棋子道:“办好了?”   知晓飞蓬猜到自己此行目的,重楼忍不住为他们的默契露圝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自然!正巧瑶姬那边有好消息,神农大神说等我们回去便帮你看看情况,我圝干脆一并和溪风说了,他会将此事一同告诉烽火军团……”魔尊对神将微微一笑:“另外,你的五圝行战将……凌泠、墨坤因寡不敌众被抓,吾也命溪风将之放出了……”重楼瞥过铭琰、芷汐,向天魔女建议道:“溪风、水碧明日午时出发前往神魔之井和神族谈判,本座建议天魔女你们带高手一道去,正好能看看老朋友……烽火军团的最高层,这一次正好是带领旧属倾巢而出。”   重楼与飞蓬之间这份插不进去的和谐,在场天魔族强者一目了然,他们几乎是瞬间黯然神伤起来,旁观已久的云天青暗自摇头,玄霄快速瞥了不自知的神将一眼,其心底难得有些怜悯,魔尊自然发现了这份变化,然其没有炫耀亦无张扬,音调平和一如往常与对方谈天说地之时:“我们回去吧,若是神农大神给力,或许明日午时前,诊断结果就能下来……”   “嗯……”飞蓬再回首时,天魔族高手已经完全收敛起先前的失落,以葵羽、铭琰、芷汐三者为首,他们以最佳精神状态齐齐躬身、语气真挚:“祝愿将军早日恢复。”   飞蓬哑然失笑,以其不自知的神族礼仪回道:“谢大家吉言了,告辞!”空间法术的光芒一闪,重楼带着飞蓬消失于原地,云天青和玄霄对望一眼,亦有礼的找了个借口离开此地,好让怅然若失的天魔族能尽快冷静。   魔宫   神农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体型的飞蓬,直把人盯的发毛才罢休,其托腮收回神识:“记忆和修为一同封印,于此同时,他神魂还有一道……”其表情玩味道:“有混沌之灵气息的自我封印,内中,被分圝裂的天地人三魂正聚合熔圝炼,待彻底合而为一,就是突破之日……”   飞蓬面容迷茫,重楼却脸色一变:“飞蓬……混沌……风灵?”   “没错……”神农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若汝想,风火相融亦并非不可,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到时候哪怕伏羲破道而出,都不一定奈何的了你。”未听魔尊回答,地皇身影直接隐去,其人已远在千里之外:“作为魔族祖神,吾不会插手魔尊选择,只是……汝如当真吞噬风灵,日后必得与伏羲一战,若败,我自会出手保你性命。”表情陡然凝滞,飞蓬心中一紧,侧头没有去看重楼现下的神色,他似是等待判圝决般一言不发,寝室内的气氛是一片窒圝息的静默。   良久,飞蓬被重楼一拉一按,瞬间便倒在床圝上,他身圝体有刹那间的剧烈颤圝抖,可潜意识里于魔尊为追求实力吞噬自己无有圝意外,只是认命般阖眸未作无谓的反圝抗。任由火圝热的手快速褪去身上白衣,感受到炙烈的吻铺天盖地从唇到锁骨再到胸口,少年的身圝体不多时就酥圝软圝下来,其内心有悲凉哀伤,更有不甘绝望,但深藏的傲骨让神将始终维持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声不吭的承受最终灰飞烟灭的结局。 当手指摩挲穴圝口再一点点顶入时,飞蓬终于睁开眼睛,幽蓝色的双眸泛着淡淡的水光,他的声线带着一丝鼻音:“…唔…重楼…” “嗯?”音调有些微的上扬,意味似乎略带欣喜。 飞蓬攥着被单的手紧了紧,他死死盯着重楼隐有火焰跳跃的红眸,少年的眼神尽是倔强:“…你…啊…以后…不许喜欢别人!” “……”从神农离去便信心满满等对方说信任,结果到头来发现人家根本根本不相信他!魔尊一时没忍住怒气把神将拖上了床,如今听其开口,他还以为转机来了,然而…被飞蓬会心一击的重楼在冥冥之中听见了‘咔嚓’一声,那是自己理智崩毁的声音!再无有留情,他青筋暴跳的抽圝出正扩张的手指,将少年白圝皙修圝长的双圝腿掰圝开到最大,以几近惩罚的力道狠狠劈圝开对方的身圝体,哪怕耳畔即时传来一声惨哼,也无有犹豫的使出了最大的劲儿,蛮横的来回贯穿身下称得上稚圝嫩的躯体。 “…嗯…呜呜…啊…”尚且年少的身圝体哪里经得起重楼这般激烈粗圝暴的征伐?不过是几度来回,飞蓬的语圝音就因撕圝裂性的痛苦颤圝抖不已,甚至带着明显的哭腔,被烫的不停收缩的内圝壁为魔尊带来无上欢圝愉,可他鼻子动了动,动作停将下来,眼眸亦往下一看,交圝合之处正流圝出圝血丝,顺着白圝嫩的腿圝根点点滴落在床单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弥漫淡淡的血香,似是昭示着什么。 “……”心底怒火不自觉消去,留下的全是得到的欣喜与心疼,他怜惜的吻了吻飞蓬的脸,语气满含无奈:“飞蓬,汝便如此不信吾?连潜意识都觉得,只要身份暴圝露,我定会为了提升实力吞噬你!” 魔尊的声线到最后竟然带起微不可察的委屈甚至受伤,但依旧存在的默契令神将瞬间就捕捉到这一点,他表情怔忪的唤道:“…重楼…”沙哑的话语哽在喉间,明白自己误会的飞蓬抿抿唇紧紧抱住对方:“…抱歉…之后…我会…努力信你…” “好!”重楼粲然一笑,在飞蓬唇上印上轻如蝉翼的一吻,按住他的腰准备退出:“对不起,吾不该这么做,先帮汝疗伤,好好…”其最后的话语被腰间的力道和身圝体的旋转打断,整个魔僵住:“…飞蓬?” 刚刚按住重楼翻了个身的飞蓬眨了眨眼睛,他将手背在身后悄悄揉了揉因被占有更深而不适的腰身,面上的笑容捉狭而坚定:“第一次,让我自己来吧?”   一个时辰后   筋疲力尽的飞蓬迷蒙抬首在重楼唇角贴了一下,便昏睡过去。   餍足的回了一个吻,再把飞蓬抱入圝浴池,重楼脸上情潮渐渐退去,他表情温柔之极,动作亦是轻柔之至,清理、沐浴,最后帮对方换上舒适的亵衣,才一起躺回收拾好的床圝上,灭去烛圝光后,室内一片静谧。   清晨   迷迷糊糊的擦擦眼睛,飞蓬起身时陡然一僵,又栽了回去,被他弄醒的重楼在背后悄然弯了弯嘴角,把神塞回被窝:“今日神魔两族在神魔之井谈判,我没大事,干脆就不去了。”   “嗯……”低低应了一声,感受到健壮的手臂揽在自己腰间,飞蓬恍若无事的拉好被褥,似是困倦的阖眸,完全没有去看重楼,殊不知对方笑意满满的瞅着他红透的耳圝垂,然终是体贴的没有揭破。   5、天暝岂分苍翠色   “……嗯……你是故意的!”神印处的吮吻让飞蓬丝毫提不起劲儿,只能狠狠瞪着重楼,神将的脸色微红,蓝眸亦是泛起水波涟漪,再度勾起了魔尊的兴致,他低笑一声,手从衣摆下方游移进去,昨日纵情的欢愉隐隐还有痕迹,不止在身上更在心底,少年微微颤抖,声音带上几分微不可察的示弱道:“……呜……别……”   没真准备再折腾的重楼忍不住笑了笑,为飞蓬整理好衣衫:“吾的确是故意的,但也是不得不为之,若汝不错过时间,定然要去神魔之井凑热闹,然当年你下界轮回前虽安排好了一切,性格刚烈者终究没有听从的选择堕魔,而剩下来的……”自然是最乖顺却信仰最深刻者。   “汝是说,吾如果真去神魔之井便很难回来?”飞蓬瞬间就明白了重楼未尽之语。   魔尊长叹一声:“没错,以你现在的情况,烽火军团最高层完全不可能放心,与其到时候让本座和他们因为抢神将发生冲突,倒不如……汝从开始便不去。”   “……”没有记忆的飞蓬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重楼回以灿如烈阳的一笑,可语气是阴测测的:“有!”想起当初自己去劝降飞蓬座下昔时他知晓存在但不知其名的两位战将,结果几乎被指着鼻子痛骂还完全无力反驳的情况,魔尊把头埋入神将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其手臂微微用力:“汝总是小瞧自己的魅力,明明从三族时起,你周围的倾慕者就多如牛毛,然从未发觉……不过,或许我该庆幸这一点的,飞蓬。”   “有什么好庆幸的?”飞蓬眨了眨明亮的幽蓝色双眸,主动环住重楼的颈,他嘴角微微上扬道:“吾如今不是在汝身边吗?哪怕没有记忆,也最信你……”话语淹没于相贴的唇圝间,不多时便喘不过气,重楼艰难又坚定的松开他,却被坏笑着抱住腰,看准魔尊是纸老虎的神将出言挑衅:“汝今日不是没公务了吗?那么早走干什么?”   “飞蓬!”贴的太紧的重楼倒抽一口凉气,额角突突直跳:“行了,不走,你给我放开!”   见好就收的飞蓬松开手以最快速度把被褥折了一下隔开自己与重楼,然后笑容温和迎上对方抽圝搐的眼角,视若无睹道:“陪我下棋吧!”   “……”表情几欲崩溃的重楼深深叹了口气,可还是败倒在飞蓬的笑颜里,魔尊认命的起身拿了玉质的棋盘,放在两人之间折叠好的被子上,便陪着神将下起棋来。   三日之后   两个青黑眼圈甚是明显,重楼的面容生无可恋,与之相反,飞蓬浑身发抖的笑倒在另一边,断断续续的发出满含笑意的声线:“噗,低级……错误……一个接……一个……魔尊……棋艺……令吾……刮目……相看哈哈哈!”   抑郁的快要浑身冒黑气,重楼气急败坏道:“你……不许笑!”若非开始心不静,以及布局快完成时……飞蓬口口声声喊着热竟然当他的面换衣服害自己一时被晃花眼睛,怎么可能输那么惨!魔尊脸色通红的狠狠剜了幸灾乐祸的神将一眼:“汝够狠,连美人计都用!”   托腮弯了弯眼眉,飞蓬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他义正言辞的反驳了对方的指责:“不,你魔界温差太大了,正午热的要命,晚上又冷,我初来贵地,神体适应不良需要换衣服那正常嘛!”如果不听最后憋不住上扬的尾音,一定不会被发现其内心诡计得逞想狂笑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强忍暴走之心的重楼默默捂住面颊,心底默念着对方现在的状态难以匹敌同级别的自己,故另辟蹊径也是兵法运用的一种算不上耍赖,才勉强冷静下来。魔尊放下手时音调已恢复往日的平和:“输了一盘而已,咱们继续。”   眼神微微一凝,脸色化为沉静,内心警铃大作的神将拱手抱拳,彬彬有礼道:“请!”用尽全力之下,飞蓬在气场全开的重楼手里坚持了七天七夜,最终,他放下棋子,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差了点儿……”   挥手收起棋盘,重楼揽过飞蓬:“无有记忆,终究会受到影响,不过也就仅限于你我这个水平,之前对上葵羽他们三个,汝赢得不是很漂亮吗?”   飞蓬哑然失笑的接受了这份安慰,他凑过去吻了吻重楼的唇,其笑容清浅而温柔,但说出话语让对方整个魔都僵成了木头:“累……困……不想动,帮我沐浴。”   “……”大眼瞪小眼半天,魔尊表情无奈的服输道:“好!”他把神将从床上抱了起来,并无视对方在他怀里小幅度颤抖明显在忍笑的举动,再拿着毛巾闭眼睛从头擦到尾,还时不时的伸手拨开在自己面上乱捏捣乱的手。直到末了,他爆发性的把飞蓬直截了当隔空丢到床上,才松了口气的瘫靠在池边,向下瞥过自己从入水就开始抑制的欲望,重楼抹了把脸,抬手便将温热的池水变成寒冰的温度。 被扔到床上的飞蓬用被褥把赤圝裸的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分明能感受到…重楼离失控一步之遥,居然还能忍住?!想到那次的欢愉,以及对方的隐忍,飞蓬面颊泛起淡淡的绯红,抿抿唇打消了换上亵衣的念头…好不容易把欲望压抑住,重楼洗好上床时被飞蓬从身后抱住,他没想多的把人翻了过来揽到怀里,却整个魔都不好了!   “飞蓬……”声音沙哑之极,重楼一字一顿:“以灵力直接凝聚,想穿什么衣衫皆可。”   “重楼……”飞蓬手臂紧了紧:“汝还记得,前两天,你中途出去过几个时辰,说是有要事吗?”重楼点点头,飞蓬又道:“神农……前辈又来了一次,还有一位……我看见便意识到,那是女娲娘娘,他们仔细研究了一下,最后告诉吾……”其语气有些艰涩,脸上更是一片薄红:“我的神魂,正常需要在灵力密集区域……修炼千年才能彻底融合突破,不过现下有一条捷径,就是风火相融……既然不吞噬,偏偏又是伴侣,那么想要做到风火相生,你我可以……双修……”   “……”重楼忽然叹了口气,一时间什么欲圝望都没了,被他抱着的飞蓬表情有些迷茫,眼睛里全是问号,其苦笑了一下:“汝急于恢复力量,吾会提供最好的环境和资源……然飞蓬,双修比通过神印查探更甚!你真的能完全适应和信任……我的灵力运行游走于汝体内吗?”   飞蓬张了张嘴,可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实际上……以奴圝隶的身份被带到魔界,又以祭品的方式被进献给魔尊,但阴差阳错之下却知晓,自己曾是何等……光辉璀璨、声名显赫!这一切的一切,对封麒来说像是一场梦,于一朝世事变幻的飞蓬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哪怕他与魔尊重楼似是相互喜欢,然真正认识……也不过是十天半月而已。   “魔尊说的有理……”面容清冷淡漠,神将在对方脸色一变想开口前打断:“吾去天魔族借宿好了,正好大家上次送了我空间法器并铭刻了瞬移法阵……”话音未落,飞蓬已给自己身上加了一件白衣,他起身就走、毫不犹豫的态度激怒了重楼,下一刻天旋地转直接被丢到床上:“唔……你干……”眸中闪动幽蓝色的波光,飞蓬毫不客气一拳砸向重楼,同时屈膝鼓劲狠狠向上撞去,神将激烈的反抗让魔尊红瞳里血色弥漫,心底的嫉恨一时间沸反盈天。指甲滑过衣襟,将新穿的白衣划破丢到床下,其接下来的动作与其说是镇压,倒不如说是逗弄,力气远不如对方的少年轻而易举被制服,眼神几欲喷火的怒道:“你敢!唔……”被堵住嘴时满心愤懑还有少许不自知的委屈,飞蓬不假思索便狠狠咬了下去。   重楼额角青筋直蹦的松开他,眸色暗沉的冷笑一声:“汝以为吾不敢?”随其话语,飞蓬被翻身按于床上,魔力凝结的锁链将其双手固定于头顶,手指毫不客气侵入紧致的后圝穴,抠挖划拉的动作令少年僵了一下再度拼命反抗,覆在他背上的重楼直接以空间之力缚住他乱蹬的双腿,挥手将之拉开到最大,   他嗤笑一声道:“困兽犹斗,何必否?”   接连顶入几根手指微微用力撑开,不一会儿就把穴口扩张到最大,感受到手指倏尔拔出、滚烫的阳圝物蓄势待发的抵着入口,觉得无力回天的飞蓬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他咬唇不无疲倦的心想,或许……高估了自己在重楼心里的地位。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唤:“……飞蓬……”神将轻轻闭上眼睛,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身上的魔尊幽幽一叹:“别去天魔族……”空间束缚蓦然解开,重压随之散去,飞蓬睁开蓝眸,便见重楼孤峻的背影:“抱歉,我不该迫你,可是……别去天魔族……我……嫉妒。”   不提躺在床上的飞蓬满心带着丝丝缕缕甘苦的迷惘,再次泡冷水的重楼心中充斥庆幸,幸好注意到了飞蓬完全沉寂下去的气息,及时压抑欲念的停了下来,不然……他暗自苦笑,以风云之子敏感的心性,只怕会对自己于他的感情产生难以消弭的怀疑,但接下来……魔尊微微蹙眉,在心底掠过无数秘境的资料,并整理出风属性灵力最旺圝盛之地。   正发呆的飞蓬被瞬移到床上的重楼拉到怀里,他回过神来侧头瞅着对方,刚开口便被一个吻打断,然重楼只是浅尝辄止,顷刻后就放开,其一本正经道:“过两天,吾让溪风详细查一下几个风属性密地最近的情况,便带汝过去修炼,直接进入少有人打扰的最深处,如何?”飞蓬蓝眸闪了闪,在重楼温柔的视线下,本就心有触动的他弯弯眼眉,凑过去回了一个吻,才于其怔忪的表情中拉过被褥,阖眸应声:“好。”   6、往事闲徵梦欲分   二十年后,魔殿,书房   溪风、玄霄、云天青、羽墨、南柯几位麾下嫡系魔将正脸色各异的站于桌案前方两侧,一个表情愤慨、面容暴烈的男子被压跪于地面,坐于椅背上的魔尊瞥了共工一眼:“也就是说,这是烽火军团送来……咳……”在部下们或诡异或忍笑或深思的神情中,他略过神族现今一代掌权高层之真实目的道:“给本座的礼物,说是……”   溪风接口一脸正经:“没错,太子长琴和五行战将表示,希望用共工……换回天帝之女九天。”实际上,暗中的意图不过是希望尊上为飞蓬将军的恢复多多尽力罢了,哪怕他们本身也知晓……即使不送共工,尊上也不可能放着飞蓬将军不管,毕竟……已经算是……修成正果了。   抽了抽嘴角,重楼深以为烽火军团强者找的理由很不错,但是……魔尊眯了眯眼睛,终究以魔界整体利益为重:“告诉他们,本座愿释放女魃、应龙,另因往昔交情,吾曾于神树带走玄女夕瑶神魂并帮助其凝魂聚魄,如今亦一并还于神界,然共工……还没资格换回天帝之女!”   知情甚多的玄霄不自觉的眼皮跳了跳,溪风、云天青更是忍不住向重楼投来‘尊上您是不想痴情一片的神女哪天和飞蓬将军碰面吧?’的眼神。重楼身后的屏风内忽然传来一声似是茶盏磕于桌面的声音,在场的魔将和怒目而视的叛族水神皆一惊,魔尊悄然握掌成拳,垂眸状若无事的继续道:“至于共工……”他挥手解去部分束缚令之能够开口,才玩味一笑,语气森寒:“本座觉得,天魔族定然会很乐意看见汝!”   “重楼,你堂堂魔尊难道要说话不算数吗?”知晓去天魔族会是什么下场,没心思想屏风后之人是谁,共工急切的想要自救:“三千年,汝让吾所做之事,我哪件事没完成?你怎能……”   “哈!”嘴角微微上扬,重楼露出一抹毫无感情的冷笑打断其言:“当年堵住你,本座确实说过,只要汝束手就擒,再接受禁制、听命行事,本座和昔日的兽族高层,就无一会对汝下杀手……此言本座迄今可有违背?!但天魔族却非是吾兽族高层所转变!”   共工的表情凝滞,魔尊充满杀意和鄙夷的眼神让他明白己身结局从开始便已定下,心底发寒、自知再无活路的昔年兽族水神破口大骂:“魔尊,汝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没等几个魔将出手镇压死到临头还敢对魔尊口出恶言的水神共工,重楼身后的屏风内就走出一个白衣少年,他笑意清浅淡然、气质温润如玉,但共工本来还准备继续的骂声直接哽在喉咙里,眼神全然是一副见鬼的样子。哪怕无有记忆,神将也被水神一句怒骂勾起了潜意识里的厌恶,他张口便是看似温和实则冷嘲热讽之语:“多年未见,共工前辈安好,只是这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之指责……本将以为它难道不是更适合您吗?!”   “在兽族高层勉力支撑、战局形势颇为艰难时,是谁主动派亲信相柳秘密联络本将?”飞蓬弯了弯唇角,看共工的眸光淡漠如视蝼蚁:“又是谁,率领兽族主力部曲投降还不够,为日后能在神族过的舒舒服服,故而提议本将与之假借神农大神踪迹设宴,坑杀无数兽族战将?!更别说,你还苦心孤诣、暗出奇兵,意图谋害旧主蚩尤!”昔时的神族统帅此刻的笑容毫无温度:“身为兽族元老,汝不忠不义,后入吾神族,表现也毫不逊色于前!”飞蓬深吸一口气:“呵,当年水魔神沧溟身死……本将怎么就为了大局为重,没狠下心来诛杀你……才给了汝两度叛族之机会!”   “……”对飞蓬居然没有魂飞魄散这个事实感到惊骇不已,共工缓过神来即时反驳:“然吾好歹对神族有大功,反倒是汝……身为人神联军统帅私通敌酋,致使兽族逃入九幽,如斯大罪本便该处以极刑!”   几位魔将正认认真真旁听着,不知情的羽墨、南柯更好奇不已,重楼的面容一黑,正待出声就听见飞蓬嗤笑一声:“首先,吾当时已让位于九天,无官一身轻只是几句话调走看守之人罢了!”挑了挑眉,他脸色一派坦然道:“其次,人有亲疏,我自不愿意至交好友毫无意义的战后被处死,即便结果是战场相见亦是无妨,到时候生死全凭实力!”神将表情冷冽的揭露真相:“最后,水神不就是恨本将一直不肯杀汝最忌惮的蚩尤之子,末了还把人放了让你觉得颜面无存,才战后左奔右跑的拉拢长老团控告本将吗?”   “哈,飞蓬,别说的汝没坑过吾似的!”想起当年的事情,共工不由怒道:“你明知道重楼不会投降,却让我去劝降,居心何在?!”   沉默顷刻,飞蓬洒然一笑:“人不轻狂枉少年!吾当时的确年少气盛,对汝背叛本族之举甚是鄙夷,也有意给好友出气,不行吗?”   昔日被下达任务,不得不捏着鼻子、硬着头皮游说重楼加入神族,结果吃了对方无数唾骂的水神额角青筋直跳,他冷笑一声道:“果然,你从开始便是送我去给重楼当出气筒!难怪吾选择放弃、报告实情时,你无有任何责怪!”共工的情绪更激烈了:“说到底,光辉璀璨的天帝权杖何尝不是私心重?!大局当前,重楼身为蚩尤之子是最好的祭品,以汝之手段利用丧子之痛瓦解蚩尤最后的战心难道不是易如反掌?!说到底不过是偏向故友,一心保其性命不惜驳回长老团商量好的决议!”   在不知情的众魔将勃然色变的神情中,重楼的面容亦是震惊的,一百五十年的监圝禁,飞蓬从未来看过他,他也不知晓……对方为了保他废了多大劲,直到现在才从共工口中得知,他忍不住唤道:“飞蓬!”   “闭嘴!”共工、飞蓬同时侧头吼了回去,脸色懵了一下,重楼抽抽嘴角没有再插话,几个魔将表情诡异,亦全神贯注的听着。   神将声线沉凝的承认:“没错,可本将不也因为这份私心受到惩罚了吗?!”瞧着满头红发的水神,飞蓬神色寡淡道:“褫夺一切尊号,分不到丝毫“战利品”,一切战事结束后,明升暗降调入沉寂清冷的神魔之井镇守,汝甚至说服长老团,在神族内部刻意淡化本将名声……尔等这一系列的针对性行为,无非是消解本将曾经因战事积累的威望,而对此,本将有说半个不字吗?!”   见共工无言以对,飞蓬摇摇头:“所行所为全凭己心,本将从来不悔,吾唯有一点很不明白……当年一点恩怨,你怎么就能记得那么久、那么牢固?吾尽心尽力镇守神魔之井,尔为神族高层,不帮忙还尽拖后腿,甚至在他族大军来袭时,汝以秘法切断神魔之井和神界联系,一心想本将死于神魔之井,这是多大仇?!”   无有记忆唯存潜意识,神将对着水神一通讽刺之后,便顺应内心积攒多年的茫然不解,提出了这个问题,但共工的嘴唇抖了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倒是被两神一番对话勾起回忆的魔尊狠狠的插了一刀:“当年吾身为兽族少主,虽重视实力,然对长辈也称得上敬慕有加,与共工更是无冤无仇,可他从大战伊始就不停给我找茬,最后在背叛兽族后还落井下石……这只能说明其本性便是如此,跟他计较根本就是自降身价!”   正待此刻,一阵响亮的掌声从书房门口传来,清丽的容颜出现在大家面前,地皇之女赞同道:“共工啊共工,作为蚩尤兄长之下第二人,汝本来便是吾兽族资格最老者之一!偏偏见势不好,就主动叛族,然这还不够,你去了神族还继续作死,瞧瞧,这回是真的死定了!”不再搭理面如死灰的水神,瑶姬侧头:“重楼,我亲自跑一趟把共工送到天魔族吧,顺便给老朋友们发个消息,想来他们会觉得大快人心的……”   水魔神咬牙打断道:“等等,神将飞蓬,汝为什么……还活着!”   瑶姬、重楼的脸色登时发寒,飞蓬觉得心底似乎又有什么流过,他抬眸一句话脱口而出:“擅离职守、勾结魔尊、通敌叛族、图谋不轨,倒是麻烦水神给本将按了一堆罪名上禀天帝,奈何陛下私底下直接和吾笑言,说真是辛苦共工这么劳累弄出如此详细的证据,把私斗上升到意欲谋反的高度,生怕弄不死本将!”   共工表情一变,飞蓬略略停顿又道:“吾为混沌风灵,诞生灵智前得天帝好心设下阵法保护,并掩盖天机、赋予神族传承记忆,才有以风为父、以云为母的神族之子飞蓬,于天地本源风云中化形,后归于神族看似不受重视,实得陛下暗中关照!”神将弯弯唇角,似笑非笑:“转世轮回是陛下发觉我达到瓶颈不得寸进时所下之决定,恰逢吾与重楼私斗于新仙界导致神魔之井失守,干脆便顺手推舟!汝之陷害,陛下从未相信,对外那般宣称,不过是为护我安全罢了!”   闻言,一肚子震惊和绝望的共工更是气得一口血喷了出去,瞧着他倒地不起的样子,飞蓬、重楼撇撇嘴谁也懒得搭理,几位魔将知晓秘闻太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瑶姬则看向飞蓬:“……你的记忆……?”   “瑶姬姐……”这些年见过所有兽族高层的飞蓬苦恼的揉了揉额角:“还是想不起来,适才之语全是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想必是很久以前吾便想痛骂共工一通,只是一直隐忍罢了,话一出口,就全没印象了。”   瑶姬失落的叹了口气,又绽放出夺目的笑容:“算了,反正日子还长,慢慢来,实际上,姐姐我觉得……”她忽然抬手捏捏飞蓬的面颊:“你这般也不错,多青葱少年啊哈哈哈……嗷!重楼,你个混蛋小子!”地皇之女抹了抹被打红的手面,抬眸狠狠瞪向拍落她魔手的魔尊。   “哼,你手劲太大了!”重楼冷嗤一声,拉起飞蓬的手,朝血脉相连的亲人挑挑眉毛,直言送客道:“汝不是要送共工吗,还不快去!”   “……”瑶姬拎起共工,本来欲调侃几句,可想起飞蓬也算友时,只得默默把重楼‘重色轻友’之言咽了回去,她转而控诉曰:“行行行,吾才不留下来碍眼!但父神让我给你俩带个话,虽然我觉得挺多余的……”瑶姬走到门口,音调满含笑意:“毕竟瞧飞蓬的样子,纵然还处于失忆状态,达成双修条件也不过早晚之事……”   少年的脸上顿时泛起点点绯红,溪风、云天青、玄霄努力忍笑,羽墨、南柯瞪大眼睛,重楼难得表情羞怒的白了瑶姬一眼,她耸耸肩粲然一笑:“不过,父神似乎是想飞蓬早点突破,好和他们联手与天道抗衡救出天帝,于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随其话语,身影消失不见。飞蓬垂眸饮茶遮掩发烫的面容,却正好将通红的耳垂暴露在外,云天青不动声色对溪风使了个眼色,首席魔将非常识相的找了个借口带着众魔开溜,书房转瞬便只剩下魔尊、神将两人。   7、欲寄彩笺兼尺素   “重樓,夕瑤的神……唔……”一個吻來勢洶洶的打斷了飛蓬的話,少年的臉頰暈染紅暈,好半天才被松開,其泛著水光的幽藍雙眸狠狠瞪向把他壓制在桌案上的重樓。   “飛蓬,你哪一天能不惹我,嗯?”二十年的小心翼翼,魔尊和神將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是甜蜜的折磨,特別是對方發覺自己不敢真正越雷池一步後,就很喜歡看自己被撩圝撥的冒火卻不得不隱忍的表情,而今日……明明知曉自己內心有多欣喜激動,他還故意這檔口提起夕瑤來掃興!   身體被一只手扣住腰而半騰空,另一只手更從衣襟下擺探入細細摩挲,少年有些發軟的喘息著,然聲音含圝著明顯的不忿:“不,我是……嗯……你……夕瑤神魂……汝從來……沒和我……說過……”   “呵呵!”重樓感受著飛蓬絲滑柔韌的肌體,玩味一笑道:“說了又如何?她現在神體未恢複,可無法開口和你說什麽。”按捺不住的將對方下圝身的白衣撕去,他彎彎嘴角:“我覺得,你似乎是……長高了一點?”飛蓬側過頭去沒理會重樓的調侃,但紅透的耳尖標明了他現在的情況,更別提主動用力勾住自己腰身的白圝嫩雙圝腿,重樓便抱著他瞬移到書房屏風後偶爾用以休息的床上。   陌生的環境似乎讓飛蓬頗爲緊張,手指接連頂入時,他不自然的緊緊攥圝住身下被單,重樓安撫性的以唇摩挲眉心,不知何時已褪去衣衫的後背上冒出熱汗,其音調略帶沙啞:“別擔心,放松,不會弄傷你的……”   想起這些年在風屬性密地,自己每每故意撩完對方,就借口修煉或其他甩手不管,飛蓬略有心虛的讪讪一笑,他主動環住重樓的頸項,腿圝根磨蹭了幾下,然終究是不好意思說什麽。魔尊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指尖微微用力撐開狹窄的穴圝口,確定不會傷到對方,才拔圝出手指、一次性貫穿到底,他聽著耳畔的低吟,手臂緊了緊,卻忍不住流出一抹歎息般的輕笑:“二圝十圝年,汝終于肯……再信我一點……”   抿抿唇,飛蓬低聲道:“重樓……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   “沒關系,少年時的汝何等性情,難道吾還不明白?索性時間還長,我會等你徹底放下心……瑤姬之言不用在意,天帝被困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並不會急于一時……”重樓垂首堵住飛蓬想要說什麽的嘴,模糊話語淹沒于身下洶湧澎湃的情潮之中:“雙修不是汝想便能成的,別著急……”   “……嗯……啊……”鎖骨神印被火熱濕圝潤的唇圝舌不停舔圝舐,身體愈加酥圝軟無力,偏偏體內滾燙堅硬的利刃以承受不住的力道瘋狂碾壓敏感點,令神頭皮發麻從尾椎蔓延至全身。理智漸散時,飛蓬並未察覺……與己不同的混沌靈力悄無聲息進入身體,小心翼翼試探著底線,待到其發現時,已經遲了。   一日之後   火屬性靈力流遍四肢百骸,重樓的氣息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這種完全歸屬對方的侵略感讓飛蓬幾乎喘不過氣的被搓扁揉圓,水潤的藍眸淚如雨下,聲音喑啞之極:“……你……額……”一擊重擊讓其腰身一掙,魔尊低笑將手移動到腰側輕揉慢捏,使不上勁的神將嗚咽幾聲被堵住嘴,可唇圝間倏爾傳來斷續點滴的靈力,甘美彷如仙露,令少年下意識回應了口中唇圝舌的糾纏,他本能汲取著對自己有力的混沌之力,連姿勢被換成嵌入更深的跨圝坐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直到身體最深處被熱流湧動的標記之感傳來,飛蓬才回過神徹底癱軟于重樓懷裏,對方松開唇圝舌,餍足的貼了貼他微熱的薄唇:“感覺如何?火靈之力能融合否?”   慵懶的翻了個白眼,飛蓬的語氣略帶捉狹道:“汝不能自己看嗎……啊!”原來,重樓沒有用手指,而是唇齒在神印上咬了一口並探入魔識,這般刺圝激令方才縱情過的身體驟然一緊,甬道本能收縮絞掴,使得才發泄過一次的重樓立馬又硬了,他倒抽一口氣迅速從飛蓬體內退出。   逃過一劫的飛蓬這一回沒敢再逗弄重樓,他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抱著瞬移回魔宮寢室的浴池,一番沐浴更衣後,一神一魔清清爽爽躺在床上。手指搭上神印,被查探神體的感覺有點別扭,但遠不如適才對方的靈力流遍全身之感,故而,神將很快就靜下心來放松全部警惕,讓魔尊得以詳細具體查探。不多時,重樓便發現……封印是把記憶魂魄一道鎖住,其後隱隱溢出不亞于自己力量的氣息,顯然飛蓬神魂已突破至三皇,然魂魄分裂不穩之狀尚在,天地人三魂正以較慢速度融合,正常需要近千年時光,若雙修,則有望縮減爲百多年。   確定了封印狀況,重樓轉頭又掃視風火靈力,只見其已初步交融,而飛蓬如今的修爲……這些年于風靈旺圝盛之地修煉達到初級最後瓶頸,此番則至中級神族境界。一切了然于胸的魔尊松開手指,將一身白色亵衣的神將攬到懷裏,他悶笑一聲調侃道:“很不錯,要是按照神族的飛升者標准,汝僅僅二圝十圝年就功力從初級升到中級,簡直是個奇迹……”   “……”無語凝噎的翻了個白眼,打心底不認同自己現下實力的飛蓬磨了磨牙:“身體雙修條件已經達成,吾何時能恢複記憶?”   內心覺得自己以這種狀態和對方在一起太過吃虧,神將無比盼望恢複記憶,那期待的眼神令魔尊啞然失笑的揉了揉他散亂的湛藍長發:“可汝中級的力量無法達到與吾雙修的境界要求,最少也得高級啊!”見飛蓬的面容黯淡下來,體諒無記憶的他因敏感與驕傲狂熱追求實力的想法,重樓輕歎了一聲,出了一個主意:“要不,你去學一學……采補功法?”   飛蓬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重樓並不意外的笑了笑,實際上若非因境界相差甚遠,自己主動以采補之法灌輸靈力可能讓飛蓬消化不了,他早便行動了,但唯一可行的讓對方主動以功法采補……魔尊暗歎一聲,神將驕傲的性子怎麽可能願意占這種便宜?重樓沒有再說什麽,手臂微微用力,他把少年清冷的身體和自己一起裹在拉來的被褥裏,最終于其唇角印上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滅去燭火、輕聲細語道:“睡吧。”飛蓬低低的應了一聲,阖眸朝他懷裏拱了拱,寢殿內就此萬籁俱靜。   第二日,正午   聽見重樓略有心虛的說他已經把女魃、應龍和夕瑤神魂一起放回神界後,飛蓬似笑非笑的剜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拿起平日打發時間的魔界陣法詳解,整整三天沒理對方。魔尊開始的心虛漸漸轉爲嫉妒,最後實在憋不住的把神將按在床上,然其只是淡定的挑了挑眉,便令他跟霜打茄子似的松開手,重樓平躺于飛蓬身邊,小聲嘟囔了一句:“哼,夕瑤,我要是不幫忙,她還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複呢!”   哭笑不得的側頭輕吻一下重樓的臉頰,飛蓬看著他瞬間陽光燦爛的表情,著實無奈的轉移話題道:“行了,你不是說……境界突破就帶我去更高級別的風屬性險地修煉嗎?”   擡手一疊文獻介紹出現,魔尊靠在床頭給神將詳細介紹了每一處地點的利弊,末了,重樓歎息一聲:“可飛蓬,這是否能助汝繼續修煉,尚不能知,畢竟……”他苦笑道:“終是吾魔界秘境,風靈之力越厚重,摻雜的魔力隨之越多,很可能……你修煉速度還不如之前。”   “哈,一切試過便知。”飛蓬擡手隨意抽圝出一張記載:“就這個吧!”   五十年後,一個荒無人煙、風靈聚集的密地   半空之中設下結界,人在內能將其外美麗又危險的風景盡收眼底,但飛蓬此刻完全沒心思想,頭向下跪趴在無形無狀的壁壘上,他又羞又惱的承受著身後一次次的重撞,支離破碎的悶呻低吟從半咬的唇圝間溢出。直到決堤時,其雙圝腿顫抖不已的向前傾倒,才被腰間手臂及時翻轉身體,面上潮圝紅、雙眸含水的少年凝視對方滿含溫柔笑意的紅眸,頗爲怨怼的控訴道:“……混圝蛋……你……是不是……早想……”   “是汝自己太高興了,說這次隨便我怎麽弄的……”魔尊悶笑一聲,垂首輕柔的撬開齒列,纏圝綿悱恻自不必提,身下才發泄過一次的勢峰依舊炙烈硬圝挺,未曾有片刻停息的繼續馳騁巡視著領地,然而貫穿的動作變成了不緊不慢的摩擦,比剛剛過于刺圝激的高圝潮有所緩和的快圝感令神將不自覺的弓起腰身迎合起來。   重樓松開唇圝舌,吮圝吻舔舐轉移至鎖骨的風雲印迹,聲線模模糊糊透出:“三千年來,神族飛升者被送來時的樣子再誘人也從無念想,可吾那天進門才瞧見那個姿勢等我回來的你,便被勾起了占有的欲念,當時還以爲,是哪個精通媚圝術的高手扮成神族跑來刺殺呢……”他擦去飛蓬眼睫邊的情淚,音調餍足而沙啞:“但汝不願意,吾又怎會勉強?我今日之舉,你若不滿,待實力提升到高級,雙修時盡管討回。”   少年心底的惱怒不知不覺散了,留下的全是羞慚,飛蓬側過頭,算是揭過對方之前的孟浪,明了這一點的重樓心滿意足,就來回攫取占據身下的軀體,然聽著夾雜愉悅的顫音,他似乎又想起什麽,便道:“你我去神界,照膽神泉與神樹當擇其一,汝想去哪裏?”   “神樹!”飛蓬不假思索的回答,表情卻有些迷惘。   魔尊輕撫其绯紅的臉,可聲音有些抑郁:“好吧……”他身下掠奪的力度陡然加重,知道其又吃醋的神將忍俊不禁擡臂環住他的脖頸,一個溫柔的輕吻就成功將之安撫,于是,不溫不火的情圝事一直持續到結束,重樓將飛蓬抱起瞬移回魔宮寢殿,沐浴更衣後又是一夜無話。   8、心之所向即归处   十日后,魔殿   送走乐颠颠跑到神界去给神将护法的魔尊,首席魔将揉了揉额角,转头对几个脸色诡异的同僚翻了个白眼道:“行了,你们那都什么表情,给我收敛一下!”   “咳,溪风,汝这话说的……不亏心吗?”有后台、有实力的云天青忍俊不禁:“别告诉吾说,你内心不郁闷,关于……尊上言他千年不回来之事。”羽墨、南柯投给他一个佩服的眼神,玄霄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言以对的溪风瞅了瞅自己桌子上的魔务,有气无力道:“尊上当年便常常在神魔之井一待好多年不见踪影,我早就习惯了。”   “噗!”云天青再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其双眸闪闪发亮:“那汝和水碧私奔,是实在受不了才决定……”撂担子不干了吗?   “咳咳咳!”迅速打断了对方正中红心的猜测,想起自己和水碧回归魔界后,尊上座下嫡系魔将集体退隐的情况,溪风嘴角欢快抽搐了几下:“情之所向而已……”他火速把手头的魔务平分给大家道:“这千年,我们一道努力吧……”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个刺耳的“撕拉”声,空间骤然破碎开来,对面的神树平台之上,少年表情懵然,魔尊却猝不及防被看似纤细的树枝硬生生抽飞,一个愤慨的女声道:“重楼你个对未成年下手的混蛋慢走不送!”   “……”被神树突然出手将自己砸回魔殿、陷入墙面还开口怒骂之举震撼,重楼眼睁睁看着两根枝条扒住空间裂缝轰然合拢,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耳畔传来爆笑,魔尊才大梦初醒般起身,回首一看墙壁上的人形大洞,重楼眼皮子跳了跳,转头再瞧见手下的几位嫡系魔将笑得一个比一个狠,连他这个尊上还在场也顾不得的表现,更是无语凝噎。最终,还是溪风这个多年心腹给了面子,以修房子为借口请魔尊暂回魔宫,才结束了这场令魔笑哭的闹剧。   神树之顶平台   “……你是……神树之灵?”少年飞蓬歪歪头,好奇凝望揭去薄纱的女子,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为何,是夕瑶的面容?”   “嗯,大概是和夕瑶在一起最长吧,所以凝聚形貌时自然而然便随她了?”美丽的女子很是随意的盘膝坐下:“飞蓬,欢迎回来,只是汝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对神树天然抱有好感,现场又只有他们两个,飞蓬就未做隐瞒。   “……重楼……”听了具体情况后,她皱皱眉:“以吾对天道之领悟,风火相融如成功……当即便能匹敌三皇,如斯大好时机,重楼没有吞噬你,之后就再无须担忧。”其清丽的脸上绽放绚烂笑容,眉宇亦舒展开来:“且你已至吾处,便更不用担心了,待闭关千年恢复记忆,得混沌风灵完整传承,再加上三皇境界神魂,自当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嗯。”飞蓬弯了弯唇角:“我就在此修炼吧,不过,神树之灵,你有名字吗?”   她遗憾的摇摇头:“没有,虽然凝聚了实体,但吾只见过夕瑶、女魃、应龙,还有前段时间来此的太子长琴,他们的心都很澄澈……”神树之灵眨了眨眼睛:“飞蓬,不如汝给我起个名字?我想,没人会不满意的。”   想了想,飞蓬笑容清浅温润:“神树,枝叶茂盛,孕育灵魄……”他笑道:“前者菀,后者灵,如何?”   神树之灵很满意的粲然一笑:“好,便是这个名字了,这么多年,吾也有自己的名字了呢!”菀灵起身拍了拍手:“飞蓬,你好好修炼哦,我会帮你把狂蜂浪蝶都拦下来的……”见飞蓬表情迷蒙,她笑出了声:“汝到现在都不知道,每次你从神魔之井回来,多少人从经过树屋的,要不是吾设下障眼法,汝早被烦死了!”   “……”哑口无言的瞅着神树之灵一蹦一跳走远,神将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跳跃的眼皮,飞蓬阖眸片刻就静下心来,修炼自然渐入佳境。浑然不知重楼在此期间几度利用空间法术意欲看望,皆被菀灵隔空以树枝抽飞,无计可施的魔尊终表情哀怨回到魔殿老老实实的处理事务,他几近冒黑气的样子令几个魔将看似眼观鼻鼻观心,然私下笑得不行。   千年后,神树之顶平台下   面带微笑的菀灵和夕瑶站在一起,宛若一对双胞胎姐妹,女魃、应龙脸上也有欣喜之色,太子长琴、五行战将、徐长卿、花楹、天泽、君羽等站在后头,连土魔神后土都从鬼界赶来,众神皆颇为期待。   只见一道青碧之光闪过,神树平台上的身影一闪,神将一身白衣、手持照胆神剑出现于大家面前,他表情谦和,幽蓝色双眸澄澈又深邃的闪了闪,勾起唇角令凌然风骨尽数凸显,只笑言一句道:“各位辛苦,本将先去找魔尊一战,尽量将九天和蓐收与几位魔神的神魂带回。”随其话语落下,身影已然消失,徒留在场诸神面面相觑、不知作甚反应。   魔殿   正听着羽墨、南柯汇报最近的情况,重楼倏尔身形一闪后退数步,众魔迷惘不解时只听见一声轻灵的剑鸣与兵刃相交的脆响,眼前空间乍破,在几个魔将目瞪口呆的凝视下,白衣青年似笑非笑的收回直刺对方腹下的照胆神剑,通体凉飕飕的重楼讪讪一笑:“恭喜神将突破三皇。”   飞蓬嘴角扯了扯,笑意温柔却不达眼底道:“魔尊反应一如既往敏锐,当真是可惜了。”   “……”差点被剑意扫中要害的重楼再明白不过,这可不是夸奖!于是,他嘴唇抖了抖,当机立断转移话题:“神将此行,目的是在于……天帝之女与几个魔神吧?”   “新仙界,三日后全力一战。”飞蓬挑了挑眉:“若魔尊输了,便请归还神族高层。”   重楼直截了当颔首:“善。”顿了一下,他又笑:“若神将败了呢?”   “先前条件是本将所提,现下正好轮到魔尊。”飞蓬淡定坦然一笑,让真正意义上首次见到神将的玄霄、羽墨、南柯都为其风采所慑。   “神将本为混沌风灵,如今更是因果已了,不算神族真正所属……”重楼红眸精芒闪过:“此战若败,本座亦会归还帝女等神,但神将往后再不能为神界出手,如何?”   厉害!旁观的溪风、云天青、玄霄、羽墨、南柯暗中叫好,飞蓬脸色一怔,表情有些复杂的犹豫顷刻,终是洒然一笑应道:“可!”他身为清风瞬间消失,空间裂痕亦合拢,唯一语在半空中回荡:“既如此,新仙界,侯君大驾。”   新仙界   “还记得,我们打多久了吗?”汗流浃背的重楼随意的收起炎波血刃,身体向后一倒躺在地上,完全没管架于自己颈间的照胆神剑。   飞蓬翻了个白眼,筋疲力尽之下,他也懒得再继续打的收回神剑:“和当年差不多吧。”   重楼轻叹一声,抬手臂环住飞蓬的腰,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一阵生疼也未放手:“乘人之危,吾承认,汝尽管折腾回来,别生气好吗?”   “呵呵!”想起自己少年性格无有记忆时所做之事,飞蓬就觉得额角青筋暴跳,他双手掐住重楼的面颊向两边狠狠一拉,听着身边的魔 “嘶嘶嘶”的委委屈屈唤着疼,也只是冷嗤一声:“哼!”覺得那雙紅眸裏流淌的笑意讓自己很不爽,完全恢複混沌風靈堪稱任性脾氣的神將忽而掀起了魔尊的衣襟,往上狠狠一套便將他整個頭蒙了個嚴嚴實實。   “……”看不清的重樓感受到風靈力蓄勢待發時刻准備禁锢自己時,很識相的未做任何抵抗,只是比起手段,他終究是不及飛蓬捉狹,風靈化刃將貼著肌膚的下圝身衣物盡數化爲齑粉,這般利刃貼身行走的危機感讓重樓整個魔都處于一直緊繃狀態。   當雙圝腿被把住膝彎拉開時,因本能擰勁兒太久的重樓僵了一下後,魔體反倒是癱軟下來,飛蓬翹了翹嘴角,手指在穴圝口輕輕滑過,不假思索將自己狠狠撞入進去。聽著耳畔的悶圝哼,他擡手撕去了對方頭上罩著的衣服,泛著水色的血眸令魔尊難得破顯脆弱,神將擡起其下颚,撬開齒列攻城掠地,身下的動作未曾停息卻並不粗暴,漸漸讓兩人都體會到快圝感。   不知何時,重樓擡臂摟住飛蓬的頸項,雙圝腿更主動纏上對方的腰,他極力迎合體內的侵犯,其音調戰栗不已,甚至帶著些許哭腔:“……嗯……飛蓬……你……”飛蓬彎彎眼眉,垂首堵住他的唇,藍眸內一片玩味笑意,其貫穿頂圝弄的動作繞著敏感點不停的打著轉兒,然就是不肯給個痛快,直逼得重樓幾乎要哭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瞧著身下的魔一副將要崩潰的樣子,飛蓬的藍眸滑過一縷戲谑之色,他陡然轉換角度,對著最敏感之點重重輾轉碾磨,細細品味甬道緊縮絞擰所帶來的快圝感,當重樓意識徹底恍惚時,飛蓬輕輕撫摸其臉龐,動作甚是輕柔的抽身退出,未等他反應過來,便已被引導成雙手撐地的跪趴姿勢。   接下來,從上而下的狠厲撞擊從未有片刻停息,哪怕重樓撐不住溢出一連串夾雜懇求的哀吟,都未能打動飛蓬,在其四肢顫抖時,他低低一笑,手上一動就將之腰圝臀墊高、擺成趴伏之勢……神將心情甚是快慰的繼續享用魔尊緊致的軀體被其占有帶來的無上歡愉,直至終了才意猶未盡的放過昏迷的對方。   再度清醒时,重楼怔忪了一下,星罗棋布的床幛,舒适的被褥,不远处的袅袅清香,彷如回归当年,和飞蓬切磋一场,再品茶论酒,最后同床而眠的第二日清晨……迷迷蒙蒙的魔尊起身想下床,结果腰间酸圝软之极又栽了回去,牵扯的疼痛让其陡然一惊,表情僵了一下终于彻底醒转,在神将投来含笑的视线时,他面颊登时泛起绯红,下意识拉过被褥连头一道裹了个严严实实。   “哈哈哈哈!”外面传来一阵清朗的大笑,身上的被子被一下子拉开,飞蓬忍俊不禁的脸浮现在眼前,瞧见重楼几欲恼羞成怒的表情,他干咳好几声才忍住笑:“平手,你放九天、蓐收和几位魔神,吾不会再为神界出手,怎样?”   “哼!”知道飞蓬有意哄他,可是想想结果,重楼还是颇为满意:“君子一言九鼎,便如此吧。”再瞥了瞥四周,重楼皱眉道:“飞蓬,汝不是打算久居神界吧?”   “自然不是……”飞蓬坐在床沿,将冒着热气的茶盏递给重楼:“我会与烛龙以及……神农、女娲前辈联手救出天帝陛下,至于以后……混沌风灵洒脱不羁,何处不可为家?神树居所,当为其中之一。”   重楼一句话脱口而出:“那吾之魔宫呢?”话刚出口又有些后悔自己的突兀,重楼不自然的错开眼神,似是不想听见非其所愿之回答。   “风火相融,劫数已尽,心之所向,自是归处……我以为,你明白,嗯?”飞蓬笑容清浅的掰过头,倾身一个吻印在重楼唇上,蜻蜓点水、轻如蝉翼。   重楼这一回反客为主,欣喜的话语淹没在相依的唇间:“……风灵停驻,仅仅在我,但哪怕知晓,也要你亲口承认……”隐隐约约的轻笑传响,魔尊、神将之间唯余一片轻松温馨,至此同心永结、不负前缘。   全文完结·岁月静好两情悦   【正文最后番外】   神树高层   “所以……你们在……父亲、母亲面前……说了一堆……重楼的不是?”打算回沧溟中世界见此生父母,故而来神界问君羽、天泽可要同行,飞蓬在两神心虚的道明曾经误会后,摩挲着下巴忍俊不禁笑言。   “咳咳……”君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过,战事告一段落,也该下去告诉……”现今已经改口喊飞蓬老师的君羽似乎想起什么,话语哽住。   飞蓬不以为意道:“没事,各交各的,汝以旧称喊他们便是。”   天泽想了想,略苦恼的接口曰:“飞蓬将军,您和魔尊……是一同去吗?”   “儿子找了伴侣,当然得带回去给父母看看,是这个道理吧?”想起当时风伯、雨师、瑶姬、女娇等故旧们捉狭的笑闹,飞蓬眯了眯眼睛,声音里尽是笑意:“重楼那边的亲朋,我全部都见过了,吾方……自然也要礼尚往来!”   一声轻笑忽然响起:“哈,你这边的,除了汝此生父母,我父神,重楼已经见过……”九天玄女的身影出现当场,她毫不客气执起飞蓬才沏好的一壶茶,很随意的倾倒了一杯:“吾听夕瑶说了,很遗憾我没有亲眼瞅见重楼那副……鼻青眼肿连认都困难的尊容!”   “……”君羽、天泽忍笑忍的分外辛苦,飞蓬哑然失笑、摇首不语,九天带着杯盏飞快后退,躲过凭空出现的裂缝与随之而来的一缕虹光,重楼冷哼一声踏破虚空而至:“九天,你想打架不妨直说……”   飘飞的身姿不失优雅的快速品茶,九天将空杯砸出,与虹光相撞,本身又回到原位,她耸了耸肩道:“从小到大,你我打得还少吗?”   重楼倒是淡定了下来,他坐于飞蓬身边,扬眉讽刺一句:“是啊,从小打到大,只是……你赢过吗?”   九天的脸色瞬间黑沉黑沉的,飞蓬再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直到被九天狠狠瞪了一眼,才艰难的收敛。   正待此刻,隔空传来夕瑶语气温柔的反讽:“九天的确没有赢过,但飞蓬出现后,重楼你赢过吗?”   “……”重楼之语塞一览无余,这一回,不止是九天、飞蓬,连君羽、天泽都爆笑出声:“噗哈哈哈哈!”良久,直到重楼青筋暴跳,飞蓬才主动停了下来,他拉起重楼的手,侧头丢下一句话,就以照胆神剑劈开一道空间通道:“三日之后,我带重楼去沧溟,你们回去准备一下……”话音未落,魔尊和神将的身影已然消失。   万仞孤峰,绝顶之巅,空间夹层,魔宫   喑圝哑低沉的呻圝吟已经持续整整两天,重楼双圝腿紧紧圝夹圝着飞蓬劲瘦的腰身,头上满是汗水,结实的身躯上圝上圝下圝下都布满清晰可见的吻痕:“……嗯……你……别忘……神界……沧溟中……啊!”攥着被褥的手青筋突兀,又在几息后无力松开。   “还有半天时间……”飞蓬低笑一声,餍圝足的舒出一口气:“足够你我休息了,嗯?”   “哼!”任由飞蓬抽身退出再抱着自己沐浴,重楼却恶趣味的以手指在其胸口上划动着。   没有阻止这般撩圝火的行为,神将把魔尊抱回床圝上后,才似笑非笑的倾身覆在对方身上,在其睁大眼睛时,他弯了弯唇角道:“要不,我给君羽、天泽发个讯息,让他们不要等我们,自己先去?”话音刚落,重楼毫不犹豫放下手,眨了眨眼睛,样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飞蓬被气笑的翻了个白眼,拉来被褥盖好:“睡觉!”   半日后,沧溟中世界,天机门   封奕和水涟表情复杂的瞧着儿子笑意盈盈介绍的伴侣,心底简直是崩溃的,他们憋不住狠狠白了躲在最后讪笑的君羽一眼,当时所说造成的误会……感情自己两个都瞎担心了!重楼面容有些不自在的垂首,音调带着几不可查的不稳,然还是按照飞蓬所言打了招呼,可其茫然不知,颈间被发丝遮掩的大片红印因其动作露了个清清楚楚,令封奕、水涟嘴角抽了抽,君羽、天泽更是浑身发抖、强行憋笑。   飞蓬对此世的父母无声笑了笑,眸中有捉狭的得意,令他们心思彻底放了下来,又回首意味不明的瞥了脸皮扭曲的两个晚辈一下,其开口转移话题:“君羽、天泽,你们最近进步不小……重楼,麻烦帮我……验证一二……”   救命啊!!!君羽、天泽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凉气,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道红芒裹着飞了出去,重楼面不改色的放下手:“好。”他对着封奕和水涟躬身一礼一笑,身形消失在书房内。   神情松融的目送伴侣离开,飞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明明陌生的容颜带给了封奕和水涟熟悉的感觉:“爹,娘,愿意听一个故事吗?很久很久以前,盘古开天、三族盛世……”两人笑意清浅却真实的点头,一家人一道坐了下来。良久,说完最后一句的飞蓬放下喝了好几口的茶盏,给目露怔然的父母缓和情绪的时间。   半晌后,封奕幽幽一叹:“难怪,非他不可……”   水涟拍拍飞蓬的肩膀,淡淡一笑:“你不会吃亏,我们便放心了。”   “放心,一般来说……都是我……”飞蓬笑弯了眼眉,连语音都微微变小:“我耍他……”封奕和水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飞蓬起身撤去结界,与夫妻二人一起走了出去,只见离书房没两步远的地方,君羽、天泽正鼻青眼肿的和重楼下棋,局面……一边倒。   那一瞬间莫名觉得自己和九天都脸上无光,飞蓬抽搐了一下嘴角:“重楼,你……”   抬眸粲然一笑,重楼弹指落下一子,屠龙之局已成,他丢下棋盘,起身道:“君羽不太像你,天泽倒是很像九天,尤其输惨的时候更像。”君羽干咳几声,天泽张嘴无言,表情略尴尬。   飞蓬瞧了瞧天泽蕴满战意的眼神,洒然一笑:“哈,这话我赞成!”蓝眸闪烁一抹稍纵即逝的思忆:“昔年……初出世,陛下让我去找九天……年少气盛,吾趁半路将孤身的天帝帝女拦下,狠狠打了一架……当时……”战败的九天收敛地位尊崇培养的傲气,用这等战意凛冽又不掩服气的眸光,直言不讳询问自己的名字和来意,在明了自己是天帝培养之后,更是欣喜之极。   重楼若有所思:“你胜了,九天应该……很高兴吧?”盘古大陆,神族素以骄傲著称,然若是战败……大部分资质老的神族皆不比以天帝之女为首的当代年轻人,无论胜负都干脆利落,只是……天帝之女力战兽族少主次次失败……九天于内于外皆承担了巨大的压力,特别是在……他们这一代最强者的实力普遍不如两族长老的未战之时。   飞蓬勾了勾嘴角,在天泽、君羽好奇的目光下,抬手将两个晚辈的伤势恢复:“自然,祖神之女输于兽王之子,那些个长老不满已久,吾之出现,于她当如久旱逢甘露,可解燃眉之急。”   重楼表情充满忍俊不禁的意味:“难怪你之前一直声名不显,是被九天故意隐藏了啊……”   想起当年之事,飞蓬啼笑皆非道:“在九泉神器认主传遍大陆、各族内部进行选拔时,藏匿已久的吾将九天所言长老团麾下之人尽数击败而一举成名……”重楼倒抽一口凉气,天泽、 君羽呼吸一滞,飞蓬轻轻一叹,彼时几位长老的面色怎一个难堪了得!但其心底并无后悔之意:“人不轻狂枉少年,神亦是如此,若非这般,焉会有后来……云渊之事?”然九天虽耿耿于怀,却未曾后悔借机出这口气。   重楼深深看了飞蓬一眼:“九泉神器认主,要求是各族年青一辈,也就是说,那一战……汝败尽神族年青一辈所有人!”虽未亲眼所见,可单单是想象,便能猜测到飞蓬当日之风姿,令重视武力的神族年轻族人通通拜服,也让神族长老团……心生忌惮!重楼在飞蓬的微笑默认中蓦然一叹:“难怪汝明明是非正统出生,竟能有那般号召力组建神族志愿军,参与人族、兽族之战。”   封奕、水涟、君羽、天泽此刻都听得津津有味,飞蓬似乎是想到什么,忽然莞尔一笑:“实际上,之前正因为无有争端,老一辈才会养成重视身份、地位、资历的习惯,而吾等……”他脸色古怪了一瞬:“若非蚩尤之子战斗力超强力压各族年青一辈新星,我们那一代,又怎么会……群英璀璨、高手辈出?大家真的该感谢,你这个噩梦的存在使得同辈强者无一敢于放松。”   君羽、天泽又一次强行忍笑,适才刚听飞蓬说过少年之事的封奕、水涟也难掩笑意,重楼表情扭曲了一下,面容青黑的“呵呵”一笑:“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夸奖,哼!”有意逗他的飞蓬再忍不住的大笑了出来,周围顷刻就笑声一片,重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飞蓬准时在他爆发前一刻打开空间裂缝将其拖了进去,只留一言道:“爹、娘,吾下次再来,君羽、天泽,不妨多留一段时间……”   尾声    紧紧圝抓圝住床沿的手不停用圝力,带着颤圝抖尾音的低吟似是痛苦,又仿若欢圝愉,飞蓬的头微微侧着,重楼埋首在他颈间时轻时重的啃圝咬,留下一片片旖旎斑驳的痕迹,隐隐约约有模糊不清的喃语:“我很好骗,嗯?” 被垫起腰圝臀重重撞入极深,飞蓬表情恍惚的剧烈喘息了几声:“你…嗯…啊!”其言断断续续、咿咿呀呀,根本说不清楚。 重楼抬眸抚圝摸飞蓬绯红的面庞,似笑非笑道:“当年吾的确是不聪明,但不代圝表我听不出话语是真是假,不过那都不重要,反正…”他忽然抽身退出将飞蓬翻了个身,手掰弄揉圝捏臀圝瓣,从背后狠狠挺入,听着高了一个音符的哀吟,其得意的挑了挑眉,肆意贯穿驰骋,笑言一句道:“只要吾想,随时可以挑战他们,而他们…还要脸便不能三番五次避战,足矣…” “多年相互挑战…”飞蓬艰难的凝聚着为数不多的理智:“彼此知根知底…他们不傻…嗯…哦…所以…吾…比起你…更受…欢迎…啊!” 陡然被提腰圝臀折成趴跪的姿圝势,滚圝烫坚圝硬的凶器连续不断的打桩,几乎把飞蓬钉死在床圝上,他无力挣扎也不欲反圝抗,全然放纵了情人在身后几近疯狂的侵犯攫取之行为,并随其动作发出勾人的呻圝吟…   不知过了多久,决圝堤之时,重楼沙哑的声音恍若自云端传来:“是的,最受欢迎的你……现在是我的……”   对此,一身细汗的飞蓬被翻过来时,只低笑一声狠狠一口咬在了魔印上:“彼此彼此!”你同样是我的!重楼哑然失笑又心满意足,在充盈暖意的蓝眸含笑望来时,他打消了抱飞蓬去沐浴的想法,俯身将一个吻印在微烫的唇上,这一回,鏖战直至天明。   把玩重楼火焰色的赤发,飞蓬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当年,不止是兽族,见过你战斗的各族少年,不少人的眼神,都闪闪发亮……”如今想来,那是少年慕艾、最纯粹最难忘的倾慕之心。   不知有无听懂,重楼只淡淡一笑,他拉来被褥拢好被角:“不能战者、不能胜者,与吾何干?三族迄今,值吾重者,唯君一人。”   飞蓬弯弯唇角,松手探入被褥,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对方:“此心同君,岁月静好。”抬手挥灭烛火,重楼无声无息将十指相扣,飞蓬没说话,只是向他怀里拱了拱,一切尽在不言中。   ——完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